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雕之劍俠情緣 第二十章 再見故人(新)

作者 ︰ 醉雪風流

五彩鳥唧唧歡叫一陣,兩翼一伸,空中轉了幾個旋兒,輕輕落在李逍遙肩上,將頭密挨在他脖頸處。

李逍遙右手輕輕摟住小幸君,左手提起玄鐵重劍,信步走入西北林中。

這一路過去,但見草木青翠欲滴,隨風招搖,仿似美女縴腰輕擺,繁花或淡紅若霞、或香青若玉。由來夏日臨至,樹上樹下皆有松鼠小兔,一見有人走近,便即失了蹤跡。

李逍遙放眼四顧,轉了兩個彎,在道旁順手摘了幾個松果,剝開放入五彩鳥的嘴里,又摘了一個嚼的碎爛,喂入李幸君的口中,五彩鳥在肩頭兩翅輕扇,只逗得她眉開眼笑,咯咯嬌聲。

走了一陣,遠遠望到那少年在林中練拳,悄聲湊近。

只見那少年練的興起,左拳勢挾勁風,右臂傾斜上抬,呼的一掌,掃到面前的一棵蒼松,喀喇一聲,松樹應掌斷折。

五彩鳥唧唧的一陣叫,猛然間雙翼一扇,凌空向他當頭撲擊而下。頃刻間那少年覺到身旁有異,沉運丹田,力貫左臂,緩緩推掌而出。

五彩鳥並不閃避,左翅下掠,俯沖與他掌緣相撞。那少年只覺一股極沉猛的大力震的他手腕一麻,呼吸急喘,急忙運力相抗。砰的一聲,他身子晃了幾下,眼前一花,險些閉氣暈去。

他急地里雙掌一推,借力退了丈許。便在此時,五彩鳥唧的一聲,又是展翅飛去,眨眼間欺近少年頭頂。

那少年雖然練有《九陽真經》,功力深厚,更將李逍遙授給他的拳法練的純熟無比。奈何他得師尊親自指點的機會極少,對這臨陣退避、御敵應變之道是一竅不通。眼見五彩鳥來勢洶洶,心生懼意,不敢硬接,側身避開。

五彩鳥右翅一沉,當空轉了個彎子,雙翅齊至少年腦後,勢道極是威猛。

少年知它是師尊所養的異鳥,極為通靈,對己並無惡意,但想它總是畜生,且身具神力,撲擊時未必收發如心。何況自己蒙恩師所賜的經書也沒練全,若強自而出,恐怕少不得一番傷筋扭骨。

斗了五六招,他察覺到五彩鳥自後頸掠至,忙轉兩圈,無意中使出「凌波微步」,三兩步晃到五彩鳥身後。五彩鳥迅捷敏銳,左翅一掄,急地里轉個半圈,尖喙直朝他胸口直啄。少年退無可退,只得伸臂封架,它一嘴便啄在手腕。

少年只覺右手劇痛,整只手臂似欲下垂。五彩鳥跟著兩爪橫伸,往自己頭發徑來,吃了一驚,縱身躍起,從五彩鳥頭頂飛躍而過。五彩鳥兩翅驟收,當空一翻,尖嘴電伸,戳中了少年的臀部。

他身子當空一頓,重重摔在地面,痛的哼哼輕呼。

李逍遙見這個徒弟空有一身內力,卻不知怎生御使,不自禁的搖了搖頭,又憐及他拜入門下起始,至今未得絲毫指點,自己這個師父顯然極不稱職。

兀自嘆息之余,瞥見那少年奮起縱前,左掌斜上輕推,右拳反身疾沖,扣向五彩鳥胸間。五彩鳥左翅橫展擋住,利爪猛伸過來,襲向他肋下。少年初逢戰陣便束手縛腳,生平所學的甚麼「大伏魔拳」、「雲龍十三疊手」、「排雲雙掌」等等沒一招用得上,只有守則憑著身子壯健,強挨幾下,攻則拳打腳踢,初時有招式卻無章法,後來索性章法全無,猶如街頭潑皮廝打。

