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 第二卷 雲浮門 第六章 莫名的挑釁

作者 ︰ 人伴月明歸

明心道是雲浮大殿外殿通往山下的小道,一般說來,凡是拜師雲浮門的人,都要親自走上這條小道,才能夠成為雲浮門的弟子,因為雲浮門對門下弟子的考驗就設置在這條小路上。

明心道上以往還有為雲浮山送伙食的凡人出沒,但是今天卻一個人都沒有,幽靜而深邃。

此時正是清晨,雲浮山上雲霧四起,顯然是雲浮峰掌教門下弟子在吞吐運氣,引天地靈氣入體,這才使得雲浮山氣象萬千,道明沿著蜿蜒的小路走著,看著山中勝景,頗有些羨慕之意,他並不是想下山,只是無心之中,似乎是想驗證黑衣人的話一般,卻不知不覺地走到了這里。

就在這時,突然從後邊閃出一個人影,在明道的肩膀上拍了一下,明道回過頭去,卻不見人影,再轉過頭來,卻見心旋負手在前面偷笑不已。

「道明師弟,你又在傻傻地想什麼?」

心旋微笑之中帶著一抹聖潔,也許她原本就是應當如此不沾微塵的,即使與道明嬉笑間也顯得有些飄逸出塵的味道。

「我在想……。」道明說到這里,突然覺得這樣說似乎有些不妥,又問道︰「心旋師姐,你說如果我要是向清玄師伯提出下山的想法,掌教師伯會怎麼做?」

心旋心旋轉身前行幾步,驀然笑道︰「你這是什麼問題啊,你認識下山的路嗎,更何況你才這麼點大,下山之後,你能做什麼?」心旋渾然不覺自己比道明還要小一歲,眼珠一轉,恍然道︰「道明師弟,你該不會是想家了吧,難道你想回去看看。」

道明眼前一亮,心道自己現在才八歲,無緣無故又無人照料的情況之下提出下山的請求,清玄師伯自然不會準許,自己倒是差點上了那黑衣人的當了。

然而雖然道明自覺心結就此揭開,心中卻仍舊有個疙瘩,因為在他的心中似乎總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那黑衣人絕對不會騙他,況且那黑衣人實在沒有騙他的必要,而他身懷魔靈之體,清玄師伯對他有所忌憚,卻是很正常的事情,想到這里,道明的疑惑更深了。

不過他身為獵人,心中追求自由的想法卻沒有變,如果清玄當真讓他一世留在雲浮山之上,那他寧願死在雲浮山,也絕對不會從清玄之願,追求自由,這是周獵戶教他的,而且早已經在他幼小的心靈之中扎下了根,也因此,他從來不像像其他獵人一樣帶著獵鷹打獵,因為他不想讓雄鷹失去自由。

心旋見道明眉頭一皺,似乎又在想什麼事情去了,當下正要再次叫醒道明,卻在此時突然听見了一陣腳步聲從山下傳了上來,與此同時,一個身影出現在了兩人面前。

「道明師弟,小師妹,你們怎麼會出現在這里,今天不用隨師傅做功課嗎?」

心旋與道明抬頭一看,卻見來者正是大師兄梵天滅,此時梵天滅臉上正帶著一絲微笑看著兩人,兩人見過梵天滅之後,心旋吐了吐舌頭道︰「師傅今天早晨起來的時候身體似乎有些不舒服,而且今天是明劍師兄閉關的日子,師傅去幫明劍師兄準備去了,對了大師兄,听說今天我們雲浮山要開山收徒了,是不是真的?」

梵天滅听說清玄身體不好,眉頭頓時皺了皺,隨即卻笑道︰「原來是為了這事情,呵呵,你看,我雲浮門這一次所收的第一個弟子,已經上山了。」

道明與心旋朝著梵天滅所指看去,只見一個衣衫破碎的少年已經來到了三人前面不到十米的小路上,少年年紀還不到十歲,與道明相若,雖然渾身破爛,眼楮之中卻充斥著一股不屈與傲氣。

少年上山,看著山下仍舊在朝這里趕的眾人有不屑之意,但是對梵天滅三人卻有些不知所措,顯然是看到他心中的雲浮仙人,一時被震懾了。

而此時梵天滅三人映襯著雲浮的氣象,也確實有些像仙人一般,心旋天生便有一股空靈之氣,加上容貌嬌美,望之如同畫中仙女,梵天滅此時已經即將凝結金丹,紫府之中的浩然正氣早已經凝聚成形,可以說是他們心目之中真正的仙人,道明雖然修道一無所成,但是自從上次與風原同上天一峰,對劍道就已經有所領悟,而且這幾日也翻閱了風原留下的落日劍訣,雖然不能修煉,但是心中的一股銳意卻已經形成。

