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姑娘……對不起……」競馳的手向風鈴伸來,「對不……」
話落在唇邊,他的瞳仁卻煥散了。其實從第一眼起,他就喜歡上她了吧,她那雙清透的眸子讓他感覺親切,讓他很想好好地疼她,只是這種疼與愛情無關。
「白晨哥哥……白晨哥哥……」風鈴抓住他的手,眼眶里蓄滿了淚花。
前世今生,他都是那個為她不惜犧牲自己的人。而她,怎麼就認定他不是他呢?
「你沒有……你沒有對不起我,」閉上眼,眼角一片晶瑩,「是我不好,說好了這世換我保護你,可卻沒有做到。」
「主子!」
「王爺!」
「族長!」
人往這里蜂涌而至,卻在進來這一瞬看見狼藉的景象。
「競馳!」程風率先跑了過來,他的兄弟,他的好友。他緊抱著他的身體,眼眶紅潤。
「主子!」電鳴與雷掣猛地跪在地上,眼里全是懊惱和歉意,「是我們來遲了……」
話未說完,卻哽咽著說不下去,是他們來遲了,才讓競馳犧牲。
「王爺,我們在那迷宮里轉了那麼久。若不是終南風家人,我們可能還在原地打轉。」淡掃了這地宮一遍,楊術解釋道。
「原也不怪你們,這地宮本就是一個大迷宮。」黑眸掃向神色悲淒的風鈴,然後又移向程風、電鳴、雷掣,微微一嘆。
當眾人撤出地宮後,不多時,一個黑色的影子又返回地宮,似在尋找著什麼。
終于,他找到一塊似心形的石頭,唇角浮起一絲絲獰笑。
手出刀落,他自腕間割血滴在石上。
「陣成泣鬼神,只是要陣成必須得先破陣啊!」那黑影眼角勾起一絲陰鷙的笑意。
石頭瞬間光華萬丈。一記強光,卻見著那黑影竟是去而復返的楊術。
石頭不見,卻幻化為人形。
楊術臉露驚喜,這麼多年的忍辱負重就是為了此刻。通過她喚醒血魔,那麼大地將亂。
此時此刻,在縣衙里的風鈴只覺得胸口一窒,她不明白這是何原因,只知道從看到那聖月竹陣時便是如此的不安。只是,那竹陣已經被破,為何那種不安卻愈發地強烈了起來。
出了地宮後,十大長老已經回了蝴蝶谷,風鈴留在此處,她要送競馳最後一程。
南宮傲看著風鈴默然地對著競馳的尸身,有哀有疼,心里也不由得一緊一疼。在那竹陣里,他看到了競馳和她的交集,那是他未曾參與的一世。
「他對你來說,意味著什麼?」忍不住問,雖然也覺得此時的自己問這樣的話很可笑。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無論是白晨或是競馳總會是給她得溫暖的那個人。只是如今,她想留得的溫暖是如此之少。她總是太過篤定和固執,所以才會一錯再錯。
仰頭望了望天,不讓那眼角的濕潤流下,風鈴不讓自己脆弱。
「你,」南宮傲看著她強忍的淚意,有些心疼,千言萬語化作了一句話,「你為何總要如此逞強!」
一句話了,兩人都不再住聲,靜靜地守在這里,任時光流動。
縣衙內,幾十條人影迅速串動,已經將風鈴他們所住的地方包圍了過來。
風鈴驀然抬起頭,望向南宮傲,卻見著他也警惕地捕捉著細微的聲音。
他朝門後指了指,風鈴會意,立即朝門後閃去。
燈被打去,黑暗無限。
「刷刷刷」,無數的箭雨朝他們這邊兒射來。他們只听著箭釘在屋板上叮呼的聲音。
門板被射穿,兩人迅速地移動著身形,躲閃避擋。一陣亂射之後,又是一陣亂射。
屋里沒有了動靜,黑衣人便朝這邊兒又近了些。步伐輕盈,一听便是個中高手。
南宮傲輕敲了身旁的牆,那邊兒也有輕微的回響。這表示旁邊的程風三人都無恙。
風鈴的眼不由得瞄向競馳的尸身,他身邊的床板上已落有不少箭頭。清眸冷凝如霜,轉過頭眸里有著難掩的殺意。
「不要亂來,」南宮傲已經知曉她下一步的動作,想要阻止。
可是已經晚了,風鈴已經起手吸出將沒入的箭,一個反轉,箭紛紛向外射去。
趁著那些黑衣人護箭自衛之時,尖哨一起,喚出青鸞。
她眉眼沉肅,縱身已經飛上青鸞。突地她感到身後一重,原來南宮傲也隨她而來。
「一起,」南宮傲黑眸里有些不悅,或許以前的他遇到如此的情況,巴不得誰能夠作餌,拖住那群黑衣人,讓他能夠盡快撤離。
可是,現在他不允,他不允她在他面前出事。
眸子輕輕地閃爍,風鈴沉默地看向南宮傲,終是什麼話也沒有說。
但南宮傲已經知道她的眸子的含意,輕聲道,「我已讓程風他們護送競馳的遺體,他們在城西郊外等我們!」
月光下,兩人四目相視。
萬馬齊喑的夜里,死一般地寂靜。
忽地一陣風刮過,扯破表面的平靜。箭矢如雨,又紛紛射向半空中的兩人。
青鸞在風鈴的指揮下,穿過劍雨向南而飛。
先前她是想拖住黑衣人,讓南宮傲他們能夠順利月兌身。而此時南宮傲在她身後,最好的辦法就是將他們引開,再與程風匯合。
青鸞展翅的速度漸漸變緩,似乎有些力不從心。今天飛的行程已經超過它的負荷,只是先前的風鈴忽略了這點。
身後的黑衣人,行動迅猛,如草原里潛伏的狼,如夜色下的鬼魅。
這麼多的高手,在這個夜里傾巢出動,目標圈定二人。已經將他們引向東這麼遠了,也該回去與程風他們匯合了吧。
「隱身,」風鈴指尖一點,黑光一閃,青鸞與人便隱沒在這夜色之中。
「咦,人呢?」黑衣人找不到目標,只能巴巴地抬起頭望向天宇。
風鈴唇角一勾,輕撫青鸞的頭,青鸞便帶著他們二人往回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