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小痴-修訂版》（15）
每個人，對自己身上發生的「第一次」總是印象深刻的，無論他是否有輝煌的事業，是否幸福的家庭成員，是否耀眼的明星，是否灰色職業，只要是人，就必定改變不了這一固有記憶。
我第一次喜歡上跳舞時是十歲，在電視里看到一段優美的舞蹈後，我迷上了舞蹈。從此我纏著音樂老師教我跳舞，上初中後又跟其他有此才能的同學學，每次學校有節目我搶著要演。
第一次被爸爸鞭打時是十九歲，因為我固執地要改上爸爸根深蒂固地認為不務正業的藝術院校，十九年來對我百依百順的爸爸用鞭子狠狠地抽了我一頓。最後，我勝利了。
第一次談戀愛是二十歲，和比我高兩級的學兄。我們也曾有過浪漫的約會，但是他畢業後被家人送到國外留學去了，從此勞燕分飛。
第一次在歌舞廳跳月兌衣舞的時候，我渾身都在發抖，在客人的口哨聲和各種各樣的笑聲里，隨著我的衣服一件件月兌下，羞恥感卻漸漸麻木了……
很多的第一次，都沒有做職業情人的第一次來得如此深刻。我不知道老天是不是同情我，或者是有意要我清醒一下，我和第一個主顧簽定和約的時候，下著大雨，而且是導演帶著我趕到一家夜總會的包廂里以後。
我忐忑地坐在那里，听導演介紹著我的才藝。
有人一定會嗤鼻。
做職業情人還需要向主顧介紹才藝嗎？前面說了，導演的「完美作品」，每個「演員」都將是藝術院校畢業又沒有門路成為明星，但又痴迷著藝術、學藝又不精的女孩。漂亮臉蛋是必需的，同時還必需有其他才藝，他說那才會讓我們在這個灰色舞台上發揮好，表演得豐富精彩。
信不信由你。
我的才藝是跳肚皮舞，這種舞蹈來源于非洲，在我們國家的新疆也有，我敢露肚皮，說明我三圍的中圍是傲人的。我的第一個主顧是某國營公司第一個主顧，四十五歲，長得很胖，很高大，相貌倒還不錯。第一個主顧用非常欣賞的目光看著我，嘴角和眼角都蕩漾著即將成功摧折花朵的笑意。
導演前一天已經跟我說過第一個主顧的公司有多大的規模，據說總員工有一千多人，分公司和分廠有十個。
那個時候，我根本計算不來那麼多的分支機構是一個什麼概念，從小地方出來痴迷舞蹈的我根本也了解不到那些所謂成功人士的世界，就算我在歌舞廳跳月兌衣舞時也弄不清台下哪個是哪個公司的老板。
我的運氣不算壞，是吧，第一次就遇上了大公司的老板。當時我們還不在現在這座城市。在那個包廂里，我的眼前仿佛看到了平顏的五萬塊錢現金和晶瑩的那條鑽石項鏈，我不敢想我的「第一次」會得到什麼獎賞。
簽定了和約後，導演就拿著支票走了，然後，第一個主顧給了我一張卡讓我自己去買新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