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小痴-修訂版》（4）
那天，導演將我帶到他的住所——一間很普通的小屋，完全是下苦力的打工者才會住的屋子。他說我有演戲的條件，加以雕琢的話，我會成為一個很不錯的明星。那時，我一點也不相信搞影視藝術的人會居住在那樣的房子里。
導演跟我說了很多藝術方面的論調，有些我听得懂，大部分都听不懂。但有一點我很懂，那就是他將創作一個完美的現實主義作品。
我一心想的是他將想辦法拍攝一部作品，可能正在尋找資金，我就是他看中的女演員，因此他讓我住在他那里等，我就等。
導演是一個很風流倜儻的男人，既有作為導演的男人最常見的不修邊幅，又有作為白領男人的瀟灑和潔淨。在八年前，他的打扮是很新潮的。導演還是個長相俊朗的男人，特別是微笑起來的時候，很迷人。我當時還想，如果他沒有妻子和女朋友的話，我可能會成為他的女朋友。
我在導演那里住了三天，他既沒有佔有我的身體，也沒有過任何猥褻的動作，因此我非常安心。三天後，他又帶回來兩個女孩子。我們三個女孩子，從此成了導演職業情人俱樂部的元老。
另兩個女孩子一個叫晶瑩，一個叫平顏。我們三個人聚首的那個夜里，導演給我們開了個會，非常嚴肅地闡述了他的作品方案。
我必須承認，導演首先掌握了我們的虛榮心。我們三個女孩子都是從藝術院校畢業的，都夢想著依靠自己的漂亮臉蛋、魔鬼身材和所謂的演技，成為日後的明星。上帝對每個人都很公平，他允許每個人做不同的美夢，我們的美夢雖然沒有在銀幕或熒屏上實現，最後卻在生活的舞台上多姿多彩地實現了。
導演的偉大作品就是將我們訓練成職業情人，而且是權勢男人的職業情人。他說，因為無錢難辦所有的事，因此有我們相同的心態，我們都需要錢來包裝自己，在人海里將自己的「海市蜃樓」變成現實。
他說，他在做生意時，接觸到了一些權勢男人，見識了那些人的私密生活。那些男人除了要比拼政治資本，還會在私底下比拼情人的數量和質量。
比拼情人的數量，這個概念我們是懂的，就是說那些當官的會比誰的情人多，誰情人多就表示誰有本事。比拼「情人的質量」這個概念，我們就一點也不懂了。
八年前的社會，男人有職業情人還是很隱秘的，不像現在許多人都習以為常了。導演接觸的那些人，可能「比拼職業情人的數量和質量」正形成一股暗流，使他看到了商機。
老實說，要我們去職業情人，我們是不願意的。我們好好的女孩子，誰願意有那麼不光彩的身份嘛。導演卻說，如果你們沒有豐富的人生經驗，以後如何能真正成為有實力的明星呢？
他還說，不要有維護貞潔那一套思想，現在的社會已經不相信貞潔了，相信的是錢。導演說，他是個坦蕩的小人，不會先佔有我們這樣的女孩子逼迫我們去做事，他讓我們好好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