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醒醒,快醒醒,他媽的,裝死是吧?」丁明在迷迷糊糊中,仿佛听到有人在叫推自己,他使勁力氣想睜開眼楮,卻發現,全身酸痛,眼皮沉重,怎麼也睜不開,眼前一片模糊。忽然一陣涼意從腦袋傳來,濕漉漉的。像是有人在拿冷水在澆自己,丁明一個激靈,終于緩緩的蘇醒過來。
映入眼前的是兩個凶神惡煞般看著自己的男子,他們身著一身米黃色的軍裝,也不知道是什麼部隊的。只是他們這軍裝穿的東倒西歪,紐扣一個也沒扣,袖子已經被他們卷到臂膀處了,這身軍裝穿在這二人身上再配上他倆的這會二流子樣的表情,還真有點不倫不類的感覺。
他一臉迷茫地環視了下這屋子,這里面的設施很像影視劇中所看到牢房審訊室,老虎凳、火鉗子、行刑台、皮鞭等各種刑具都能在這里看到。而現在他自己身穿一身囚服被鐵鏈鎖在一個十字架上,身上傷痕累累。這是在哪?他疑惑地看著這二人。
「他媽的,還裝死是吧?你到底說不說?他們到底躲哪里去了?你瞪我干嘛?是不是還想吃鞭子?」一個尖嘴猴腮留著兩撮老鼠須的男子拿著鞭子指著他惡狠狠地說道。
說?說什麼?怎麼他倆會這般打扮?難道是在拍戲?丁明仿佛明白過來了,難怪他們二人的打扮這麼眼熟,在各種戰爭題材的電視劇和電影中,一些部隊的士兵裝扮就如他們二人這般,形象也和他們一般無二,他媽的這是在拍戲啊。
可是自己什麼時候加入劇組拍戲了?自己明明是在參加無線電比賽的。
「咳咳……你們這是哪個劇組?這是在哪?是在橫店嗎?快把這鐵鏈給我解開!」丁明勉強晃了晃身子,向前面這二人問道。
「他媽的你還跟我耍嘴皮子是吧?什麼劇組,什麼橫店,快說,你的那些同伙躲在哪里去了?要不然有你好受的。真是吃了豹子膽啊你,我們的東西你們也敢去偷!」另一個滿臉橫肉,長著酒糟鼻的男子指著他說道。
呵呵,丁明知道在影視劇中,扮演這類小角色的審訊員一般都是一些群眾演員,瞧他倆這認真的樣子,這演技還不錯。看來這制片人還挺負責的。
「哎,行了,行了,還跟我裝,我不演了,導演在哪?怎麼還不喊 ?我要回去了。」丁明見他倆彪上了,懶得再跟他們演下去了。
「快給我把這個給松了。」丁明抖了抖身上的鐵鏈,對他們倆說道。目前最主要是要問清這在哪,他還得回去參加無線電比賽呢。
這兩個「群眾演員」一下子愣住了,面面相覷,這小子腦子該不會是被打壞了吧,變得胡言亂語了。
「你還真夠嘴硬!」胖軍人終于忍受不了他,抬起手臂重重地甩了丁明一巴掌,直打得他眼冒金星。草,還真打啊。丁明承受不住,新傷舊痛一下子又讓他昏了過去。
……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待得再次醒來,他首先听到了自己聲嘶力竭的申吟,接著感到全身各處的劇痛。仔細觀察了下周圍,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鋪滿稻草的屋子里,這里光線幽暗,屋子里充滿著腐臭味,像是死老鼠的味道,讓人只想發嘔。一只蟑螂肆無忌憚地從自己身邊溜過。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牢房了?這劇組也太摳了,用這樣像牛欄的屋子做牢房,真他媽服了他們。
全身依然疼痛使不出什麼勁來。臉上火辣辣般疼痛,這群眾演員也太較真了,一般拍那種打戲都是借位,沒想到這兩個二愣子還真使全勁來打。他模了模腫的像饅頭的臉頰,心里暗道,下次踫到這二人一定要還了過來。
那身囚服依然還在身上。他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這都什麼時候了,怎麼還沒喊 ?這黑漆漆地還能拍戲嗎?燈光師哪里去了?忽然丁明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這會是影視劇的拍攝現場嗎?怎麼沒燈光,也沒錄音師?也沒看到一台攝像機。周圍黑漆漆的一片一個人影也沒有。這怎麼可能會是拍攝現場,難道這是真實場景?
