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醒來,妙然睜眼看到金壁色的掉頂上半映出的朦朧人影,瞬間忘了身在何方,只覺得陌生得可怕。
她不可抑制地顫抖了一子,再眨眨眼,看到巨大的落地窗幕外,薄薄的晨曦斜射進來,將布置奢華又滿溢著溫暖的室內鍍上一層暖調。可潛意識里告訴自己,這不是該屬于她的美好,讓她又不安,又脆弱,視線一下變得模糊。
身旁的男人仿佛感覺到什麼,轉醒來看到女人眼角滑下的兩道水痕,立即嚇醒了神兒。
「妙妙,怎麼了,又做噩夢了?唉,那都是夢,別胡思亂想。」他慌忙把人摟進懷里,心疼得不行,柔聲一遍遍地低哄著,「要不你說說,到底夢到了什麼?我幫你解解。」
「你,還會解夢啊?」
她一出聲,聲音沙啞得更讓他心疼了。
「你老公我的本事多了,現在讓你好好見識一下。」
他伸過她腋下將她整個攬進懷里揉,被子下的阻隔可少得很,滑不溜溜熱呼呼的,燙得她臉兒很快就紅得像朝陽,哼哼地推攘不依。
「你,你別抱那麼緊啦,熱。」
「熱?我還沒開始,你就熱了?」
這一來二去地小打鬧,很快就掃掉了妙然初醒時的壓抑心緒。
顧西爵的各種膩呼討好寵愛,都不是做夢,都很清晰地擺在眼前,她又何必為他人的言論而自尋煩惱。
膩呼半晌,顧西爵揉著女人柔軟的發絲嘆息,「妙妙,這段時間忙賭牌的事忽略了你,你別生氣。等競標會完後,我會好好補償你。」
聞言,妙然的心已經軟化成一團,再多的糾結都散在男人溫柔真摯的眼神中,她伸手緊緊抱著男人寬厚的胸膛,篤定了心底的信念。
「爵,我沒關系的。你忙你的,我把咱家顧好,和女兒做好你的後援團,你只管往前沖就好。」
「老婆,你怎麼能這麼乖呢!老天——」
「啊……」
有哪個男人听到這樣體貼充滿愛意的話能不激動的,娶妻當娶賢,妙然的這句告白實在更實用,相對于女人愛听男人的甜言蜜語一樣,男人更喜歡女人在事業上完全無私地支持自己。
此時不激動,更待何時啊?
正所謂,有妻如此,夫復何求!
顧西爵再一次對自己決定娶妙然為妻的事,得意得整個早晨都掛著笑,讓雲染的高層們深深地感受到自家老板結婚後,他們的生活也跟著變得越來越和諧了。
……
送了小月月上幼稚園後,妙然直接驅車前往潮皇閣大酒店。
之前韓小優約她會面,她也因為慕容秋兒的關系而心情沮喪,沒有應下。今天她主動約了韓小優,韓小優很爽快地應下了。
本來韓小優還想到顧西爵的酒店玩玩,妙然有些猶豫,便由著她約在了韓家的地盤。曾經港城數一數二的高級酒樓娛樂城,現在雖輝煌已去,卻多了一層厚重的歷史韻味兒,畢竟這里曾經見證了一個多世紀里,歐亞第一大幫黑龍組的勝敗興衰史。
一下車,負責開門的人竟然是個身高一米八的彪形大漢,再走兩步,門童竟然也是個大漢且通身都是黑西服黑領帶黑墨鏡,很有種煞氣森森的感覺。走進大廳,更讓妙然吃了一驚,這迎賓小姐竟然也是這樣的黑社會裝扮的帥哥。
是的,從第一位泊車員開始,都是一個比一個酷、帥,集各種黑社會氣質于一身的服務員。
甚至,在大廳的一個展覽廳角落里,竟然還有個黑社會歷史陳列區。
令人驚奇的是,那里還有不少游客,上至外國背包老外,下至一群幼稚園小朋友,竟然都在一位帥到酷斃的黑衣帥哥帶領下,听黑社會發展史。
真讓妙然體會了一次,世界無奇不有。
「妙然。」
韓小優在妙然下車時,就得到小弟通知,翩翩然迎了下來。今日的黑龍組大小姐一襲淡紫色雪紡不規則裙擺及膝裙,行走間飄逸無雙,一頭風情的長發斜斜披垂在右勁側,露出一小截雪白的頸彎,簡直如仙子降臨。
有些夸張的是,但凡小優經過時,著黑衣的服務員們都會馬上立正稍息,朝小優行禮,恭恭敬敬地喚上一聲「大小姐」。
看到妙然驚訝的表情,小優上前挽起好友,欺耳笑語,「怎麼樣?這是我給咱們酒店新定的旅游項目,我是這黑社會歷史故事里的活化石人物。」
看著那張漂亮過火卻眨著大眼,滿臉調皮的人兒,妙然先前的緊張感似乎也一掃而空。
小優見好友驚訝的模樣,又癟嘴道,「別說我這cos弄得怪異了哈!你老公把雲染酒店做成了全亞洲第一,把港城酒店的好生意都搶走了,我這也是逼不得矣,拿一張老臉來耍猴戲兒。」
妙然噗嗤一聲笑了起來,更覺得這美艷無雙的少婦惹人心歡。
她想起之前電話跟顧西爵報備要去見小優時,顧西爵給她的信息,說這位黑龍組的大小姐從嬰兒期就讓整個黑道聞風喪膽,短短的二十幾年時間,屢創奇跡,震驚全球黑道甚至整個港城警界。那些事跡,顧西爵只簡單提了一兩件,就讓妙然瞠目結舌不矣。(欲知詳情滴親,可以看秋秋的完結文黑幫情緣《霸寵小嬌娃》)
可現在,小優在她耳邊絮絮叨叨地說著早上出門時,被丈夫兒子蹊落自己把面包烤焦的郁悶模樣,哪里像傳說里那個輕易就讓黑暗世界風雲雷動的大姐大呢!