斗得一會甚覺疲累,索性坐倒休息,驀覺身後似有人在靠近,回頭一看,但見小師妹給師尊放到地上,慢慢爬行。料想自己先前給五彩鳥戲弄的情景,必也給師尊瞧得一清二楚,心中頗為赧然,慚愧的低下了頭。

李逍遙恍若未見,望著小幸君出一會神,心中卻想,要使這徒弟武功在短時間內突飛猛進,恐非易事。除非有緣研習明教的「乾坤大挪移」心法,否則便是痴人說夢。

如此反復思量,頓了一頓,將少年招至跟前,給他講了一些進退趨避之道,不知過了多久,斜眼望到紅霞升起,道︰「明日咱們一路南下,你途中多找幾場架來打,以戰養戰。」吩咐五彩鳥陪他練一會拳腳。自己將小幸君抱在懷中,轉身回房去了。

李逍遙睡到中夜,睡夢中隱隱听得呼呼風響,聲音勁急,非同尋常,他一驚而醒,側耳听去,正是有人相斗的拳聲掌風。他急忙竄出茅屋,沿聲尋去,隱隱約約見到一道人影在林中左縱右躍,相互交擊。

急步搶去,月光下只見一個身材魁梧的人盤旋來去,在林中游蕩。

他出了屋子,高高地躍上樹枝頭,凝目要看清楚。驀地里那人影從他身下倏地竄過,身子顛倒,雙手各持石塊,撐地而行。走了幾步路,驀地身子一轉,面相露出,滿腮虯髯,根根如戟,一張臉猶如刺蝟相似,不是別人,正是西毒歐陽鋒。

他一時間大喜過望,要前去相敘一番,哪知才近得對方五尺周身之內即被發覺,左右雙掌緩緩向自己推來,正是歐陽鋒的生平得意之作「蛤蟆功」。

李逍遙未料他一出手便是全力,來不及逃避,只雙掌一並,奮力抵擋。二人掌力均自收發自如,彼此間誰也不弱于誰。李逍遙雖練成「南冥神功」,到底是初創乍熟,其中許多精深之處未曾領會。

他素知歐陽鋒重情,若知眼前之人是自己,自是無論如何也不肯傾盡全力,不願白白錯過如此機緣。當下雙臂發勁,丹田急轉。歐陽鋒見他正面來抵,忙伸雙手印上,掌力漸漸加強,誰知對方竟如一淵潭水般,毫無動靜。

他正自驚訝不已,忽然一股極渾厚的真氣直逼掌心,竟爾沿著自身內功路線逆沖而行,「咦」的一聲,顯得十分詫異,將掌力收回了八成,忽問︰「你學的內功很好。是甚麼門派?」

李逍遙想也不想,道︰「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氣之辯,以游無窮者,是為逍遙。我這門派稱為逍遙派。」

歐陽鋒問道︰「你的武功跟我相比,誰厲害些?」

李逍遙搖頭道︰「不知道,或許差不多罷。」

歐陽鋒一听,叫道︰「不信!咱們再試試!」說話之際,手足仍是繼續較勁。

只是李逍遙一一將所得真氣,以「南冥神功」容入體內,內力越用越多,而他連發掌力一道勝似一道,均被歐陽鋒在彼端以足力化解,接著他足上加勁,也給李逍遙融入丹田,雙方不曾退讓半寸。

二人一番交手,各自佩服,同時向後躍開。

歐陽鋒先前跟李逍遙一番照面,總覺得此人甚為熟悉,已記不的是誰。但他平生極為自負,一听到這白衣人說自己與他幾乎是平手而論,好勝之心又起,縱身一躍,跳到半空折了一根木枝,斜揮橫掃,喝道︰「好家伙,吃我一杖!」

李逍遙讓了三招,欲待奪路而避,卻被他杖風四方八面攔住了,月兌身不得。

高手比武差不得半分,李逍遙存了個相讓之心,登時落在下風,但他一身「南冥神功」極為神奇,木杖所挾勁風乍一襲體,便給他以「天山六陽掌」化去七七八八,余下部分內力真氣盡數給他容為已用。

