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知不知道這位是誰?他是第九都市現任駐軍最高指揮官。快放我們出去,否則等我們出去讓你吃不了兜著走!」特侖希爾對身後押解自己的維撒克斯士兵大叫。
「我管你們是誰?我只听長官的命令,你就是天王老子也給我在里面老實呆著,進去!」士兵一腳揣在特侖希爾上,將他踢進了牢房里。
參與斗毆的一干人等在被士兵們逮捕之後遭到了截然不同的對待。那些維撒克斯人只是出示了身份證明士兵們就很爽快地放人,甚至士兵的長官還派了車子專程將他們送回家中。張松嵐二人和凱爾特人則被二話不說地抓起來扭送到監獄,即便張松嵐向他們出示了自己的軍官證他們仍然不打算放人。
「媽了個X的!」特侖希爾一腳揣在牢房的鐵欄桿上怒罵。
牢房的陳設簡陋又古典,冰冷的水泥地面被拇指粗的鐵柵欄分隔成一個個小牢房,幾盞半死不活的照明燈,除此之外再無它物……哦,對了!還有牢房里的老住戶們——一群頂著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的壯漢,正揣測著牢房新來者的實力。
「伙計,我剛才好像听到有人說自己是駐軍指揮官什麼的。」某貌似在假寐的囚犯睜開半只眼楮。
「啊,駐軍指揮官?我還說我是麥克亞當呢。」另一個家伙不懷好意地搭腔。
「你們兩個……老子我現在正在氣頭上,不想挨揍就把你們的臭嘴閉上!」特侖希爾對兩個囚犯冷哼。
「哎喲,他說要揍我哎,大家听到沒有?人家好害怕啊!」囚犯故意做出扭捏害怕的樣子。
「哈哈哈哈!」其他牢房的人也跟著哄笑。
「我媽媽教過我,別人說要打你的時候你就要先出手打他,我是個听媽媽話的好孩子,所以……」
壯碩的囚犯突然起身,張起雙臂向牢門口的特侖希爾猛撲過來!
「找死!」
面對囚犯的猛撲,特侖希爾不躲不閃欺身而上直奔壯漢的中路。那家伙仗著自己力氣大想將特侖希爾抱住,突然他感覺心口一痛不由疼得彎下腰來,原來是特侖希爾硬邦邦的膝蓋狠命頂在了他的胃上。沒等囚犯把涌上喉嚨的酸水吐出來,掛著風的上勾拳已經重重擊打中他脆弱的下巴。吃了一拳的他眼冒金星空門大開地站在原地,特侖希爾原地跳了兩跳拉開距離,一記威猛帥氣的回旋踢正中胸口。
「噗通!」那家伙慘兮兮地飛撞上牆面,他想站起來再打,膝蓋卻不听使喚地顫抖著,腿根本就直不起來。
「你媽教你教的對,是你自己不爭氣。」特侖希爾輕蔑地俯視著被打倒的壯漢,照著面門狠狠一腳悶了上去。
一拳兩腳,特侖希爾干淨利落地收拾掉了一個比自己高上兩頭的壯漢,而且自己毫發無傷!
「還誰想來?老子我奉陪!」特侖希爾獅子般對在場所有人咆哮。
「……」
閃電般的攻擊一下子鎮住了所有的囚犯,幾個剛才想上來參一腳的家伙紛紛別過頭去不敢和特侖希爾的眼光對視,那個當了儆猴之雞的倒霉蛋更是沒人敢上去照看。
「呸,欺軟怕硬的人渣!」特侖希爾啐了一口,走到看戲的張松嵐身邊找個干淨地方坐下來。
「厲害厲害,」張松嵐笑著拍拍手算是稱贊,「我現在差不多搞明白你來軍團之前是干什麼的了。」
「哦?那我是干什麼的?」特侖希爾問。
「特工……或者說情報員,沒錯吧?」張松嵐很自信地答道。
「理由呢?」特侖希爾沒有直接承認。
「優秀的個人戰技、冷靜的處世態度、相當的軍事素養,最重要的是你對于各種復雜環境都很熟悉並能很快融入其中。你說你的工作和士兵類似,其他類型軍事工作者可沒有這種適應性,就像我一樣進了市井街區總顯得格格不入。」張松嵐聳聳肩膀笑道。
「之前給你的提示太簡單,猜得出答案也算不得什麼。」特侖希爾沒否認張松嵐的猜測。
「後來為什麼不干了?特工這一行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辭職的職業啊。」
「每個人都有不願意對別人說的事,就算你是隊長也沒有過問我隱私的權力。」特侖希爾靠著牆閉上了眼楮,一副不想把話題繼續進行下去的樣子。
「好吧,隨你。」知道自己的好奇惹得特侖希爾不高興,張松嵐干脆有樣學樣閉眼靠在了牆上休息,他的腦袋現在還因為酒館里挨那一酒瓶子疼著吶。
在囚犯們畏懼的眼光下百無聊賴地眯了兩個多小時,終于牢房的大門再一次打開了。
「你們可以出去了,有人在天台停機坪接你們。」將被沒收的證件和手槍還給二人,士兵沒事人一樣走開。
「媽的,抓了自己人連聲道歉都沒有麼?」特侖希爾氣得齜牙咧嘴又不能拿那些政府軍怎麼樣。
兩人登上天台,等在這里的是南部基地司令齊格菲和一艘登陸艇,看見兩人齊格菲連忙走過去打招呼。
「對不起長官,我也是剛剛接到消息……」齊格菲的表情很愧疚,在他看來自己的長官在外被抓自己居然沒有第一時間救援是明顯的失職。
「不是你的過錯,我們兩個太不小心了。」張松嵐擺擺手示意自己沒有要追究的意思。
