氣氛突然變得很怪異,眾人開始偷偷的交頭接耳,竊竊私語,這時候貞德皇後驀地從椅子上站起,眼底翻騰的沉穩老練,讓別人看了,再也不敢造次。
「好了!你們也該鬧騰夠了,真是擾了本宮的清靜!」
「母後,都怪這明娘們突然上前,打亂了兒臣一系列的處理方法!」司空瞻眼珠一轉,趕緊告狀。
而司空明允聳聳肩,一副完全不在乎的模樣。
「你能有什麼好辦法,成天成事不足,敗事有余!」貞德皇後一擲衣袖,冷言道。
作為後宮之主的她,即便是偏愛兒子,也是要分場合和時機的。
「母後∼」司空瞻還想做最後的努力,卻被決絕的回絕了︰「給我退下,此事本宮會好好處理,不要再添亂子了!」
貞德皇後說完,即刻走到闌幽面前,眉頭都沒動一下,直接抬手扇了她一個巴掌,凜冽的掌風呼嘯而過,闌幽瞬間就被扇倒在地,臉上是火辣辣的五指痕跡。
貞德皇後秦氏在冊封之前,生長在璘羲部落的首領之家,自然是有一身武藝的。
「小姐!」雪溪和雪芷急忙跑過去,司空瞻和司空明允頓時神色凝重,其他圍觀之人默默的倒吸了口氣。
「花闌幽!祈王是死于你的面前的,這一掌,你該罰。」
闌幽點點頭,乖乖的跪在地上,听候她的發落。
「皇後娘娘,既然闌幽已罰過,剩下的就該是臣下的責任了。臣甘願進入大牢,以協助您調查好此次祈王的死因。」
花仲影明白女兒的擔憂,對她笑了笑,說得輕描淡寫。
「如此甚好∼另外,今日前來的賀喜之人當中,任何有嫌疑之人統統收押入牢,由刑部派人嚴加看管!」
此話一出,圍觀的人紛紛騷亂,好多人大喊「冤枉」,還有一些婦孺啼哭不已,更有些人想要乘亂逃月兌,不過有皇家禁衛軍在場,冰冷的刀劍一旦架在他們的脖頸上,誰還敢動彈一步。
祈王作為璘羲帝最寵愛的兒子,為了查出他的死因,自然是寧可錯殺一萬,也不會放過一個的!他們不是皇族,這次進去了,恐怕是有去無回啊∼
闌幽看著花仲影漸漸遠去的背影,想著他的腿疾遇濕便會發痛發癢,地牢里又那麼潮濕,爹沒有人伺候著,該怎麼辦?
他根本沒有做錯什麼,那些人也沒有做錯什麼,為什麼要牽扯那麼多人?
銘錫哥∼銘錫哥∼
你曾說過,想要把璘羲國變得更美好,你希望我能幫你,你說過你相信我……
所以,我也相信我自己!
「嘶∼」闌幽撕扯去曳地紅裙的裙擺,蹬掉了紅色繡鞋,不顧驚愕當場的貞德皇後和眾皇子,快步追上了前面的隊伍,雙手死死抓住了帶頭侍衛尖銳的長劍。
「闌幽?!你做什麼?」花仲影眼見女兒這樣大膽的舉動,無法繼續淡然下去,瞪大了眸子。
闌幽搖搖頭,慢慢跪了下來,任由鋒利的刀刃劃破手心,血液涓涓流淌而出。
「別管她!將她們押入大牢!」
貞德皇後的厲聲從後方傳來,此時的她眉頭緊擰,眼露寒芒,面上蒙上了一層鐵青色,甚覺花闌幽在無視自己這個皇後的威信力。
禁衛軍聞言點頭,長劍一振,就將闌幽生生揮倒在了別處,掃清前進之路後,繼續前進。
闌幽嗅著愈發濃郁的血腥味,強忍住全身的疼痛,再次爬起握住某個侍衛的長劍,搖晃著腦袋,「啊啊啊」的嘶啞聲宣示著自己的苦苦央求。
抓我走!放過我爹!
抓我走!放過他們!
但是,礙于自己的身家性命,早已被訓練的麻木不仁的皇家禁衛軍們一次次的踢開闌幽,只當她是個擋路石。
沒有用!還是沒有用!
銘錫哥∼幫幫我!
再多的努力也是虛妄,最後的希望即將泯滅之時,兩行晶瑩剔透的淚從水靈清亮的眼里無聲的輕淌流出,這一顫間的震撼猶如一顆極小的珍珠落入沉寂的大海,剎那間卻掀起了狂瀾,讓廣闊的大海洶涌澎湃,久久不息。
「住手!」
一道清冷的聲音來得極快極猛,幾乎瞬間便可穿透黑暗,像一把森冷鋒利的狂刀,霸氣與殺氣共存。
「八皇子司空暝到!」
領頭的公公尖細的傳報聲隨後響起,所有人的耳室里嗡嗡的兀自作響,統統將目光聚集在這個意外之客身上,難以移開視線。
司空暝,遠在西北邊域作戰的他,何時趕回東郡來的?
天空中片片雲隙間泛著微亮的黎芒,黑夜已經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