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長寂,寒風凜凜,今夜無星無月,似乎昭示著明日的惡劣天氣。
闌幽忍著疼痛從草木中緩緩的爬了出來,想要站起時,重心一個不穩,又向後倒了下去,同時她听到了一聲極為清晰的「嘎」的脆響,鑽心一痛後,她明白自己的腳踝骨裂開了。
怎麼會這麼慘,自己真是沒用,好沒用啊!
嗅著腥汗味和泥屑味混合的味道,闌幽心頭酸痛交加,這一刻突然覺得自己的無能,眼角邊瞬間紅潤了。
但下一秒,眼前閃過了生命中好多重要的人,有爹,有師父,有銘錫哥,有雪溪和雪芷,以及整個花府的人,心中莫名來了勇氣支持著她。
指甲深陷泥土之中,生生抓出了幾道指痕,渾身是傷的闌幽總算爬起來了。
皇後娘娘,您不願見我,我就跪到您出來!
憑著這份意念,闌幽根本顧不上腳踝的斷裂,賭上她作為學士之女的驕傲,姿態優雅的跪在宮門前。
福寧宮內,隔著撩人的絲幔,李嬤嬤畢恭畢敬的在向貞德皇後稟報著。
「啟稟皇後娘娘,守衛他們說,花闌幽那丫頭還跪在宮門前,你看要不要……」
「罷了∼就讓她跪著吧,反正本宮這幾日並不需要外出,我倒要看看那丫頭能堅持到何時?」
鳳榻上的貞德皇後手一揮,話中的濃濃興味不言而喻。
「嗯,還是皇後娘娘厲害!」李嬤嬤趕緊恭維道。
「真是一張討人喜歡的嘴∼對了,這件事最好不要外露,越少人知道越好。」
「是。」
跪了整整的一夜,兩只腳早已發麻,整個腿部也沒有了一絲的知覺。
闌幽不眠不休,一雙秋眸只是定在宮殿的大門那里,那種執著的目光完全不放過一絲一毫,好像只要稍稍打開一條小細縫,就會立刻被她捕捉到。
第二日下了一天的雨,從凌晨飄下幾顆豆大的雨珠開始,一直卷著風持續到了深夜,這場雨像極了夏天的暴雨,也預示著到了這個春天的末端。
果然是個惡劣的天氣!
闌幽無奈的嘆息著,卻也在慶幸著這場雨的到來,至少可以讓自己喝下雨水,不至于被渴死。
同時今天,司空瞻正巧來看貞德皇後,不知情的他起先還撐著傘要拉走闌幽。
「你…你是?祈王妃!你在這里做什麼,不是應該呆在花府嗎?」
「六皇子,皇後娘娘里面有請,您不必管她。」
但是很快,貞德皇後就派人把司空瞻請走了,生性頑劣的他對此事頗感興趣,決定留下來看看這出好戲。
貞德皇後還是不肯出來嗎?闌幽心中是滿滿的失望,但她絕不會放棄的。
白日的時光還可以努力堅持下去,可一到了夜里,她好幾次都擔心自己會熬不過去。
呼嘯著的夜風次次襲來,猶如鞭子一般鞭笞著闌幽,衣衫此時恍若無物,只剩下風雨遮掩她的身軀,渾身濕透了的闌幽感到一陣灼熱一陣寒冷,她知道自己這是發燒了,也意識到腳踝處肯定腫的不能走路了。
但是,她還可以撐過去的。
「這個祈王妃……真是有趣∼」
司空瞻透過窗戶,觀察著闌幽,似乎只要這個女子出現,就總能帶給他意外。
輕透的衣衫,將她縴瘦的身材曲線突顯出來,不勝孱弱的身軀看得司空瞻心弦一顫,情緒變得浮亂而低迷,心頭的趣味消失了大半。
承宣宮內,雲塵一臉掩飾不住的焦慮。
「暝主子,您叫我打探消息,看看祈王妃怎麼樣了?我發現祈王妃根本沒有回家啊!然後雲塵花了好大的精力,買通了福寧宮的人,才知道祈王妃為了求情,長跪于福寧宮前,現在已經跪了差不多兩天了!這可怎麼辦啊?」
他很快把消息說了出來,一長串駭人的話語在司空暝听來,似乎只是閑听家常一般,他的鎮定和雲塵的急躁形成了極大的反差。
「隨她去吧,下跪這種事,只有她那種軟弱的人才能做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