「那麼請先上艇吧,團長大人正在等長官您。」
「等我?」張松嵐和特侖希爾面面相覷,之前他們並沒有收到召集的提前通知。
「喂,團長不是因為我們惹了麻煩才叫我們過去的吧?」飛艇起飛,張松嵐湊到特侖希爾身邊小聲問道。
「怎麼可能?」特侖希爾擺手大笑,「我們團每到一地沒個七八十起斗毆是不可能把仗打完的,一個一個叫去訓斥不把團長老爺子給累死才怪。」
「那是為什麼?」張松嵐大惑不解。
「誰知道?到了就清楚了。」
——軍團旗艦阿拉克涅號•軍團長辦公室——
「跟人打架了?看你這副樣子是吃了大虧啊。」發現張松嵐的腦袋上纏著白花花的繃帶,團長林德曼不由得想調笑一下這位讓自己吃過癟的部屬。
「額……啊哈哈。」自己莫名其妙地被人揍了一酒瓶子這事說來實在不大光彩,張松嵐決定打個哈哈含混過去。
「算了,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大小伙子血氣方剛沒事打打架還能強身健體,不把身體搞壞影響作戰就可以了。」很滿意張松嵐的尷尬反應,林德曼也就不在這個話題上追究下去。
「不知道團長突然叫我過來有什麼事?」對方沒追究,張松嵐趕緊轉走話題。
「前些日子你的部隊在作戰時被搭載了核兵器的機甲自爆轟炸過,還造成了一個戰車分隊的損失,對吧?」
「恩……」張松嵐哼了一聲算是回答,這件事他不願多提起。
「那件事不知道怎麼回事被人曝光給了宣執會,現在他們為了追究核兵器的來源派來了人員核查,附帶還來了一個人聯會觀察員,我打算把他們安置到你的部隊里去。」提起這兩個組織林德曼一副厭煩的表情,很顯然他不歡迎這些人的進駐。
宣執會,全稱生存者宣言執行委員會,建成時間可以追溯到戰國五十年之前的邦聯時代,建成之初就是一個具有獨立武裝和領土、負責監督核查整個人類社會的反生存者宣言行為並予以干預的國際維和組織。邦聯解體時新地球政權未經戰爭就宣布向楊致遠投降,當時依附于新地球政權的宣執會趕在帝國軍到達新地球之前強行武裝佔領了新地球並據守于該星系,面對這支很可能是全人類唯一一個以正義為建軍根本理念的部隊楊致遠沒有選擇強攻而是和他們簽訂了和平條約,這也是楊致遠有生之年簽下的唯一一個和平條約。
條約規定宣執會名義上歸附帝國統治,每年象征性向帝國政府支付一個金幣作為貢金,帝國則將新地球星系全權交予宣執會管理統轄,並承諾絕不干預宣執會任何維和行動。此後每年都有大批熱血青年被其理念吸引主動加入宣執會的直屬部隊,不希望戰爭向毀滅性破壞衍變的宇宙各大公司也紛紛向宣執會提供資金援助。之後的幾百年間宣執會對多起違反生存者宣言的時間進行了成功武裝干預,這更進一步奠定了宣執會在大室女座的公認地位。
目前宣執會下轄四個組織︰宣言執行部隊,共五個主力艦隊和數十個附屬機甲陸戰軍,武裝規模相當于一個小國水平,他們平時作為提供援助資金的大公司的保鏢武裝存在,必要時對實施反宣言行為的勢力實施武裝干涉;反宣言行為調查組,成員眾多,辦事處星羅棋布于大室女座各地,主要負責調查任何反宣言行為——包括高智能AI開發、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在殖民地的濫用等等;人道主義聯合會,簡稱人聯會,負責調查各種反人道行為並將其曝光于媒體,成員數量同樣大得驚人,其中很多甚至是各國軍政界內部的人物;人道主義救援組織,負責利用各大公司捐助的物資提供人道主義救援,在宣執會四個組織中是最常活躍于第一線也是名氣最好的一個。
這四個龐大的組織支撐著現在的生存者宣言體系,他們的努力限制了戰爭規模,使星際殖民地免于遭受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的蹂躪。在很多人心中宣執會就是正義和希望的代稱,但是作為一支軍隊的指揮官被宣執會盯上卻絕對不是一件好事,那意味著你會被正義感爆棚的觀察員們搞得束手束腳還很難想出辦法驅逐他們,即便是采取最普通的軍事行動都會遭到他們最強烈的反對。
「宣執會?」听到這個詞張松嵐眉頭緊皺,臉上表現出遠超普通軍人應有態度的厭煩。
「以前和他們有過節?」林德曼馬上就看出了張松嵐的不自然。
「也不是……只是不太希望他們干涉到我的軍事指揮。」張松嵐毫無說服力地否認著,「您就沒辦法推掉他們的調查申請嗎?」
「在殖民地使用核武器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蒙混過去的,想算計那群激進分子也得他們來了之後再說,具體怎麼把他們趕走由我和參謀處來想辦法。至于你……你還是想想以後怎麼跟他們打交道吧,他們的特派員馬上就要來了。」
林德曼很無奈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