歐陽鋒數次杖下,總是佔不了上風,眼見他靜立不動,衣袍微微鼓起,知他將有尚有厲害後著,避讓不得,當即橫杖送出,忽見他右手緩緩伸出,掌心抵住木杖,傳來一股凌厲之極的內力,叫道︰「你是要我比拚內力麼?」

心念甫動,李逍遙內力已逼將過來,除了以內力招架,更無他策,當下急運「逆九陰」心法化解。以二人如此修為,若是偶一疏神中了對方一杖一掌,立時內力隨生,防護相抗,縱然受傷,也不致有甚大礙,此時比拚內力,卻已到了無可容讓、不死不休的境地。

只是李逍遙的「南冥神功」極為厲害,一旦給他運功侵入經脈,所過之處盡被化為南冥真氣。若是自己一撤掌收功,則對方體內所留的南冥真氣便與自身真氣內力相沖,實在危險之極。

歐陽鋒數次以深厚功力相試,暗地里忌憚對方了得,自己井無勝算,不敢輕易行此險著,生怕求榮反辱,妄自送了性命。不肯示弱,內力猶如長江浪濤,源源不絕的涌來,過了一浪又是一浪,非但無絲毫消減之象,反而越來越是凶猛。

李逍遙自信內力不在西毒之下,但這「南冥神功」一經催動,侵入敵人經脈,竟可將所遇真氣同化為「南冥真氣」,耗的越久,則敵身上的「南冥真氣「越多。若是對方強以功力驅逐,兩氣沖突一起,輕則經脈大亂,氣血逆沖,重則走火入魔,氣閉身亡。

除非施功者有意相讓,任由對方將體內的「南冥真氣」輸送回自己體內,否則將面臨經脈斷裂之危。

李逍遙體會了「南冥神功」的部分威力,也不知該是喜是猶。要知道「北冥神功」固然霸道,終不過是吸取對方真氣內力罷了。而這門功法雖無吸取敵人內力之能,卻可將對方體內真氣同化為「南冥真氣」,對方卻無法將體內「南冥真氣」納為己用,這般一來等若于功力廢盡,近有生不如死之虞。

他萬萬想不到這「南冥神功」竟如此厲害,一時間心頭生出百般滋味,漸漸的停住了內息。

歐陽鋒自忖這些年來勇猛精進,就算當不了天下第一,也差不到那里去,眼見對方功力雄厚精純,心道是個好手,不由生出了勝敗之念,掌上內力竟然越來越強,那知過了一陣,對方忽然掌力漸弱,似有收功之勢。登時足上連運三次勁,竟是一次大似一次。

李逍遙首當其沖,覺到他第一次進攻的力道未消,第二次攻力已至;二次勁力猶存,第三次跟著上來。若是只持守勢,由得他連連摧逼,定然難以抵擋,只有乘隙回沖,令他非守不可,來勢方不能累積加強,心念一動,運以柔勁反擊,打算沖開兩人接掌之處,二人掌力相抵,全身都是一震,互相退開了數尺。

李逍遙收回了雙掌,哈哈一笑,道︰「老伯,數年不見,你武功越練越厲害了,可喜!可惜!」

歐陽鋒听到李逍遙叫一聲「老伯」,漸漸的停了手,尚未認出是他,只覺這白衣人武功奇高,不在自己之下,怒道︰「你是誰?干麼攔我去路?甚麼可喜可惜?」

李逍遙疾退兩步,負手笑道︰「老伯,你可真不認識我了麼?不妨好好瞧瞧。」

歐陽鋒半信半疑的湊近,轉到月光下看向他的臉龐,正是當年在嘉興南湖邊救上的翩翩少年,只是身材長高,聲音大變,是以初時難以認出,嚷道︰「我可找著你了!」

歐陽鋒當年在鐵槍廟內的鐘壁養了數日的傷,終見好轉,掀開巨鐘一看,已不見了李逍遙的蹤影。他自此四處打听李逍遙的下落。偶听有船客說起,深冬時見到一個白衣少年在東海之濱練劍。二話不說,一路尋去,等到了東海時,已是正月過年時節,李逍遙卻已去了終南山。

