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日,雲塵要出門去買些東西,雪溪雪芷知道了,也跟著出去了。
雖然上次出門晚歸的事,司空暝一直沒有回應過什麼,但闌幽仍是心有余悸,沒有心情出去,只是繼續呆在清幽閣里。
午後的陽光透過紗窗懶懶的照在身上,闌幽全身上下泛起一陣陣的酥軟,倚在躺椅上的她,難免有些昏昏欲睡。
但一聲「闌幽姐」很不合時宜的響起,闌幽慌忙起身,神經頓時緊張起來。
她知道是秦妘馨來了,師父說過不能招惹的人之一,沒想到現在她卻自己找上門了!
闌幽打開門,望見了門前微笑著的秦妘馨,她縴腰微步,皓腕間裹著輕紗,發髻上插著碧玉珠花簪,香嬌玉女敕的秀靨堪比花嬌,一顰一笑都動人心弦。
而自己常年單調的青色衣飾,再加上沒來得及好好打理頭發,簡直不能見人了。
「我今天是特意來看闌幽姐的。」她正說著,從背後提出了一籃精心準備好的禮品。
闌幽趕忙提裙行禮,招待秦妘馨進了竹樓里。
「這兒,真是個好地方呢∼闌幽姐真有福氣!」
闌幽心里一驚,看著秦妘馨含笑的眉目,一直覺得無形之間隔著什麼,有種距離感。
她和自己,終究不可能是一個世界的人吧,畢竟她是那麼的光鮮亮麗。
不過,作為秦丞相的女兒,她常常是如此,連一個丫鬟都不帶的嗎?
聰明的秦妘馨瞧出了闌幽的心思,繼續笑道︰「這承宣宮我一向是出入自如的,所以每次來通常不會把丫鬟帶在身邊。但去了別的地方,可就不一樣了,畢竟這世間,暝哥哥只有一個。」言及最後,眼中一道異芒驚現而過,執著中隱隱帶著示威之意。
闌幽愣住,隱約感到不安,她今天來找自己做什麼呢?
「…嗯唔…」秦妘馨微微輕咳一聲,指了指自己的粉唇,歉意似的開口︰「不好意思,我有點口干,闌幽姐可以倒杯茶給我嗎?」
听完,「砰砰」的瓷器作響,闌幽提壺倒茶,手法不僅不成熟還相當的稚女敕,她心想,做了小姐這麼多年,怎麼自己連基本的待客之禮都忘了,希望不要讓她看了笑話。
闌幽端著冒著熱氣的茶杯,緩步正要遞給秦妘馨,秦妘馨接杯子的手突然頓住,徑自啟唇︰「闌幽姐留在暝哥哥身邊,是想當他的妃子嗎?」
驀地,闌幽的耳中轟然一響,拿著瓷杯的手也不由的一顫,腦中和心中開始混亂。
「不是嗎?皇上可是把你賜給他了,你留在他身邊,不過就是為了如此∼但是你明明有過銘錫大哥了,你要以這樣的不潔之身,兼收他們兄弟兩個嗎?」秦妘馨似笑非笑,眼中的陰毒之光愈發的閃亮駭人。
不!不是的!我沒有想過這樣。
闌幽的臉瞬間皺緊,痛苦的搖著頭,唇瓣上下震顫著,可無奈就是吐露不出一句心聲。
「這以上,可不是我說的,都是外界的一些看法,百姓們大多都是這般議論的,朝中多少大臣也常常對你的父親評頭論足,這些恐怖你是不知道吧?所以我說你很有福氣,身邊的人對你可真好,都沒讓你知道只言片語呢∼
「啊!」闌幽閉眼發出沙啞的叫聲,秦妘馨的話字字入耳,似一把利刃割著自己的心,很多意外之事攪得自己腦內一團糟。
「闌幽姐,可我不一樣,以後你想听些實話,馨兒都可以告訴你的。」她平淡溫柔的語調,那麼可親和善,卻听得闌幽毛骨悚然。
瞬間,闌幽的指尖發麻,松開了手中的瓷杯,一杯熱茶即刻傾瀉而出。
「呀∼」的尖叫聲和瓷杯碎裂的鏗然脆響同時炸起,正巧都落入了門口剛剛趕來的司空暝的耳中。
對…對不起!你有沒有怎麼樣啊?
闌幽大驚失色,臉色一下子慘白,急忙用腰間的絲帕去擦拭秦妘馨被碎片割傷出血的手背,但絲帕一觸踫到紅腫的地方,卻惹得秦妘馨一聲痛苦的低吟。
「滾開!」
這時,司空暝健步沖了過來,大手猛地將闌幽推到一邊,輕輕端起秦妘馨的玉手,手背上細細的血絲交錯在紅腫著的皮膚上,她白皙的指月復處也帶著些血點子。
司空暝小心翼翼的吹著氣,用舌頭替她舌忝舐去血液,迫切的想要為她減輕疼痛,他像是在呵護著生命中的至寶一般,眉眼間流露出的絲絲疼惜,是闌幽從未見到過的。
秦妘馨對他來說,真的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