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空氣似乎都要凝固了。
杜仲將他的貓拎到一邊,輕飄飄地掃過心虛的柏奇斯,邪眸彎成了一條縫,走到他面前停下。倏爾,不輕不重地拍了拍那小小的肩膀,「
這次的勝利你無疑是首功,做鷹的繼承人需要的不是嘉獎,而該是強大的自信,別讓我失望了。」
那幾下雖然不重,卻像似打在柏奇斯心里震撼人心,他沒想到舅舅會給他這麼厚大的嘉獎,鷹……這個龐大的組織,舅舅一生的心血將
交給他,而且還寄予了那麼厚重的希望,他還認為舅舅根本就不重視他,只把他扔在組織里熟視無睹。
頓時,紅紅的眼眶里拼命忍住激動的淚水,別過小臉,不讓人看到此刻他丟臉的一刻,低聲卻很認真保證道,「是,舅舅。」
啪啪啪,大廳所有成員都因鷹有了這麼棒的繼承人而激動不已,奮力鼓掌,表示支持毫無疑義。
唯有馬尾辮子的男人此刻卻鎮靜得可以,仿佛剛剛不是他提出要嘉獎柏奇斯的建議,似乎這一切都不足以令他驚訝半分,更令他注意的是
,剛剛能夠一下子影響到杜仲的女人,讓他覺得這女人很可怕,仿佛有股致命的吸引力能夠令每個男人都為她著迷。
如果再繼續讓老大接觸這個女人,很危險……
他忽然開口,打破了這激動不已的氣氛,「老大,雪理呢?」
杜仲沉吟了一下,仿佛知道他要問什麼,眉梢上挑,沉聲道,「我讓她去處理一個人,如果你要見她可以直接去研究所。」
鷹的研究所跟七會的7大會所本是同根生,基本高級成員都來自七會,而七會則是因一個目的而聚集起來的各大重量級人物,因為即使是
再強大有權有勢的貴族,也享受不了永遠的榮華富貴,所以,人心是貪婪的。當他們擁有了權勢,財富,地位後,就想擁有無止無盡的生命去
享受。因此,七會最初成立的目的就是為了研究如何長生不老,那里匯聚了多少黑醫專家可想而知,做著違法細胞核重編程的研究卻礙于高級
成員的身份地位無人敢管。
所以,只要宋遠還存有一口氣,及時送到研究所想保住他的性命輕而易舉。
這些在場的所有鷹成員都了解得一清二楚,而對于此次的滅掉第7會所代號名為‘弒狼’的任務,根據剛剛傳回來的報告,他們犧牲多少
兄弟才完成拿下宋遠這頭號人物,幾近全軍覆沒,如今老大竟然把宋遠送去他們秘密基地治療!!
立刻不滿的聲音傳出,質疑,「老大,我們犧牲了多少兄弟才抓到這只大狼,你現在不僅不干掉他,還把他送到我們最機密的基地救他的
命,無論如何你要給我們一個解釋!」
「退一萬步說就算他現在已經無一兵一卒,等救了他的命我們基地的機密豈不是要被他窺探得一清二楚?」
「何況,我們此次滅的不過是他一群無用的手下,乘著他還未來得及通知美國這邊的雇佣軍下手,救他的命放虎歸山,後果不堪設想啊!」……
我面無表情地一一听著,這些人分析得很通透很在理,看來個個都不是簡單的人物,剛才杜仲的一句話他們誓死遵從,然而一遇到威脅
,他們又可以毫無畏懼地進言,可謂是忠心耿耿的部下。
但是在我看來,他們卻是宋遠的催命符,如果杜仲萬一頂不住部下的施壓,一個反悔想要宋遠的命,那是最糟的情況。
在最糟的情況來臨前,我要想想辦法,可是,腦袋里沒有任何思緒,就算我救出宋遠也治不了他,要救他只能讓他暫時留在這里。等他
治好後,我該立刻帶他離開,不然這里一群群野狼都盯著食他的肉,要他的命。
現在,我卻是無能為力,唯一希望的是杜仲能夠不要反悔。
在底下那群施壓的部下,紛紛尋求解釋時,杜仲魅惑的輕扯唇角,看似不羈,實則更像蓄勢待發,準備一擊得中的地獄之神!
那凌然氣勢瞬間澆滅了眾人的怒火和不甘心的質問,大廳剎那安靜下來,好像沒人敢在這不怒自威的氣勢中吭半聲。
除非,那人不要命了。
在場的人誰沒見過老大殘忍如死神般的手段,一想起就止不住一陣哆嗦,實在太可怕了,他們還沒蠢得自掘墳墓。
當然,其中不乏各執己見,忠心耿耿的老頑固依舊執著地繼續強硬質問,「老大,你怎麼樣也該給死去的兄弟一個交代吧?他們的命不
能白白犧牲,不然,我們兄弟堅決不服!!」
敢用如此強硬的口氣跟杜仲說話,這個組織里也就那麼幾個仗著自己是老人而恃寵而驕,倚老賣老,新來的成員一見那毛骨悚然的手段
就各個如敬畏神一般敬畏杜仲,怎麼敢如此放肆?
柏奇斯眼神一冷,這群老家伙還敢在這倚老賣老,擺明是在挑戰舅舅的決定,如果他們再不知進退的話,他不介意讓他們永遠地閉上嘴!
而剛剛一句話就挑起這麼大騷動的馬尾男人,反倒若無其事听著,沒有發表一絲意見,他要的效果已經達到了,所以他沒必要親自冒著
惹怒BOSS的危險而說出自己想說的話,借著這些老頑固剛巧能夠達到目的,何樂而不為?