他到處尋找不見,只在江湖混混沌沌的過了四年。

前些日子在茅津渡看一個貴服公子不順眼,兩三下將他打的屁滾尿流,那公子本事沒多少,但他師父卻是極厲害的密宗高手,武器是一套輪子,上鑄有不少梵文,密印,人稱金輪法王。當下二人大打出手,歐陽鋒與他斗了一炷香時間,不慎中了暗算,奮力掙開。

金輪法王不肯輕放,吩咐兩個徒弟一路跟追,他不得已之下,倉皇逃到周近,環見四下寂靜,正好運功療傷。誰知竟在此重逢故人,覺得甚是欣喜。

李逍遙扶他坐下,將往年經歷之事隨意說了一些。

歐陽鋒神智仍是半清半迷,過去之事早已說不大清楚,只知李逍遙便是自己多日尋找之人,眼見他武功精奇,不在自己之下,奇道︰「你學的是甚麼武功?竟然這般厲害。」

李逍遙在他身旁坐下,道︰「這是我自創的‘南冥神功’,近日方始練成,其中種種精微妙用,尚且領會不到三分,日後仍須領悟。」

歐陽鋒怔了一怔,道︰「你這些年去了何處?我到處都尋你不著,還道你已經給他夫婦害死。」

李逍遙微微一笑,傲然道︰「我雖不敢稱武功天下第一,但也自認並非易與之輩,天下之大,可殺我的人還沒生出來。」

歐陽鋒右手在胸口捂了一陣,道︰「你這功法倒是厲害,竟連我的內力都可生吞,古怪!古怪!」

李逍遙想了一陣,搖頭道︰「這門功法我初創不久,于這許多奧妙之處未來得及領會,須多尋幾個人來打一場,才可受益。」

歐陽鋒兩手一拍,問道︰「你可知道我這一身內傷是誰所賜?」

李逍遙搖頭道︰「我不知道,但看你的傷勢是由外至內,能傷你的人,想來也是練了剛猛內功。」

歐陽鋒道︰「你說的不錯,是一個極厲害的和尚。」

李逍遙兩手一拍,道︰「原來是他!怪不得有如此武功!嘿嘿,好一個金輪法王!」

歐陽鋒奇道︰「你說他叫金輪法王?」

李逍遙道︰「不錯!我曾听人說起,此人是西域密宗的旁支、金剛宗的武學大師,功夫不在你我之下,心地也是陰險的緊,再見他時,可要小心了。」

歐陽鋒鼻子哼了一聲,道︰「這次我是不慎中了算計,下次再見著他,便將他骨節打斷七八截。」

李逍遙見他年紀已老,仍是一副火爆脾性,笑道︰「好好好!我也有些看他不順眼,打架別忘了叫上我。」

二人說笑一會,不知不覺間已到天亮,屋中傳來陣陣嬰啼,李逍遙起身說道︰「歐陽老伯,你好生坐在此處,我去看看。」

歐陽鋒怔了一怔,要問個清楚,卻見李逍遙手未抬,足未移,身子一晃便進了屋子。過了一會,見李逍遙左手抱著一個包袱,右胳膊上立著一只大鳥,細看之下,那大鳥全身五彩斑斕,幾有半人之高,正自低頭唧唧而鳴。

歐陽鋒好奇湊上去一看,只見包袱內裹著一個嬰孩,神情毫不認生,小手時伸時搖,煞是可愛。

李逍遙將小幸君擱在歐陽鋒臂彎內,道︰「老伯,替我照看一會,我回房收拾行李。」又伸手在五彩鳥身上輕模一下,道︰「迦樓羅,你去將那小子叫醒過來,咱們一齊去會會金輪法王,看他有何厲害之處。」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神雕之劍俠情緣最新章節 | 神雕之劍俠情緣全文閱讀 | 神雕之劍俠情緣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