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督,弟兄們需要一個解釋!為什麼不允許撤退?寧遠府的正規軍馬上就要打過來了,我們沒有實力和他們硬拼!」儲存器里反映出的最初影像是一個帶著管帶臂章的男人,應該是被擊沉那艘驅護艦的艦長。
「撤退?如果可以撤退我絕對是全艦隊最希望撤退的那個人,但你讓我們往哪里撤?玄武軍的艦隊就在我們身後嚴陣以待,任何通過安順門的戰艦都會是他們的目標,現在的我們只能背水一戰。」回答他的是艦隊指揮官楊希恩,臉上全是煩悶和無奈。
「提督您不是鎮遠侯的佷子嗎?難道他們連這點人情都沒有?」管帶眼神中充滿了不信。
「不管你信不信,我的親屬關系在這件事上幫不了任何忙。」楊希恩嘆口氣,「現在我以提督的身份命令你馬上返回你的駐守位置,不要在這個節骨眼上給我添亂。」
「既然您如此無情,很抱歉我和我的屬下不能再追隨您了,我要到對面去投降,我不能看著弟兄們送死!」管帶索性翻臉。
「你不是在救你的弟兄而是在害他們,沒人會接受你投降的,鎮遠府和寧遠府都不會!」見屬下有意背叛,楊希恩怒道。
「這只是您的說詞,不試試看誰也不知道,總比待在這里等死強!」管帶寸步不讓。
「既然你堅持那麼你現在就是我的敵人了,我不允許定遠府的英名被你這樣的人平白玷污,航空隊攻擊!」楊希恩的忍耐已經到達了盡頭。
「提督你……好!既然你不仁也怨不得我不義,不願意在這里等死的人跟我沖過去,只有沖過去才有一條活路!」管帶絕望地怒吼著,通訊記錄也到此結束。
「哈,窩里反啊,不知道定遠府有沒有死囚艦隊之類的地方。」弄清楚這條船被擊沉的經過呂誠之變得輕松多了,甚至有了開玩笑的心情。
「就算有這些人也沒機會了吧。」康斯坦丁苦笑,「如果這不是個陷阱,那麼對我們來說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犧牲兩條戰艦做陷阱?敢這麼干的提督肯定是比我還瘋。」呂誠之聳聳肩,「不管怎麼說戰艦里的死人是沒法偽造的,那些家伙毫無疑問是被熱力烤成了人干,只要他們不是也帶一群死囚上陣應該沒有作假的可能性。」
「說的也是,看來敵人給我們上了一份大禮啊,不收下就太可惜了。」康斯坦丁贊同地點頭,「艦隊全速前進,看看那位二少爺還能剩下多少人馬供我們消遣。」
「收到!」
——約十七時•安順門前方——
「偵測到七個重力訊號,一條戰巡艦,兩個中體積低質量信號,四條驅護艦,符合情報中對方的戰艦數量,另光學雷達發現微量發熱劑殘留,可能是交戰痕跡。」接近到距離楊希恩艦隊兩光秒距離的時候,雷達員給出了讓康斯坦丁和呂誠之安心的數據。
「嘿,一條航空戰巡、兩條潛艦、四條驅護艦,都在這里了,不知道有多少是殘骸有多少還能動。」雷達上的大多數目標都像那兩條被擊沉的驅護艦一樣沒有動作反應,呂誠之笑道。
「最好全是殘骸,這樣我們就不用費勁了。」康斯坦丁也是一樂,「艦隊包圍陣型,拿下他們!」
隨著康斯坦丁的命令,A型分布的死囚艦隊調轉陣勢變成V型對楊希恩松散的艦隊呈包圍之勢,艦隊沖進雷達預警範圍,楊希恩的艦隊卻幾乎沒有任何反應,只有楊希恩的座艦嘉瑞號虛弱地放出幾架戰斗轟炸機算是象征性的抵抗。
「除戰巡艦外其他目標均無反饋信號,另外戰巡艦沒有規避反應,可能是推進器損傷。」雷達員再次報告。
「那不是變成打活靶一樣了麼,準備那麼多結果一點勁都沒有。」呂誠之失望地撇撇嘴,「本艦注意防空,全彈倉滿負荷齊射,搶在別人之前干掉他!」
眼看戰局大好,敵人根本沒有還手之力,專心于楊希恩的康斯坦丁和呂誠之卻沒發現自己的背後發生了不可預知的變化……
——嘉瑞號艦橋——
「西北半球導彈數量七,距離一萬五,近防炮組開始迎擊。東北半球導彈數量十九,距離四萬,戰斗轟炸機隊交給你們了……上九區中彈,損控馬上去處理!」嘉瑞號的艦橋上一片忙亂,沒有了驅護艦保護嘉瑞號的防空圈頓時告急。
「少爺,海因斯管領在問敵人接近到什麼程度,是否要收網。」面對這危急的場面管領柳伯言卻表現得超乎尋常地淡定,似乎一切都在預料之中。
「讓他們繼續裝死,現在還不是反擊的時候。」楊希恩的眼楮緊盯著雷達屏幕上的戰局,「讓敵人再接近個兩萬左右,這樣敵人的背後就完全暴露在海因斯他們眼前了……嗯?柳伯,那條吊在敵人主艦隊後面的驅護艦是怎麼回事?」
