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媽媽——」
遠遠地就听到小月月的叫聲,妙然急忙加快了腳步,臨到車前時,一顆天藍色的小肉球就滾了出來,她立即低身一把將小肉球抱了個滿懷,心底那緊繃的弦終于松了下來。
「嗚嗚,媽媽,你不要小月月了嗎?為什麼都不陪我吃飯、玩游戲、睡覺覺?」
「對不起哦,媽媽錯了,媽媽今天都補給小月月,好不好?」
「你們大人都愛說慌騙人,昨天爸爸也這麼說,就把人家一個人丟在屋里……」
妙然看向下車的顧西爵,顧西爵的目光剛剛從她身後遠方的那塊岩石上收回來,緊抿的薄唇掀了一下,「有保姆在。」
其實她也沒責怪的意思,畢竟這兩天發生的事真的需要平靜一下理理頭緒。沒再多說,哄著小寶貝上了車。
顧西爵看著女人腳後跟上的黃沙,眉峰擰了一下,才關上車門,回到駕駛座上。引擎發動時,踩下油門,他沒有立即打轉方向盤,卻是向前開了一段距離。
空曠的海濱大道邊堆壘著高低不一的沙岩,一二十米外便是浪花起伏的海灘,一眼就能數清這片淺灘的人頭。
又開了一段,似乎真沒什麼人,方向盤才往回打,他抬頭從後視境里看到大小女人的笑臉,心頭放松了一些,先前堵壓在路上的疑慮忿懣也漸漸消失。
然而,就在車頭完全調轉方向時,駕駛座靠向海岸這邊,一道人影剛好從岩石上跳到了馬路上,看到他的車開來時,抬手朝他搖了搖,兩方錯身而過時,他清楚地看到那男人臉上的自鳴得意,握在排擋桿上的五指倏地一緊,一下打到底。
這突如其來的提速,讓人在慣力作用下一下撞到背椅上。
妙然嚇了一跳,斥了一聲,而旁邊的小家伙卻興奮地「嗷嗷」直叫,似乎覺得很刺激。
顧西爵嘲諷地掃了眼後視鏡里圓睜的貓兒眼,冷哼一聲,「你所謂的好漂亮的禮物,就是那幾個破貝殼兒?」
妙然立即頂了回去,「我這貝殼哪里破了?形狀完整,顏色協調,回頭可以拼個美人魚出來,那多漂亮啊!對不對,小月月?」
「對,對,媽媽說的都對!」小家伙像小雞啄米似地充分肯定了妙然的話,抱著貝殼興奮地叫,「小月月就要漂亮的美人魚。」突然又撒了貝殼,往前座爬,還叫著,「爸爸,爸爸,什麼是美人魚啊?」
這一動,嚇得大人們手忙腳亂,就把剛起的爭執都忘了。
顧西爵將大小女人送到了雲染大酒店,說雲染的星級更高,對進出的人員檢視更嚴密,狗仔隊不易混進來,便忙著去接待貴賓了。這一日,妙然在小月月的攛掇下,沒少「偶遇」顧西爵,晚上用餐時,三人間的氣氛也愈發融洽起來。
本來妙然想問顧西爵關于「考慮結婚」的事,也暫時作罷。也許人家根本就是緩兵之計,暫時安撫她老爸的。她這急著追問,太過唐突,倒顯得自己很想那啥,反招人誤會。
夜里,睡眼朦朧的小寶貝一手攥著妙然,一手拉著顧西爵,強烈要求升級陪睡品質。
「要嘛,要嘛,我要跟爸爸媽媽一起睡!華貞貞每次都笑人家只有媽媽,沒有爸爸。華貞貞說她每晚都跟爸爸媽媽一起睡覺,爸爸講故事,媽媽唱歌,小月月也要啦!」
本來尷尬于又躺在同一張大水床上的男女,听著小寶貝委屈又期待的話兒,心頭都是一軟,只得雙雙躺下,听憑小寶貝調兵遣將了。
……
話說霍子銘這次初戰告捷,心情大好,整個人兒滿面春風地哼著小調,決定回祖宅討好一下老爺子,順便挖點業內情報。
時值晚上七點,正是宅里雷打不動的晚餐時間,他早給宅里帶他的女乃媽王嬸打了招呼,正好來蹭飯。
停下車後,發現旁邊還有外來車輛,不知道這麼晚了還有什麼人物能得老爺子晚宴相待?