想到這里丁明直感覺後背發涼,不是吧?這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穿越?這也太背了吧,別人玩穿越都是穿越到大戶人家當少爺,而他卻穿越到了監獄里來了,成了一名犯人。怎麼會這樣?自己明明在北京房山區參加一個無線電比賽,記得當時為了完成一個任務,一不小心踩空了從一個山坡上滾落下來,之後就失去了知覺,沒想到醒來後卻出現在牢房里了。更可怕的是,他還不知道坐得是誰家的牢房。這命還能保得住嗎?看剛才那倆人的穿著打扮,現在這年份應該是民國時期吧,只是不知道具體的年份是多少。
想到穿越到了這個時期,丁明不由後背涼颼颼的,民國時期算得上現代中國一個混亂時期,軍閥混戰,政黨奪權,日本侵華等各種戰爭都發生在這個時期。餓殍千里,血流成河,這些在影視劇中可都有表現。沒想到他卻來到時期,他今年才20出頭,在前世這是個風華正茂的年紀,但到了這個時期卻是一個充滿危險年紀,因為他隨時有可能被各種軍隊拉去做壯丁或者直接拉去當兵。這犧牲就大了,他可還不想這麼早就去喝孟婆湯。
可是,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監獄里啊?自己犯了什麼事了?他知道在這個時期各種派系的部隊林立,不知道現在關他的是哪個部隊的。
不過他想到在這個時期被抓進監獄可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沒有什麼公開審理,也沒有什麼辯護律師,說你有罪那就是真的有罪,如果你沒有什麼關系的話,你沒罪也能讓你掉一層皮,刑訊逼供更是常事。法律在這根本沒有什麼公平而言,今天宣判你死刑,明天就可以直接拉出去吃槍子了。他正青春年華,不能就這樣不明不白死在這里。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老子犯什麼事了把我抓到這里來?」丁明不顧疼痛站了起來聲嘶力竭地喊道。可是還沒站穩,腿膝酸軟,又向前摔倒了。他爬在地下,仍是大叫︰「冤枉,冤枉。放我出去!」
「他媽的別吵了,再叫給你吃牛鞭。」從牢房的出口處傳來一聲怒罵聲,這應該就是獄卒了。
「你們是不是抓錯人了?我又沒犯什麼事,你們把我關在這里干嘛?」丁明據理力爭道。
這時從牢房的出口處沖來一個獄卒,拿起皮鞭隔著木欄對著丁明一邊抽一邊罵道︰「叫你別吵還吵,看你嘴皮子硬還是我鞭子硬。還沒犯什麼事?我們的東西你們也敢去偷?這可是死罪!要是你把你的那些同伙說出來或許還能饒你一命。」這鞭子抽下來,丁明身上頓時出現一條條血痕。幸好有牢柵擋著,不然他這頓鞭子打下來丁明非得掉下兩層皮不可。
丁明總算明白一點了,看來是自己運氣不好,附身在一個偷這些人東西而被抓的年輕人身上了。
「長官,長官,別打了,別打了。他還年輕不懂事,饒過他這一次吧。」丁明這才發現原來這個牢房不只他這一個人,從牢房一個角落里竄出來一個三十五六歲的中年男子替丁明求情。
丁明看此人臉上也是傷痕累累,血痕清晰可見。胡子拉碴,雙眼紅腫,衣衫破爛不堪,如同山野中的野人般。看樣子被抓進來有一陣子了。
獄卒看到有人向丁明求情了,而丁明這會也沒敢再多嘴了,就收起鞭子,罵了句︰「再狗叫讓你去坐老虎凳!」便走回去了。
盡管有牢柵擋住了,但丁明身上還是被鞭子抽中了幾次,傷口火辣辣的的疼。
對于替自己向獄卒求情的那人,丁明還是充滿感激的,丁明用充滿感激地眼神看著他,說道︰「謝謝你!」
那人只是看了他一眼,冷冰冰地說道︰「這里是閻老西的地盤,管你有罪還是沒罪,他們抓你是不需要理由的,你不想讓自己多受一些皮肉之苦還是安靜些好。」說完又回到剛才那個黑暗的角落坐下,不再理丁明。
閻老西?該不會是閻錫山吧?那這里不是山西嗎?這難道還真是軍閥混戰的年代?丁明頓時心涼了半截,自己明明是在北京,沒想到穿越到了山西來了,還成為一個階下囚。
丁明悻悻地跟了過去,坐在牆角根。看那人不再理自己,丁明也沒心情去和他客套了。呆坐在那里一言不發。想想自己的遭遇還真是倒霉,無緣無故地穿越到這民國時期,還要坐軍閥的牢獄,只求自己附身那人犯的不是什麼死罪,在這里關幾天就會被這群人給放出去。此刻他也只能這樣自我安慰下了。
想著想著不由就睡著了。在睡夢中,丁明夢到了自己的父母、女朋友。他們此刻正在焦急地四處尋找自己……
「吃飯了!」獄卒一聲吼叫把丁明從睡夢中叫醒了過來。吃飯了?想到這里丁明的肚子不由咕嚕咕嚕地叫了起來,說來早餐還沒有吃呢,他一下子沖了過去,可是頓時又沒有什麼食欲了。用清湯寡水來形容他這頓飯最恰當不過了。一碗稀飯能倒出人影來,這稀飯還真稀。這飯能填飽肚子嗎?他看著身旁的男子,一臉的疑惑。
不過那男子好像不是很介意這里的伙食,他端起碗,筷子也不用,一口就把碗里的稀飯給喝干淨了,喝完還舌忝了舌忝嘴唇,一副很享受的樣子。看丁明端著碗一臉的愁容,他說道︰「快喝吧,在這個地方有得吃就可以了。你不吃的話,那要到明天這個時間才有得吃,到時候你肚子還受得了嗎。跟你說聲,在這里一天是只有一餐吃的。」
一天只有一餐吃?大概是怕他們吃飽了有力氣越獄吧,果然是夠黑暗。想到明天這個時期才有得吃,他這會肚子又餓得不行,丁明毫不猶豫端起碗想學那男子一口喝干。
「哇!」剛喝進嘴里丁明一下子又把它全給吐了出來,他媽的,這是人吃的嗎?這稀飯明顯帶有一股餿味,更像是豬吃的泔水。丁明一邊不斷地吐著口水,一邊把閻錫山的母系都問候了一遍。他媽的這軍閥果然夠黑暗。
男子看到丁明的窘樣,哈哈大笑道︰「現在你還不習慣,等過些日子你就會慢慢習慣了。真可惜啊,這麼好的美味就這樣被你生生浪費掉了。」
丁明原本對他還有一些好感,可是看到他這會對自己的冷嘲熱諷,他便不再理他了。瞪了他一眼回到牆角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