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所屬艦隊旗艦之命名自古便有其的規則,一般來說小型艦隊的命名很駁雜,不過大多數都盡量用比較吉利的名稱,楊希恩艦隊的旗艦「嘉瑞」便是指上上之瑞的五靈——麒麟、龍、鳳凰、白虎和玄龜。∣我∣搜小|說網至于上一級的大型艦隊命名就更加謹慎些,所有的帝國大型艦隊旗艦的名字均是取自「始祖方舟」(即人類最早到達大室女座所乘坐的殖民巨艦)資料庫中記載的古之寶劍,如皇帝陛下的坐艦便以聖道之劍「軒轅」來命名,大概當年高祖楊致遠以此為名也是希望他的艦隊能像出鞘寶劍般幫他掃平天下吧。
帝國始建之初在編的大型艦隊共有十二支,皇帝的「寶劍」一共也只有十二柄,這「巨闕」就是十二支艦隊中排行最末的一支。當時領此劍之名的將軍服役于二皇子楊秀(第一任定遠侯)麾下,其作戰風格大開大闔橫掃千軍如卷席一般,資料之中記載的巨闕又是一把鈍而厚重的大劍,兩者應和倒也相得益彰。千年之後多少人舍棄了寶劍之名,多少曾經的寶劍轉手他人,又有多少新生代旗艦加入了諸侯爭霸的戰場,巨闕這個名號卻一直為定遠府隴州艦隊所保存直到現在。
然而,施計從楊牧手里暗中搶下這柄寶劍的楊希恩卻無法讓它如臂指使地隨心舞動,楊牧布置在隴州的心月復家臣像紊亂的線團纏繞得隴州艦隊無法施展,想斬斷這些絲線不能完全依靠寶劍本身的鋒利。
——五月二十四日•隴州艦隊旗艦•巨闕號一級戰列艦——
「鐘都護,地面上的情況怎麼樣了?」楊希恩的臉色不怎麼好看,從他突襲隴州司令部已經過了兩天了,雖然現在他的行動還沒有被定遠府察覺,地面上的混亂形勢卻愈演愈烈。
「還是那副老樣子。」鐘鑒雄嘆口氣,「張靈虎這次算是抓住了我的把柄,現在正指揮著他手下的地痞流氓向我的勢力範圍里擴張。雖然我的人按照您的命令沒有抵抗這些人還是不知進退,不但得寸進尺還大肆騷擾地方。」
「豈有此理!他張靈虎身為一方封臣居然縱容惡黨劫掠民間,這成何體統!」楊希恩頓時拍桌大怒。
「屬下也是看不過他的作為又沒法向府上申告,這才布下暗局收買他的人馬另起爐灶,本來兩邊的實力算是半斤八兩,可是……」鐘鑒雄語氣一頓,沒有再說下去。
他想說的是張松嵐的計劃打破了兩者之間微妙的平衡,現在張靈虎完全掌握這場地下對抗的主動權,並利用身為楊牧親信的便利四處劫掠民間財產,借題發揮試圖將動靜鬧大。[我搜小說網]如果隴州艦隊現在還是鐘鑒雄主事毫無疑問他會和張靈虎死拼到底,偏偏現在真正的話事人是楊希恩,在完成徹底將張靈虎趕出隴州的布局之前他擔心打草驚蛇所以無法采取強硬的對抗手段。
「柳伯,你在府里的時間最長,有沒有什麼能暗中將這個討厭家伙搞掉的好辦法?」楊希恩皺著眉頭憋了半晌也想不出個主意,只好向見多了家族政治陰謀的柳伯言求教。
「如果有的話老僕早就向少爺提出了。」柳伯言苦笑,「老僕當初也未想到區區的幫派爭端會牽扯到上層勢力的爭奪,不然事先老僕肯定會提醒少爺您的。」
「這個張松嵐,真是一把惹麻煩的好手!」本來是依靠張松嵐的計策才奪下隴州,現在楊希恩又忍不住抱怨起張松嵐丟給他處理的爛攤子了。
「無論如何還請二公子您盡快想個辦法,繼續這麼下去不但民間回受害很快府中也會注意到這里並派人來查,情勢就對您更加不利。」鐘鑒雄可不像柳伯言那樣會察言觀色,很直接地催促道。
「我知道了。」果然楊希恩臉上露出了厭煩,「再給我幾小時,我要和我的幕僚們商量一下,到時候再給你答復。」
「還請您盡速定奪。」鐘鑒雄點點頭,退出艦長室。
「少爺,處理張靈虎乃牽一發動全身的大事,不宜操之過急啊。」見鐘鑒雄已經走遠,柳伯言又勸諫道。
「我也不想急,現在不是他張靈虎在逼我出手嗎!」因為不能對鐘鑒雄生氣楊希恩一肚子的火全撒在了柳伯言身上,「鐘鑒雄的樣子你也看到了,完全一副觀察我這個人值不值得跟隨的態度,不做出點成績來給他看他也不會真正心服于我。」
「那……少爺您打算如何?」楊希恩正在心焦,柳伯言知道自己此刻說什麼他也听不進去,于是退一步問道。
「把所有的高級軍官都叫過來,有道是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人多總會有點主意的。」不擅陰謀的楊希恩只能期冀于他人了。
「是,老僕這就召集大家。」
