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清早的周湛三就車開到了連家大門外,到了才意識到這舉動有多不妥,他來干什麼?為什麼要來?連落背著他倒騰那些花樣不就是想他去見她一面,可他為什麼要配合?
合計大少爺是想著連落那在欲擒故縱,自己不出面揣度連茹出面。無論連落是有心還是無意,從她出院後,這名字三天兩頭在他耳邊出現,曾經都沒有過的事,能是巧合?他是商人,相信契機,卻不信巧合。
周湛三沒進連家是不想連家上下再誤會,和連落的婚約無論如何也不會履行,他覺得這事是時候跟連落攤牌了,不能讓她心存不可能的希望。
周湛三在想怎麼讓連落出來,連落的聯系方式他並不知道,坐車里正想法子時候,從車窗外面跑過一條清瘦的身影,周湛三抬眼看過去,有幾分眼熟,那背影是在哪見過吧。
可在哪里呢?
周湛三那目光不自覺的跟上那背影,嬌嬌小小的個子,烏黑亮麗的頭發扎成高高的馬尾,隨著跑動馬尾上下飛甩著在空中劃出漂亮的弧度。周湛三不知不覺的驅車跟近了些。
小丫頭在連家大門外停下卻沒進去,往側面的牆院去。周湛三一愣,這小丫頭要翻牆?這想法剛落,就看見前面那小丫頭抬右腿踏上牆面,雙腿瞬間拉成-一-字,雙手交握上舉,將上半身往牆上那條腿壓去。看起來身體的柔軟度很強,動作也夠靈活。
可周湛三越看那種熟悉的感覺越強,這小丫頭是在哪里見過?
正好,這擰著眉搜索記憶時,背對他的身體面向他了,當那張因為運動而略帶紅暈的絕美小臉出現時周湛三眼皮子一開,褐色瞳孔緊跟著收縮。
連落?不,應該是說是假扮連落的小騙子。
他說呢,那身形怎麼那麼眼熟,那丫頭身手確實不錯,靈活,動作也到位,就是力道不夠。忽而又笑了下,身邊幾兄弟這些天可沒好找這丫頭,今兒竟然被他給撞上了。
連落現在是每天都堅持晨運,圍著連家跑兩圈,晚上也會出來跑兩圈。這段時間經過她的調理,身體明顯結實了很多。兩邊各壓十五次後站起來在原地彈跳,隨意的踢腿,完了後抹了一把汗轉身大搖大擺的進了連家。
周湛三那剛放平緩的眼皮子這眼下又撐大了,她進了連家?那她是誰?
周湛三緊跟著驅車過去,停在大門口搖下車窗,遠遠的連家下人出來跟她說了幾句話,然後兩人有說有笑的進了屋。
原來如此!
連落,她真是連落。
周湛三心里有什麼被撞了一下,卻又被即刻涌出來的憤怒掩蓋。果然是她故意折騰出來的,毫無疑問,連落這麼做是想引起他的注意。對于有目的有心計的女人,他一向避而遠之,即便似乎健康了,也不能改變他不會履行婚約的初衷。
周湛三的車停在一邊,他並不清楚為什麼沒有即刻離開連家而是將車停了下來。這沒多久時間,連落已經換了身衣服一身清爽的走了出來,身邊跟著的是剛才與她說話的老媽子。那下人提著袋子,看樣子應該是去買菜的,周湛三想也沒多想按了兩下喇叭。
連落晨練後都會陪琴嬸去買菜,家里一天的食物比如新鮮水果,或者其它副食品都需要采購,她很樂意在早上出去走走,呼吸新鮮空氣。
剛出門這還跟琴嬸說笑著,忽然一聲刺耳的喇叭聲給兩人驚住,連落頓了下側身看過去,車里的人這時候拉開車門下車,連落頓時笑容僵在嘴邊,周湛三?他怎麼來了?
連落一個激靈,完了——可已經晚了,想來那大尾巴狼早盯住她了,這時候在跑肯定是來不及的。
得,人都來了,總不能叫他滾,接招唄。
「琴嬸,你先去吧,我馬上去找你。」連落推著琴嬸離開,免得她又東想西想的。琴嬸被連落推著走,邊回頭指著那車說︰
「大小姐,好像是周家少爺……」
「沒有的事,嬸兒你看花眼了……」看著琴嬸走開了連落揮著手說,「我馬上就去找你。」
完了後這才轉身朝周湛三走去,周湛三靠在車門邊,連落就立在車前,仰著頭眉頭抬上去問,「周家哥哥,今兒來不會是找我的吧?」
周湛三看看連落那傲慢又不失嬌俏的模樣,刻薄的話竟然吐不出來了,這種吃癟的感覺很是陌生,有那麼絲掃了顏面的意味,薄怒油然而生。
唇角龕合,盯著她,久久才蹦出兩字兒,「上車!」
「欸……」連落還沒來得及拒絕大爺已經上車了,連落滾動眼珠子拉了記白眼兒出來,無奈只能上車。
「說吧周家哥哥,我洗耳恭听。」連落上車後微微側身朝向周湛三,一臉的坦然,半點沒有曾經的痴迷和含羞帶怯。
周湛三犀利的眼神直射向她,不確定她是真變了還是這又是她玩兒的什麼花樣。目睹過宴會當晚她那精湛的表演後,誰能料到她此刻不是欲擒故縱的把戲?