一頓家常下來,妙然覺得自己似乎真的對眼前的女子並不陌生,而且言語之間,不自覺地擦出許多火花,找到不少共鳴之處。
「妙妙,你手上這表可是德國派拉芙公司今年新推出的陸軍軍用表麼?」
「呃?這個,是軍用表?難怪看起來這麼多功能的樣子。」
妙然見小優伸手,就把表取了下來,遞給好友看。
「那天都沒看你戴,是最近才送的吧?」
「唔,其實,就是今早上的事兒。他說,之前送的什麼股票文件太銅臭,現在送我個實用又美觀的新婚禮物。」
曖昧的笑聲將今早離開時的甜蜜廝磨感覺,又勾了出來。
妙然不甘被嘲諷,看著小優脖子上的東西說,「我就多帶了個手表嘛,你身上帖的標簽兒可夠旖旎的啊!老夫老妻就是不同,段位可比我們高多了。」
「妙妙,你還是老樣子,不動聲色的陰損人呢!」
說到這里,妙然想起了此行的主要目的,撫撫腕表,臉色沉下道,「小優,事實上有件事我一直沒讓外人知道。」
「什麼事?」
「我在年初時由于意外,突然失憶,忘掉了之前的一切,包括父母,朋友,到目前為止,我只有最近四五個月的記憶。」
小優聞言微微一驚,目光卻不自覺地滑過了妙然手上的軍用表。表側上有一個極不起眼的紅色小點,正一閃一閃地發出微弱的紅光。
彼時,在一間特殊的房間里,錄帶機正悄悄地工作著。
……
妙然和小優的談話結束得很匆忙,因為父親談光業突然打電話來說,有一個重要的飯局需要帶家人出席,要他們盡早做好準備,請的貴賓也都是競標會上舉足輕重擁有決策權的大人物。
妙然急忙去幼稚園接了小月月,因為談光業說這個大人物都帶上了妻兒,為了跟大人物套近乎,也要她帶上女兒,活絡氣氛。
妙然其實是不太喜歡這種把小孩子也搭上的應酬,不過為了丈夫,為了這個家,做為家庭成員中的一員,多少都會為共同的幸福做出一些讓步和犧牲吧!
顧西爵來接母女兩時,看到那一大一小身穿著同款卻不同風格的黑色削肩綴粉鑽長裙,大的風情萬種,小的活潑可愛,一齊投進他懷里,小家伙撞得他強自壓抑的胸膛,隆隆作響。
「西爵,我們這樣打扮,不會有問題吧?實在不行的話,我剛才也跟朵拉的老板娘打過電話,她已經幫我們準備了同款的大小號旗袍,我想旗袍大概更味道。」
「寶貝兒,你們這樣已經很棒了!要再弄旗袍,那就過份隆重拘謹,畢竟這只是一場小型家宴罷了。」
顧西爵隨口應道,俯首偷了一香。心想,這麼可愛的一對人兒,教他怎麼能不愛呢!而他今天才知道,在這背後或許還藏著許多他根本不知道的故事,他的直覺告訴他,那些秘密或許更驚人。
妙然卻從男人的話里听出不對勁兒來,疑惑道,「家宴?可爸爸說,這是個飯局,有京城里來的大官,對你爭賭牌有很大關系。」
哪知,顧西爵只是神秘一笑,拉著她上了車,只說,到時候她便知道了。
汽車在海灣大道上行了半個多小時,便進了一幢燈火通明的別墅。這別墅格式相當特別,竟然是用純紅鑽外露造,好像久遠的老房子,襯著青瓦琉璃,檐角上竟然還掛著一個個長冬瓜狀的大紅燈籠,頗有幾分舊時代豪門大宅院的派頭。
他們到之前,停車坪上已經停了幾輛高級轎車,其中竟然還有國家從不對外發售只有高級官員才能坐的紅旗。
主屋前的荷花池邊,隱約有女人和孩子的身影,顧西爵抱著女兒,拉著老婆,可謂滿面春風得意地走過去,看著徐徐轉過身的女人,中氣十足地喚了一聲。
「大嫂!」
「小四。」女人輕輕一笑,一身淡青色的旗袍襯著池邊柔白的燈光,恍如舊時代走出來的大家閨秀,恬靜婉約,美得不似真人。
而旁邊兩個穿著就很隨意的七八歲的小鬼頭,一見了顧西爵,前僕後繼跑上來,叫著四叔。
經介紹,妙然才知道,這婉約美佳人就是顧西爵曾提過的最崇拜的大哥的愛妻和一雙寶貝兒女。