不一會楊希恩屬下能說得上話的人全被叫到了艦長室,說是「全」,實際上就只有海因斯、鐘偉劍和連夜趕來的康斯坦丁三人,其他的高級軍官還在巴州星系幫楊希恩管著他的直屬艦隊,即便如此這三個人也不大適合現在的場合——海因斯出身下層階級是個純粹的「粗人」,他的腦細胞構造就決定了他不擅長謀略;鐘偉劍雖然出身士族卻屬于權力斗爭失敗而衰微的一脈,他的家庭一直以來都處于政治邊緣;至于康斯坦丁也好不到哪去,如果他能把眼光放得更長遠絕對不會落得今天這步田地。
算來算去楊希恩發現自己東拼西湊的幕僚群里非常稀缺像柳伯言和張松嵐這樣文武雙全擅長策劃的謀臣,其他人讓他們領兵打仗倒是一把手,冒冒壞水出個主意什麼的還是算了吧。
「如果那個張松嵐還在這里就好了,餿主意都是他出的,他肯定有解決辦法。」想到此楊希恩愈加耿耿于懷沒能把張松嵐拉入伙。
「老大,把我們叫過來干什麼?」海因斯並不知道楊希恩此時的惆悵,還傻乎乎地問道。
「叫你們來當然是有事商量……柳伯,你跟他們說吧。」海因斯那張傻臉讓楊希恩更泄氣了。
「今天召集大家是為了討論怎麼收拾我們惹下的爛攤子,提督和我都拿不定主意,所以希望各位能獻計獻策。」柳伯言簡單解釋道。
「爛攤子?」海因斯沒听明白怎麼回事,「我們收手,讓對面也撤兵,不就結了!」
「問題是對面不依不饒啊。」鐘偉劍不由得為自己同僚簡單的思維苦笑,「這幾天地面上的形式你沒看見嗎?伯父的地下勢力幾乎是讓張靈虎的兵馬追著打,民間也被他們搞得雞犬不寧,再這麼下去還沒等我們揭起反旗府里就得把注意力投向我們這邊,到時候搞不好連我們也一起暴露了。」
「哼,張靈虎?他算哪根蔥!」海因斯從鼻子里哼著氣,「咱們現在有隴州艦隊在手,加上我們自己的艦隊收拾他幾條破船還不是綽綽有余。」
「收拾他倒是容易,然後呢?你有直面定遠府兵鋒的自信?」一直默不作聲的康斯坦丁冷臉道。
「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反正我們也得跟府里的討伐軍打,早打晚打不是打?你當初不也是用一個標準艦隊就扛下了淮陽侯的主力,現在咱們手里的兵可比你那時候多得多。」海因斯對康斯坦丁的擔心頗不以為然。
「我能打贏是因為我身後有一個穩固的後方,打仗不是兵對兵將對將這麼簡單,沒有後勤支援作為前提一樣不行,如果新天水的經濟崩潰我們連軍餉都發不下,你指望用領不著餉的士兵去對抗討伐軍?」柳伯言駁斥道。
「那就沒收張靈虎的家財,這老小子盤踞隴州這麼多年想必黑錢一定攢了不少。」海因斯是標準的軍人思維,以戰養戰。
「如果沒收了他的財產,定遠府里所有立場搖擺的家臣們都會立即將我看作敵人,這你沒想過嗎?」楊希恩嘆道。
楊希恩現在是這個風雨飄搖的新生勢力的領航人,他的眼光必須放得長遠,海因斯快刀斬亂麻的做法他不是沒想過只是這樣做副作用太大。如何應付忠于楊牧的家臣們是將目光投向侯爵之位的他必須謹慎考慮的,一旦方法過激犯了眾怒那他將面對整個定遠領的怒火,這對于實力還很孱弱的他來說是絕對消受不起的。
「那老大你說怎麼辦?我們照著辦就是了!」自己的意見被一人一句批判得體無完膚,海因斯索性白眼一翻撂了攤子。
「我要是知道還叫你們干什麼?!」楊希恩也是一肚子的氣,「海因斯你可以出去了,其他人陪我再想想,我就不信想不出個制住張靈虎的法子來。」
「切,出去就出去,才懶得跟你們搞這些細膽彎彎腸子。」被下了逐客令的海因斯一撇嘴,氣哼哼地走開了。
「這家伙居然敢跟少爺您如此說話,眼中還有沒有點禮法了!」柳伯言對海因斯的背影怒道。
「算了算了,把他叫過來是我的不對,倒是你們幾個,現在該走的人走了也清淨了,想出點頭緒來沒有?」幸虧楊希恩沒什麼貴族架子,要不然以海因斯的臭脾氣早就被拉出去斃了。
「頭緒嘛……提督,屬下看不如我們再退一步如何?」還是士族出身的鐘偉劍有了主意。
「再退?我們可是已經被張靈虎逼到牆角了。」楊希恩攤手。
「張靈虎又不知道我們在此因此他的目標還是我伯父,只要我伯父肯低頭我想張靈虎是不會把事做絕的。」鐘偉劍解釋道。
「讓鐘都護主動低頭啊……」楊希恩模著下巴想了想,「方法可行,不過鐘都護跟張靈虎斗了這麼久,現在我一紙命令讓他忍受老對頭的屈辱,他會不會因此而不滿?」
「這方面的工作就請交給屬下來做吧,屬下怎麼說也是他的親族,想必會好說話些。」原來鐘偉劍早有打算。
「那就先拜托給你了。」有人主動請纓,楊希恩總算松了口氣。
「屬下一定盡力促成。」鐘偉劍向楊希恩一抱拳,躬身領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