他也沒多想,指間甩著車鑰匙扣,一搖一擺地進了大屋,一想到白日里,顧西爵開車與他錯身而過時,一成不變的俊臉上又嫉又憤的表情,樂得唇角的弧度又加深了兩分。
「你這臭小子,惹了事兒就知道回來看爺爺了!」
剛踏進餐廳,一道聲如洪鐘的喝聲響起,霍子銘立即收起了吊兒郎當的模樣,笑得風度翩翩,幾步上前行了個大禮,調皮又不失敬意地討乖道,「孫兒今晚特來請罪,還請老爺子先給看個座兒,孫兒這就當面陳敘罪情,任罰任打!」
「臭小子,還想坐,回後院兒跪石板自個兒面壁思過。」
「老爺子若執意如此,那孫兒理當遵命。各位慢用,俺跪石板去也!」
說著還真往後院走兒,天知道那後院只有一群看家狗正在用餐,被老爺子暗罵成「狗仔子」還能端著一臉笑意討趣兒打混,放眼整個霍家也只有他霍二少敢這般油嘴滑舌了。
最後,老爺子自是舍不得真讓寶貝孫兒去跪什麼石板,左手次首位早就空了出來,霍子銘就坐在當前集團一把手他父親旁邊,後面一位才是大媽所生的大哥。
這在豪門家族中的地位輕重、寵愛輕疏,光從位次便可見一斑了。
坐下後,才有一道軟軟低低的嬌音響起,「銘哥哥……」
霍子銘這才分神看向對面,即老爺子右手邊,但凡女眷皆座于此。
開口的正是劉允雪,旁邊是她母親劉葉氏,劉葉氏旁邊便是低首垂眸一副龜爺相的劉長潤。
原來,今晚的貴客正是劉副局長一家。呃,不對,這劉副局很快就得退出搏彩監察協調局了,降級渺茫,引咎辭職勢在必行。
霍家家教甚嚴,飯桌子上絕對不可談公務。故而這頓飯,有人心里直打鼓,還得裝出一副吃得津津有味兒的模樣,確也不易。
飯後,劉長潤在霍老爺子的書房里待了不過十分鐘,就垂頭喪氣地出來了,也未做停留,便帶著妻女匆匆離去。
此間,劉允雪抓緊時間想跟霍子銘私下交流,也被他巧妙地避開了。
自然這人一走,霍子銘就被老爺子一喝,提溜進了書房。
房門一關,老爺子那數十年雷厲風行的氣度不再掩飾,直接丟出一句話來,「劉長潤剛才透的消息,咱們霍氏光行財大氣粗砸得起錢,但缺乏專業的搏彩運作經驗。京城的監察官們尤其看重這一點,卻是我們最弱于鐵姝芹和顧西爵。還有十天就要舉行競標大會,我們必須給出一個最佳解決方案,否則,就輸定了。」
霍子銘十指交握,面上並無太大波動,只是看著老爺子炯亮的眼眸,靜等下面的話。
如此鎮定自若、不動聲色的大將之風,讓老爺子心頭很是滿意,口氣卻更加嚴厲,道,「港城的搏彩經營權,是新一屆特首為應對金融風暴的余波,大力拉動港城經濟的一項重要的經濟舉措,能夠成功地從京城大員的手里申請到這個許可權,這其中砸下的人脈和財力可不是小數目,可謂港城未來經濟建設里的重中之重。若是沒有絕對穩妥的實力保障,想拿到這塊大蛋糕絕對是痴人說夢。」
「你該知道,他們層層審核之下,稍有一項不達標,咱們就是滿盤皆輸。而劉長潤提出的這個問題,必須立即解決,越快越好。」
霍子銘眉心微動,直切核心,「他提的什麼辦法?」
霍老爺子目光更加銳利,揚手甩出了三張照片,攤在霍子銘面前的黑色紅木桌上,三個俏麗佳人,風姿獨具,各有千秋,皆是豪門名媛。
「聯姻。」
直接跟擁有豐富的搏彩運作經驗的家族聯姻,達成戰略合作關系。這在他們圈子里是再司空見慣不過的事情了。就說地產大亨許家那位主席當年為獲得一項經營權也是毫不猶豫地跟賭城的何家大千金結婚,成為業界一把手。
「這三個丫頭,選一個。最遲十天內,必須發布訂婚消息!」
霍子銘的目光一一掠過照片。
劉允雪,慕容冬兒……妙妙?
------題外話------
許氏和何氏,這個不知道親們知道不。就是地產大享許晉亨和賭王的女兒何超瓊,這對夫妻是百分百的商業聯姻,沒有絲毫情感。現在這個大女兒已經拿到賭王事業的最大經營權啦,犧牲還是很值得滴!
就秋對豪門婚姻的分析,這里面有利益也有愛情。其實和平民婚姻是一樣的,有家庭事業經濟基礎方面的考慮。
秋的這個故事深入其中,思考了一些豪門聯姻里的那些幸福和辛酸。
秋覺得,只要是人,特別是有錢人,其實更渴望且更有能力追求真摯的情感,純粹的愛情。
有錢沒錢,人性都是千古不變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