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內,闌幽被單獨關在一間牢房內。
昏暗的光線下,所見只是濕冷破舊的牆壁,她蜷縮在亂草鋪地的一角,四面腥臭酸腐的氣味源源不斷涌入鼻端,耳邊除了周邊囚徒們的哀鳴嘶吼聲,還有老鼠竄動的「吱吱」細響。
這樣的環境,對于一個自小在深閨長大的閨閣小姐來說,是根本無法忍受的,但是闌幽只是靜靜靠在牆壁的角落,摩挲著手心的衣料,神思早已游離到了別處。
「既然你是皇兄的女人,就不該讓旁人見到你這副樣子。以後要記住!」
司空的話言猶在耳,他身上的衣服是上好的絲綢布料,模上去絲滑柔軟,很舒服,也讓闌幽很安心。
「啊啊啊!我…我不要死啊!」
倏地,一聲男人的慘叫聲劃過闌幽的耳膜,闌幽的身子不禁縮了縮,隨後又听到一連竄的哀怨哭訴之聲。
「嗚嗚∼這下死定了,嗚嗚∼」
「娘親,我怕怕……」
「我到底是造了什麼孽啊?冤枉啊!冤枉啊!」
「祈王生前那麼受我們愛戴,怎麼一死就要連累我們這些無辜的人啊!」……
這其中男男女女,婦孺老幼不一,統統陷入悲痛絕望之中,有一些極力反抗之人,當看守的士兵大刀一舉,生死關頭,便不敢輕舉妄動了。
另一方面,久居這里的死徒們紛紛嬉笑,恐怖的笑聲配上他們愈加癲狂的言行,讓人心底發寒不止。
「哈哈哈∼沒用的!」
「除非你有權有勢,不然一旦進了這里,只有等死的份!」
「嘿嘿,你們就來陪我們吧∼」
「是啊,一起死吧!司空一氏根本不值得相信!不值得啊∼」……
一部分過激的話語總讓士兵橫著凶惡的臉,大喊著「找死」,就對他們刀劍相向,因此地牢深處也時不時傳來一陣死尸的腐臭味。
為什麼璘羲國的內部制度是這般黑暗呢?銘錫哥說他想要去改變,闌幽相信他可以的,所以她一直期待著。只是如今……
闌幽晃晃悠悠的支起身子,月兌下外袍,對著指頭狠心一咬,唇齒間頓時溢出了串串血珠。
模了模頭上的冷汗,她咬緊了下唇,一筆一劃用指頭磨出了幾個血色的大字︰請相信我,一切都值得!
秀麗的血字詮釋著此時此刻這個女子全身心的信仰,在灰暗冰冷的空間內,看上去是那麼火熱,那麼觸目驚心。
四圍人人的面上一片僵硬,空氣仿佛被瞬間抽離了,時間默默地靜滯著,只定格在闌幽高舉起大衣的那一刻。
幾日後,雪溪和雪芷與看守皇家禁牢的士兵長周|旋了許久,費了好多口舌和銀兩,總算有了機會能來看看闌幽。
闌幽的消瘦是在兩個丫鬟意料之中的,但是意料之外的是闌幽良好的氣色,她們呆傻傻看著的其他牢房內的囚犯們跟闌幽和諧的交談著,還時常給她自家人送來的食物,從不知道自家小姐竟有這樣的親和力。
住在這般溫馨的地牢內,也難怪小姐的氣色沒有變差呢?雪溪和雪芷對視一眼,原本心里的疑惑和擔憂頓時消退了大半。
「花闌幽!」一串腳步聲響起,幾個冷面的士兵佔據了所有人的視線。
「你們要對我們家小姐怎麼樣?」雪溪叫道,透過鐵欄加重了握住闌幽雙手的力道。
鐵鎖被他們幾下就解開了,帶頭的士兵長粗壯的臂膀一拉,就將闌幽強拉出鐵牢,冷笑道︰「我們八皇子要親自審問你,快點跟我們走吧!」
聞言,闌幽眼前恍若看見了那個炫目厲烈,氣度凌雲的男子。
司空暝,他要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