小月月一看到帥氣的小哥哥,對陌生環境的不安就一掃而空,立即粘上去了。瞧得大人們相視而笑,幾分親切由然而生。
「這結了婚,總算有點正形兒了。」
「大嫂,你說的什麼話,咱四兒里,就我跟大哥氣場最近。這形兒,自然最正。」
「得了,不夸你還好,一夸你孔雀開屏充鳳凰了。」
顧西爵半妙然一摟,「大嫂,您這可就說對了。都說鳳求凰,我現在可求到我的凰兒了,可不是比翼雙飛了麼!」
「貧!」
妙然終于發現,原來真是對著最親近的人,才能表現出自己最真實的面貌。這男人對著自己大嫂時,也不乏幾分孩子氣,難怪喝醉酒後,會那樣子跟她撒嬌啊!
「這就是妙妙吧?都說南方女孩子人長得水靈,果然不假。」
袁兮若拉過妙然的手,眉目含笑,便塞了個小小的紅繡包,說,「第一次見面,一個小禮物,必須收下。」
妙然尷尬回望顧西爵,顧西爵包住了她的手,「大嫂送的都是可以當家傳之寶的,快收好了。」隨即又抬頭,「大嫂,妙妙這小名兒只能我喊!你們只能叫妙然。」
袁兮若白來一眼,轉身招呼孩子們進屋了,還丟下一句,「進屋之後,你就只能稱我為屠夫人,那里也沒你大哥。」
「是,長官!」
袁兮若又朝妙然笑笑,拉著兒女進了屋。
小月月竟然舍棄了父母,緊攥著男孩的手,巔巔兒地跟著人家走了。前面迎來的人還大笑著說,怎麼這麼快就拐了個小媳婦兒回來,這哪家的啊!
妙然有些尷尬,猛掐顧西爵的手要解釋,顧西爵卻急著打開了那個精致的小紅包,低喝一聲,「乖乖,又是玻璃種的極品帝王綠唉!大嫂的眼光還是那麼毒,真牛!」
「爵,你快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這才發現妻子的不安,顧西爵將好東西一收,解釋了今晚飯局的來龍去脈。
原來,賭牌將發時,京城派來一個監督團,當然對發放結果有一定的決策權。而顧西爵的這位身份特殊的大哥,也成為監督團的官員之一,受邀而來。今晚的飯局,表面看是談光業托關系請到幾位主要官員,前來觀賞這幢擁有老京城風味的別墅,其實是屠軍借談光業之手,給許久不見的四弟一個「驚喜重逢」。
「什麼?這幢房子是你的?」
「老婆,你對自己擁有的財產也太不盡心了,居然沒有認真查看過!」
「我,這怎麼是我的財產,這個……」呃,她都忘了,那份讓渡合約。
「得,這事兒咱倆知道就好,別讓爸知道了,免得傷他老人家的面子。」初時听大哥打電話說,安排了一個特別的重逢,他也一個小時前才知道的,後腳就接到了岳父大人的電話。
「我知道。那賭牌的事不就……」
「大哥的確有很大影響力,但並沒有決策權,在這種重大的事件上,其他派系的代表也有參加監督團。但我也不會讓他插手,我要憑我的實力。」
顧西爵臉色變得嚴肅,目光中透出十足的信心,那是他一慣的堅持和行商守則,妙然自然明白地握了握他的手,表示絕對支持。
他笑笑,揪了她小臉一下,十分高興,「其實大哥也知道我的脾氣,不會過多插手。他來,無非也是站在兄弟的立場來給我打打氣,順便幫我震震場子。另外,我想最主要的目的嘛,還是來看看咱娶的漂亮乖媳婦兒。」
「啊?」妙然愕然。
男人突然壓來,臉色詭異,道,「待會兒要大哥送什麼,也趕緊收著,千萬別客氣。」
妙然徹底無語。
「大哥大嫂送的東西,絕對都是稀罕貨,留著給咱寶貝兒做嫁妝!」
妙然望天,心說這男人之前明明就對女兒的「心上人」各種羨慕妒嫉恨啊舍不得,現在居然就急著給女兒備嫁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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