周湛三曾經一直拖著和連落攤牌,多少也是顧及著她承受不了。可他一直態度保持緘默,她這小花樣就越來越過分,他不得不跟她說明白,無論她同不同意,這婚約必須解除。
「連落,連家好歹也是名門,你別再為了引起我的注意而費太多心思,太**份。我是不會履行老爺子定下的婚約,這點我想你應該清楚。」周湛三這算是給臉子了,要換人甭想他一次吐出這麼多字兒出來。
連落听著臉子立馬一僵,松散的靠在後背上半身頃刻坐直,慢慢往周湛三欺近,正當周湛三想伸手推開時連落卻揚起笑來,伸手指著自己瞪大眼楮問︰
「三哥哥以為我這玩兒的是欲擒故縱的把戲?」
周湛三一副洞悉世事的表情,眼神更是毫無溫度,沒答話,可那意思表明了那就是。
連落擺擺手,周家哥哥會不會是身心太膨脹了些啊?以為全世界人圍著他轉就該是正常的是吧?看他那嫌棄樣兒她是如他所願自動乖乖的棄權遠遠避開了他還起懷疑了,就不能多信別人一點?
她明白,這種人在商場上爾虞我詐,早就沒心沒肺了,以己度人嘛,畢竟想著連家是不會放棄這門婚事,因為用得著他,所以連帶想著她就是這樣兒人唄。明白,她完全明白。
換種說話,拿搪塞連茹的話來堵他︰
「三哥哥不知道我已經移情別戀,跟我連二哥好上了麼?啊,听我妹妹說昨天她找你去了,這麼大的事兒她鐵定告訴你了吧。」
「果然是你唆使你妹妹去我公司鬧,你還有什麼可解釋的?」
周湛三語氣森冷,或許跟連落想的一樣,在商場里呆久了人就變得冷酷了,無意識的就用自己的觀念去評斷別人,說是冷酷的,甚少接觸女人,自然也是木訥的。猜女人的心思比起他那幾個發小,差多了去了,他也就只能在那毫無感情的辦公室里當當活閻王。
所以在他眼里自然是把從宴會當晚開始,興許更早,從連落摔下樓開始,到後來的一切都是她折騰的花樣,這還不能說明她是欲擒故縱?
「我……」
連落听周湛三那話瞬間瞠目結舌,差點被自個兒口水噎著。
代溝啊,三歲都能一代溝,這相差了整整十歲溝通起來確實困難,不,這是相當困難啊——
「大叔,周家大叔,就當我是欲擒故縱好吧,我承認。不過你放心,以後啊我絕不會再玩兒那種吃飽了撐的沒事兒干討人嫌的把式好了麼?我發誓!並且除了你擔心的這個,我還保證日後凡是你在的地方我通通回避,我就是見著你了我也繞他三條長街走怎麼樣?」連落想著她都-委曲求全-成這樣了足以表明她的誠意了吧。
「我說大叔,成不成你給句話啊,您老別這麼悶著盡讓我猜你的想法啊,我哪知道你具體的要求,要不你給提示提示?你說吧,只要我辦得到的我一聲不吭的答應。」連落就差指天發誓了,為什麼一個個的要懷疑她的真心呢?她這話說得都是真真兒的啊。
周湛三就一直看著連落那張開開合合的立體瑩潤小嘴,沒什麼別的想法。他是商界天子,也是傲氣稱霸一方的龍頭,他自有他的驕傲,可他所有的成功全都在他的事業上,縱使他自認為練就了金剛罩,此時也有些擋不了連落那不同于辦公室里圍繞在身邊眾多成熟女人的嬌俏。
是真沒別的想法,只是要換了蔣赫南那一兜子發小在他跟前碎嘴這一大串,他早出拳揍人了,可此時他卻覺著分外舒心,好听。
是因為連落雖然語速極快卻依然細細軟軟的聲調吧,軟軟綿綿的,調子很柔,極好听。
「分手費。」
周湛三久久才說。
K——氣得她差點飆髒話,還找她要分手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