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歪了歪腦袋,即便這個男人是幾天前要殺自己的人,但自己並不反感,反而蠻欣賞這個男人的,應該說,與宋遠這廝作對的我大概都不
反感吧。
宋遠長腿一邁走到了前面,抬手,輕而有節奏地敲擊著冰涼的金屬欄桿,姿態玩味得惑人,「以為你贏了嗎?夜神。」
夜神一听睜大了眼楮地望著他,「什麼意思?」然後朝著周身掃了一遍,確定已經無人,根本不可能有第二批狙擊手,正常人絕不會想到
他能夠突破那十幾個狙擊手而活下來,怎麼可能會有二手準備。
「不用看了,在你腳下。」宋遠停下了敲擊的手指,垂下眸,略帶著一絲陰險。
夜神一驚,才听到滴滴滴的細細敏感的響聲,火速撤離卻在那一瞬間——
轟地在五平方米的空間里迅速爆炸,擴散——
要不是夜神躲得快,恐怕連全尸都已經找不到了,現在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右腿已經被炸毀,正鮮血淋灕地流淌不止,身上也大大小小無數
炸彈碎片嵌入,疼痛難堪。
看來今天他夜神是逃不過命運的死神了,注定要載在宋遠的手上,嘲諷地苦笑了下,不管是兩年前在七會也好,還是現在在中國也好,樣
樣都斗不過他,注定是他的手下敗將。
這一生,他只有一個願望。
就是——
能夠——
眼神逐漸空洞無神,嘴角卻揚起了一絲滿足的笑容,仿佛最終還是他贏了一般,勝利的笑容。
看著滿地尸體遍布的底下,我不禁打了個寒顫,而夜神在斷了一條腿的情況下,躺在地上慢慢流血而亡,可以說是慘不忍睹。
當我想走近看的時候,宋遠一把握緊了我的手腕,我剛想回過頭,卻被他一把抱了起來。
我一愣,開始拼命掙扎,「該死,你他媽又想干嘛?」
他附到我耳邊,放柔聲音哄慰著,「等一下閉上眼楮,不要睜開,不論听到什麼樣的聲響都不要睜開,你只需要靠在我身上就可以了。」
我直覺覺得不對勁,剛想問他怎麼回事,卻被他抱著火速地撤離門外——
而伴隨著宋遠急促的呼吸聲,我們身後傳來了一片巨大的響聲,比起剛才五平方米的小型爆炸,簡直就是重量級的巨型炸彈。
隨著火勢快而迅猛地朝著我們襲來,我驚恐地睜大了眼,不禁緊緊抓住了他的衣襟,才發覺他已經冷汗濕透,本身要逃離那火勢就已經很是吃力,再加上懷里的我,恐怕是難上加難。
我漸漸冷靜下來,真的就安靜地靠在他的懷里,在這個生死攸關的時刻,要是抱著自己的人是別人,那麼我會毫不猶豫地叫他放下自己逃走,但是,如果這個人是宋遠的話,我做不到。
一直以來,我處心積慮盼的就是他死的那一刻,然而現在這麼好的機會,我又怎麼會放過呢?
大不了,我陪他下地獄!
就在火勢蔓延過來的那瞬間,我仿佛看到了躺在眾多尸體上的夜神勾勒出的燦爛的笑容,用盡了最後一分力氣,動了動唇瓣。
仿佛,在說——
就是能夠——跟你同歸于盡!
最後,我閉上了眼楮,等待著那最後致命的蔓延而來的火勢。
幾秒後,一陣重重的沖擊轟了過來,仿佛幾天前的炸彈一樣,不知道是不是幾天之內經歷過了多次,心境仿佛變得平靜。
就連身體上感覺到的疼痛了少了些,只不過有一個更重的體重全部壓在了我身上。
久久震撼的響聲平靜下來之後,我才沉重得睜開眼皮,稍微動了動全身酸痛的身體,扶著被震得頭暈的額頭,想爬起來卻發現身上躺了一具尸體。
我一蹙眉,狠狠地把他甩開了幾米之外,然後扶著身旁的石頭勉強地站了起來,一起身頭一陣發暈,眼前一片黑暗。
歇了一會兒,才漸漸恢復知覺,抬眼,掃視了周圍一圈。
本來就是廢墟,現在這一轟炸整個偌大的空虛場地更是變得空無一物,看得人心里一片荒涼。
過了好一會我才記起剛剛自己的現狀,打量了下全身上下,似乎,並沒有想象中的缺胳膊短腿那麼嚴重,只是多了幾道皮外傷而已。
略略松了口氣,看來不用這麼快急著去見上帝了。
確定了自己一切安好後,我才後知後覺地想起,剛剛自己明明是想跟宋遠同歸于盡的,自己現在沒事了,那家伙人呢?
眼珠一轉,才記起被自己一把甩開的尸體,一陣猶豫,還是瞥向那具已經一動不動躺在幾米外地上的尸體。
試著開口叫了一聲,「喂,宋遠你如果沒死就給我起來,躺在地上裝什麼尸體?」發現自己的聲音嘶啞地不像話,應該是被那爆炸聲震到了聲帶,開始咳嗽了幾聲。
幾分鐘後,地上那具尸體還是沒有任何回應,我不得不拖著無力的身體走過去,走近,用腳踢了踢,「喂,你死了沒?」
結果,還是沒有人答應,背對著我的那具尸體始終一言不發,似乎,已經沒有活著的氣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