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書走了,沒過一會兒,又苦著臉回來了。施亦緋和封勤躲在角落里,看著秘書那張皺巴巴的包子臉就好笑。然而,當他們看到秘書身後的人時,卻隱隱約約感到一絲微妙。
白如天跟在秘書身後,神情自若的從二人藏身的地方走過。
「費……費總……」
「滾!」
「費總這是干什麼?這麼大火氣?」白如天自己從外面推開門,迎著費總幾欲將他凌遲的目光進了辦公室。
門「吧嗒」一聲關了。施亦緋和封勤看夠了熱鬧,回到下面。
在二十五樓有一間小小的休息室,門上掛著施亦緋的名字。這是走廊里最後一個房間,外面有一個小小的露台。陽光從露台以很小的角度照射進來,整個房間的采光並不好。
施亦緋坐在沙發上,她想起前世的一些往事。
進入這個圈子,得益自己參加的一次選拔賽。那個時候,她是以第二名的身份被費總簽下。剛簽約的時候,很是風光了一陣,休息室也是一個很大的套間,帶一個很大的露台。後來,她漸漸被人遺忘,休息室也越挪越里面。
封勤看著她的表情露出一絲悵然,心中輕輕嘆一口氣。這段時間,他總是不經意的看到施亦緋的臉上露出這樣的表情。他輕輕關上門,離開了。
安靜的狹小的空間,莫名的讓人有一種安全感。
施亦緋不可避免的想起前世的自己。
那個時候,她也像現在這樣,坐在擁擠憋屈的房間里。忽然響起一陣敲門聲,當她打開門的時候,花逸宇帶著幾分愕然疑惑的表情出現在她的面前。
本來是找廁所,卻誤打誤撞進了她的休息室。她無奈的笑著,給花逸宇指路。當她轉身想走的時候,卻听到對方說。
「你的聲音真好听。」
那一瞬間,花逸宇微笑的臉成為她已經漸漸陰暗沒落的人生的一抹陽光。隨後,花逸宇幫助她得到《未能開口的愛》這首歌的演唱權。很長一段時間無論他出現在什麼場合,總是帶著自己。當有人打趣的時候,總是擋在自己面前,然後微笑的看著自己羞紅低下的臉。
那個時候,她什麼都沒有。她問花逸宇,為什麼對她這麼好?對方告訴她說是因為愛,她信了,于是拿出更多更真誠的愛迫不及待的想回報對方。
「呵呵呵……」
想到這里,施亦緋輕輕笑出聲。時至今日,她怎麼也想不通,當初究竟是什麼眼光,竟然看上花逸宇這樣的人?
她坐在沙發上,任由思緒飛快的掠過。從認識花逸宇之中,每一個瞬間都清晰的刻在她的腦海中。那些愛,那些痛,那些悔,那些恨,不需要刻意回想,那些記憶就涌了出來。心情也仿佛重新經歷過一遍,從最開始的欣喜,到最後的恨意滔天,慢慢的,仔細的,回想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當房間全部暗下來的時候,施亦緋才從回憶中回過神來。
她走到露台上,剛好能看見夕陽漸漸落下。金色的光線鋪陳開來,眼前這座城市被渲染的金色,光彩獨門。
她看著逐漸消失的太陽,忽然想起不知道在哪里看過的一句話。
「但是太陽,他每時每刻都是夕陽也都是旭日。當他熄滅著走下山去收盡蒼涼殘照之際,正是他在另一面燃燒著爬上山巔布散烈烈朝輝之時。」
這一瞬間,淚流滿面。前塵往事如風一般散去,那個帶給他最大痛楚的男人也漸漸從她腦海中消失。
我終于可以徹底忘了他了。施亦緋心里這樣想。
「亦緋?」又過了好一會兒,門開了,封勤探頭進來。滿室黑暗,他模索著摁下開關。施亦緋回頭,臉上還帶著淚痕,眼楮卻帶著笑。
「你……這是怎麼了?」封勤問道。
「沒什麼,只是想通了一些事。」施亦緋不好意思的擦擦眼角的淚,笑著說道。
「已經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封勤沉默片刻,卻什麼都沒問。
二人離開休息室,坐著電梯慢慢向下。當電梯停在負二樓的時候,施亦緋和封勤走出來的那一瞬間,听到隔壁電梯也「叮」的一聲響。
門開了,白如天走了出來。
施亦緋愣了愣,迅速站到一邊,將路讓出來。然而白如天卻沒有離開,而是站在原地,拿眼楮只往施亦緋臉上瞧。
「你……你是施亦緋。」對方說道。
施亦緋心里一驚。她萬萬想不到白氏的總經理竟然記得自己。
「是,我是施亦緋,白總好。」
「昨天的錄像我看了,你挺好。」白如天臉上露出一個平易近人的笑容說道,「安雅輸給你也不冤,你比她好。」
施亦緋心中又是一驚。她現在是華源的歌手,和白氏是競爭關系,而現在對方的總經理卻夸她干掉自家藝人這種事做得好?腦子怎麼想的?
「白總客氣了。」施亦緋小心翼翼的說道。
「有些事,安雅對你說過了吧?」話題一轉,白如天笑容漸漸的消失,變得很嚴肅,「她說的都是真的,我的確很看好你。這件事你不妨好好考慮一下。」
施亦緋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詞語來表述自己的心情!
「你不用現在答復,好好考慮一下。若是考慮好了,可以直接給我打電話。」
「謝謝白總,我會認真考慮的。」施亦緋覺得自己的嘴角一定在抽搐。
話說完了,白如天又那眼神上下仔仔細細打量她一番。那眼神,根本不像看一個值得簽的藝人。眼神很奇怪,施亦緋小心分辨著,卻說不出哪里奇怪。
最後,白如天滿意的點點頭走了。留下施亦緋站在電梯門口,像被雷劈了一般的風中凌亂。
「封勤,你掐我一把。」她小聲的說道。
然後轉頭看見封勤對這種情況也是一頭霧水。二人相視,同時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