楊希恩敏銳地發現了戰場上唯一的異常,在所有戰艦都在圍攻嘉瑞號的時候卻有一條敵人的驅護艦不緊不慢地跟在陣型後面,既不參與進攻也不打算去檢查那些沒人理睬的戰艦「殘骸」。
「那個應該是督戰隊吧?」眼光老道的柳伯言得出判斷。
「督戰隊?」這個新奇的詞匯讓楊希恩面泛疑惑。
「哦,就相當于我們府內的稽查艦隊,負責監督軍隊,處決前線逃兵用的。」柳伯言解釋道。
「可對方只是個前衛艦隊啊,規模這麼小還要分兵給稽查艦隊不是很影響戰斗力嗎?」
「這我就不太清楚了,可能是這支艦隊軍紀不行吧。」柳伯言搖搖頭示意自己也搞不明白。
正當主僕二人頂著激烈的炮火優哉游哉地討論對方艦隊組成的時候,忽然戰場上出現了他們沒有預料到的變化。
——酆都號艦橋——
「哦?不愧是戰巡艦,還挺硬的。各艦加強火力,對方已經是強弩之末撐不了多久了。」第一輪攻勢沒有取得預想中的成果,康斯坦丁向屬下催促道。
結果,他的命令卻沒有得到回應,連和他同在一艘戰艦里的呂誠之也沒有回答,而是用很詭異的目光看著他。
「怎、怎麼了?干嘛都不說話?」康斯坦丁被看得有點慌。
「提督,艦隊其他船只變更鎖定目標了。」只有听話的雷達員給了康斯坦丁解答。
「變更目標?!敵人不是只有一艘嗎?」康斯坦丁大惑不解。
「他們的目標是我們。」呂誠之面色鐵青地佇立半晌,用讓人心寒的語氣答道。
——鬼卒七號導彈驅護艦•馮冀平座艦——
「馮冀平!你他娘的到底干了什麼?!為什麼我的艦隊會鎖定我!」康斯坦丁在通訊頻道里向馮冀平破口大罵。
「康斯坦丁提督,在死囚艦隊待了這麼久我以為你會學聰明些,沒想到還是之前在正規軍里那副老樣子,怪不得有人要把你抹殺掉,像你這樣學不乖的家伙確實沒有存在的價值。」情勢已經在他掌握之中,馮冀平慢條斯理地拖著長腔。
「殺我?果然你是……」康斯坦丁的瞳孔驟然縮緊。
「沒錯,我隸屬參謀部。」馮冀平點點頭,「你槍殺了參軍的兒子,他想要你的命。不過我效忠的對象不是參軍而是侯爵大人,之前沒殺你是侯爵大人想讓你回到他屬下做事,沒想到你這麼不識抬舉,我也只好干掉你接管這支艦隊。」
「你個混蛋……大伙听著!府里今天能讓我死明天你們也活不了,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語騙了,大家一起反出去才有條生路!」知道再和馮冀平說什麼也沒用了,康斯坦丁轉而勸說其他戰艦的管帶。
「嘖嘖嘖,」馮冀平笑著咂舌,「沒用的,他們已經什麼都听不到了,現在整個艦隊都在我的指揮下。」
「你……對他們用了藥?」這里是死囚艦隊,對怎麼控制一個人的精神康斯坦丁最清楚不過。
「沒錯,本來如果不是你的伙食單獨供應我也應該在你的伙食里參一份的,不過也沒關系,侯爵大人向我承諾以後這支艦隊就是我的了,我不想看見你那張讓人厭煩的臉。現在,想知道的我都回答了,你可以明明白白地去死了!」馮冀平忽地從座椅上站起來,「全體攻擊,目標酆都號!定遠府的家伙們留給正規軍收拾就可以了。」
——同時•嘉瑞號——
「對面在搞什麼?」嘉瑞號沒有截獲對方通訊的能力,楊希恩自然不知道為什麼對方居然自己打了起來。
「喂,對面定遠府的艦長,听到了嗎?!」楊希恩正在愕然的當口,一份強行切入的明碼通訊從被圍攻的酆都號上傳來。
「你是?」楊希恩莫名其妙地看著面前應該是位提督的人物。
「這個艦隊的提督……或者說本來應該是吧,你想不想活下來,想就拿出你所有的兵力跟我一起把這些王八羔子打退,然後老子在你手下干!」康斯坦丁已經是狗急跳牆了,居然向定遠府的軍隊求助。
「楊家的二少爺,我勸你不要多管閑事,現在不插手你還能多活幾天,不然我只好連你一並擊沉!」康斯坦丁話還沒說完,馮冀平那邊就傳來了惡狠狠的警告。
「柳伯?」事出太過突然,楊希恩將視線投向自己視若親人的老家臣。
「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少爺,這是個好機會!」柳伯言當機立斷道。
「好吧,告訴海因斯他們開機,本艦艦載機全數射出,目標是配合對方的輕巡艦殲滅驅護艦群!」得到了柳伯言的肯定回答,楊希恩立即做了決定。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