「交代?」杜仲玩味著這兩個字,磁性的語音意味深長,笑得魅惑人心,卻讓人打從心底燃起一股森冷的寒意。漂亮的長指懶洋洋的插
進發間,眸半闔,睨緊說話的那些老頑固,「你不覺得該是你們先給我個交代嗎?我什麼時候要你們私自去劫宋遠的飛機,嗯?」
那群原本義正言辭的老頑固瞬間個個心虛,完全沒了剛才的盛氣凌人的氣勢,違抗命令是他們的錯,但是他們也是為了能夠除去鷹最大
的競爭對手,才私自決定在宋遠還未接觸到這邊美國的勢力前下手,這樣不僅可以輕松拿下宋遠這頭號人物,還可以讓第7會所瞬間群龍無首而
瓦解,至少,他們內部兄弟都同意了這樣的決定,如果還要等到杜仲回來,那豈不是錯失了這次好時機?
但是,作為一個組織成員,最首要的就是懂得自從BOSS的命令。
沒有命令私自行動,不論原因,錯的就是他們。
所以,連那些個老頑固也無從下嘴去說服杜仲,瞬間,沒有人敢再提起這件事了。
但,有些人心里難免有疙瘩,這麼大一只老虎放虎歸山,實在可惜,于是,小小的在心底起了邪念。
在大廳一干人等散會離去後,我心下輕輕呼了口氣,仿佛壓在胸口的千斤巨石被移開一樣,心情瞬間輕松了不少。
悄悄瞥了一眼正在跟馬尾男人交談的杜仲,嘴一撇,沒想到這家伙還有人性,如果說光是劫飛機殺人不是他的命令,已經讓我夠震驚了
,畢竟,我想不到任何以他的殘忍嗜血的個性,會浪費掉不乘機滅掉對手的好機會。那剛才對那小鬼說的一番話更讓我懷疑,這人不是杜仲,
他怎麼可能會講出這麼安慰人的話?
「喂,笨女人,你就算暗戀我舅舅,也不用一直盯著他看吧?」柏奇斯這小鬼不知道什麼時候,神不知鬼不覺地悄悄湊到我身邊,人小
鬼大地笑得很欠扁,順便朝我吹了個曖昧的口哨。
我微眯星眸,深情款款地盯著這個小鬼,勾起紅唇,一字一句,「我暗戀他個鬼!」
沒想到柏奇斯這小鬼見我深情款款盯住他,愣住在那里了,一時沒回過神,不能怪他沒見識,這笨女人大多不是對他呼來喝去,就是蹂
躪他的臉蛋為惡興趣,害得他一時沒反應過來。
眼珠子一轉,他突然朝我勾起小手指,眯起彎彎的眼眸,笑嘻嘻道,「笨女人,你趴下來一點!」
我狐疑地睨著這小鬼,不知道他要搞什麼鬼,為什麼突然覺得這小鬼跟杜仲越來越像,難道是呆在那家伙身邊太久把這小鬼給污染了,
慢慢吞吞地俯體,我倒要看看這小鬼打算干什麼!
不料那兩只小小的手臂一把把我脖子扯了下來,快速如閃電般在我臉龐上印下一個淺淺的吻,離開後柏奇斯笑得天真無邪,「笨女人,
小爺賞你的吻!」那句謝謝卻被他咽下了喉嚨,但是這個吻仿佛是契約般,把這笨女人視為最珍視的人之一了。
我自然不知道他心里那些小九九,挑起了秀眉,以為這小鬼故意戲耍自己,于是,惡狠狠地掐住了他粉女敕的臉蛋,來回蹂躪,「小鬼,
你吃了豹子膽是不是?」
柏奇斯本來還打算這一次放縱這笨女人掐個夠,但她實在太得寸進尺了,掐得他小臉紅彤彤還不放過他,忍無可忍地開始掙扎,漲紅小
臉吼道,「你這笨女人有沒有腦子,誰會白痴到佔你便宜!」
「你是說我沒有魅力咯?」我笑得更加甜,星眸一狠,自然手下也不可能留情,發覺現在這張小臉看起來順眼多了。
柏奇斯後悔得想咬舌,欲哭無淚地掙扎著,兩人鬧騰鬧騰,本來肅靜沉郁的氣氛立刻活躍了起來,似乎也影響了正在攀談的兩個男人。
馬尾男人朝著這邊看了一眼,他沒想到連柏奇斯這個殺人不眨眼的小魔鬼都被那女人收服了,回過頭來認真地盯著杜仲,意味深長地試
探道,「老大,你會救下宋遠的大部分原因是因為她吧,不然,以你平時的手段絕不會留下這個可怕的隱患。還有,今天我第一次听見你也會
安慰小孩子,真是令我不吃驚都不行。在我看來,全部都是因為這個女人,老大……你是不是看上這個女人了?」
本來還磕磕巴巴結果一接受到杜仲的一記冷冽的目光,打了個寒顫,反正已經死定了,索性,豁出去問出了口。
然後,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杜仲的臉色,听到他最後一句話,對方也是微微一怔,隨即,倏爾靠前,漾起一絲誘惑的笑,「艾十,知道養女人和養寵物的區別嗎?」
馬尾男人也就是艾十,一下子腦袋轉不過來了,就算是腦子清醒敏捷如他,也不能猜得透老大的一分心思。頓了頓,實在不知道老大這
麼問的深意只得誠實道,「不知道。」
「一個能愛不能寵,另外一個能寵不能愛,她只是我養的一只貓。」杜仲魅眸一闔,懶洋洋地撫著太陽穴,輕嘆一聲,「何況,沒有人能代替她。」
‘她’是誰在鷹里面,那個名字是個禁忌,任何人都不被批準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