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泛濫的淚水卻已無法決堤,她不自覺的往他的肩頭靠了靠,身體莫名的需要這個依靠。
司空暝,這個男人為什麼在她每次落淚之時,總是會在自己的身旁……
闌幽無力的閉上眸子,腦中的意識慢慢的散去,就在這時,司空暝對著她的兩行情淚愣了一刻,隨即在嘴邊輕微的逸出一句話來︰「以後,要學會聰明一點,對自己好一點。」
只是,這句低喃,闌幽終是錯過了。
「司空暝,你怎麼會出現?」
司空瞻見到了司空暝和雲塵的出現,當下心中一急,立即跑上前去,詫異的喊道。
「八皇子你又到了福寧宮,怎麼不請人通報一聲呢?」
尾隨他來的便是貞德皇後了,在一群人簇擁下的她,看起來始終是那麼一副雍容的貴態。
但在司空暝眼里永遠都是惡心做作的,他一看見他們母子倆,眼中的輕蔑之色就絲毫不加遮掩。
「如此偷偷模模的潛入福寧宮,你膽子不小嘛!剛剛才受過刑,當心你又惹禍上身!」
司空瞻可見不慣他這種眼神,挑了挑眉頭,眼底的神色似乎在說「誰怕誰」似的。
「暝主子,祈王妃她渾身是傷,又高燒不止,我們必須馬上帶她去醫治!」雲塵急切的催到,根本沒顧及現在的場合了。
「沒有本宮的命令,你們誰敢私自帶走她!」
貞德皇後說著便收起一臉的笑態,以冰容相對,尖銳的嗓音格外刺耳,立刻截住了司空暝和雲塵的動作。
「景王到!」
「花學士到!」
然而,隨著兩聲響亮的傳報聲,局勢便有了轉機。
這日深夜,學士府內,闌幽的閨房。
闌幽身體的各處傷痕很快被包扎處理好了,但是傷口處因為感染而發炎了,導致了高燒一直無法退去。
劉大夫即刻開了藥方,花仲影不惜花了數十味名貴藥材熬成了湯藥,但闌幽多日未進食,一入口竟全部吐了出來。
劉大夫無奈,只能采用推拿針灸等等辦法醫治,花仲影一直在旁守候著,雪溪雪芷兩個丫鬟端著銅盆子來來回回的奔波,整個花府的人忙活了半天,闌幽的病情才勉強得以穩定。
花仲影今日心力交瘁,雪溪雪芷費了好多口舌,勸走了他去休息,然後兩人就一直守在闌幽身邊。
此刻,藏在屋梁上的倪月芙對著這兩個精力旺盛的小丫頭頗感郁悶,撫著下顎觀摩著窗外的天色變幻情況,她轉動著眼珠,暗自計算著什麼。
倏地,「嗚嗚∼」的哽咽聲由小變大,漸漸清晰,縈繞在耳畔,倪月芙看了看依偎在闌幽床頭,哭哭啼啼的雪溪和雪芷,微微一嘆,身形飛閃間足跟已著地。
「別哭了,眼楮哭腫了,可是難看死嘍∼」
突如其來的女聲嚇壞了雪溪和雪芷,她們頓時沒了聲音,按住口鼻的她們,一起緩緩的轉過身子,準備看看來了何方神聖?
可兩姐妹胸口一癢,眼前一黑,瞬間便雙雙昏了過去。
倪月芙吹吹自己的芊芊妙指,這個點了別人睡穴的元凶,此時笑得一臉天真無邪。
「芙兒的模樣,你們還是去弄香樓里見見比較好哦。」
接下來,倪月芙一臉正經的替闌幽運功療傷,也在各處傷口做了小把戲,把傷藥換成了她瓊月門專門的藥膏涂在上面。
對于闌幽,不要說是這區區的傷藥,就算是瓊月門再珍奇的東西,她都願意割舍的。
不久,闌幽醒了過來,她覺得能再看見倪月芙的臉,簡直就像是做夢一般,反復眨了幾次眼楮,才確定了這個事實,一下子便把頭埋進了倪月芙的頸窩中。
倪月芙心頭一軟,但說出的話語卻是駑定果斷的︰「小幽,你不適合呆在宮中,那里面只會把你傷得遍體鱗傷。」
闌幽身子一頓,離開了倪月芙些許距離,無奈的搖著頭,目光中沉澱著淺淺的陰霾,如落日的余輝籠罩在山頭一般,緋紅的霞光中同時也有著幽暗之色,盡管美麗,卻逃不過逝去的命運。
銘錫哥臨死前也是叫我離開這個宮廷的,可是,我哪里能逃得過去?
現在我是祈王妃,按照宮里的規矩,銘錫哥已經去了,我也……沒有多少時日了吧,最後的日子里,我只想多做一些事。
闌幽打著手勢這樣訴說著,談及生死大事,她平靜的接受著,唇邊還有一抹揮不去的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