「你能夠經過天闕崖,彌羅幻象,雲霧仙境這三重考驗,實為難得,今日起,你便是我雲浮門弟子,過會等其他弟子上雲浮之後,我等一起入雲浮宮,現在你便站在我身後便是。」

梵天滅眼中流露出一抹欣賞之色,這孩子雖然不是明劍師弟一般的先天道體,但是心性與資質都是非凡,將來成就未必就會在明劍之下,而他能夠經過當年連自己都沒過的雲霧仙境,這已經足以讓他對這少年刮目相看了。

那少年答應一聲,便朝心旋和道明的右首走去,帶些好奇的目光打量著兩人,他不知道兩人的身份,但是若是也與自己一般是通過考驗上來的,卻如此毫發無傷的話,也就太強悍了。

少年原本就出生于修道世家,只因天資出眾,被派來雲浮學藝,此時他便已經即將進入引氣入體中期,被家族贊為不世天才,現在陡然見到兩名似乎比自己更強的同齡人,心中自然有些比較的心思。

少年有心試探一下兩人的能力,眼珠子一動,便是計上心來,他無心褻瀆仙子一般的心旋,走到道明身邊的時候,突然雙腳似乎崴了一下,身體頓時前傾朝道明撲去。

道明根本沒有想到少年是有心試探自己的修為,見少年差點摔倒,當下微微蹲身,扶住了少年下墜的雙手,卻不料雙手相持之下,竟然發覺從少年雙手之中竟然傳出了足有數百斤的重力。

道明出身獵人,從小就縱橫山野之間,力量自然要比平常小孩子大些,原本接住少年是不成問題的,但是此時少年有意相試,他卻是完全無力接下。

噗通

被少年一壓,道明頓時被撲倒在地,而那少年卻也沒有想到道明竟然如此不堪一擊,本以為道明即使再不濟,一點點反彈之力也總應該是有的,卻沒有想到道明既然被自己一撲即倒,因此一時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卻也與道明一般倒在了台階上。

變故陡生,梵天滅也沒有料到那少年會突然出手,而心旋更是被兩人的動作嚇了一跳。

「對,對不起,這位師兄,我只是試探一下而已,沒有想到師兄竟然尚未修道。」

見梵天滅回過頭來,凌厲的目光射到自己身上,那少年急忙朝道明道歉道,道明被那少年全力一推,腰椎重重地撞在階梯之上,手肘也被撞傷,雖然沒有傷及筋骨,但是皮卻早已經摔破,疼痛自是免不了的,不過雖然他知道這少年定然是故意找自己麻煩,心中不忿,但是自知實力不夠,而他最是固執,從小打架,卻從來沒有跟別人說過,更別說找別人幫忙,因此只是忍痛冷冷地哼了聲,便起身沒有與那少年計較。

梵天滅見此,對那少年的一絲好感頓時消失無蹤,冷哼道︰「我雲浮門收徒,首重品德,最忌諱同門師兄弟自相殘殺,你剛剛上山,便已經犯禁,憐你上山不易,又是初犯,不懂門規,這事便略過不提,但是如果你還有再犯,必當將你逐出雲浮,永不收錄。」

少年抬頭見了梵天滅冰冷的眼神,頓時心中一顫,連連應是,呆在道明的右首再也不敢妄動。

心旋雖然有些調皮,但是心性善良,見那少年一上山便將道明跌了一跤,而且顯然跌的不輕,頓時對他的一點點好奇也消失殆盡,心中更是平添了幾分不忿。擔心道明的傷勢,心旋卻是將雙手扶向了道明的肘間,卻不料道明肘尖已經流血,此時被她一握,雖然極輕,但是卻仍舊讓道明受傷疼痛加劇。

心旋雙手觸及道明的身體,就已經知道道明手肘已經流血,頓時細眉一皺,擔心地問道︰「傷得重嗎?」

道明強笑道︰「只是皮外傷而已,不礙事,這樣的傷勢以前受得多了。」

道明這倒不是在安慰心旋,他以前與地藏村中的頑童在黃泉山中玩耍,便是被毒蛇咬過的次數都不少,更別說這樣的傷勢了。

心旋還待再問,卻見此時又從山下爬上來一個女童,隨後山下又陸續上來了幾人,不多時候,在他們周圍已經排列了足有三十余名童子,顯然他們都是通過了這次試煉的人。

梵天滅在他們上山之後,分別點了一下他們的姓名,但是道明卻只記得打他的那少年名叫蒙子明,第二個上山的少女名叫慕容煙,跟在她身後上山的道明只是勉強記得幾個,也不怎麼分明,他之所以記得這兩人,卻是兩人上山的時間相差無幾,而這場試煉,上山越早,資質自然就越好,也越是容易被各山首座收為入室弟子,那慕容煙能夠以女童之身奪得第二名,顯見資質非凡,將來在修道一途上必然能夠有所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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