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見西影,是在高二那年。那時正值櫻花飄落的季節。漫天的花雨,很美麗。
當我跟著爸爸辦完入學手續,站在學校的大廳里,遠遠地看見班主任親切的微笑,他領著我到了高二(4)班,我一進教室,所有的同學都放下了書本與手中的筆,抬頭看著我,班主任向同學們介紹︰「這是我們班新轉來的同學,她叫林清依。」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我的身上,其中也有西影。
「你就坐在何西影同學的旁邊吧。」班主任指指西影身旁的空位,當我走過去的時候,才發現同學們都是女生與女生坐、男生與男生坐的,只有我不同。先坐下來再說吧。我瞥見西影的目光澄澈透明,他是一個清秀的男孩。
他看了我一眼,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掛在他白淨的面龐上,隨即又消失了,他低下頭去繼續解他的數學題。
來到新校的日子一天天過去,我除了學習之外還與一些同學建立了友誼。
我的語文、英語不用復習也可以考很好,而數學,我也希望能同樣的拔尖。西影每天都給我一日一題。我似乎已習慣,去做他給我的題目。
陶莎和晶晶,總想把我歸入她們那一類,比較漂亮的女孩真的不如那些外表平凡的女孩勤奮,後者眼里只有學習,沒有任何事情可以分散她們的注意力。她們二人卻總會想一些其他的事情。每個中午她們都會與我說話。可是,我是來學習的,我努力地做到勤奮。
一天,晶晶對我說︰「我突然覺得你和西影很般配。」
我心不在焉地答︰「別這樣說,好嗎?」我的心里還在想著西影給我的那個題目。
陶莎、西影和我的家都在同一條路線,以前陶莎和西影他們會一起走,現在陶莎對西影說︰「我們等等清依吧!」放學了,我們便一起回去。
有一天,晶晶對我說︰「你知道嗎?你和西影一起走時,隔壁班上的同學都擁在窗戶旁看呢!」
後來,她還告訴我,那天,陶莎問西影感覺我怎樣的時候,她看見西影低下頭,想了一下,然後抬頭認真地說︰「我感覺她很好。」
我沒有在意,也不能在意。我繼續讀書。
每次上學時,遇見了西影,他也會和我一起到學校去。在路上我們可以說說話,有時也很沉默。
時光就這麼在爭分奪秒地學習生活中靜靜地流逝,轉眼到了高三下學期,那幾日冬雪飄落,這個城市似乎已習慣了飄雪。
而我們依然要到學校去補習。一天,放學時,陶莎、西影、我們三人,在學校對面的小商店里等著雪下小一點再回家。
看著外面的雪,我們各自想著心事,店主人也和我們一樣保持著安靜。
陶莎問︰「西影,今年你給誰送了賀卡?」她率先打破了沉默。
西影笑笑,望著我,對她說︰「不告訴你。」他一副神秘的樣子。
「我知道肯定有清依的。」陶莎說著。
西影還是不語。他的眼楮依然望著我,含著淺淺的很難覺察的笑意。其實有時候,我覺得他是高傲的。但是,和他一起討論數學題的時候,還有他遇見我和我一起上學、回家的時候我又感覺很快樂,一種自然而然的快樂。
我想起,他給我的那張賀卡上寫著︰「朋友永遠祝福你。」很短的祝語、唯一的一句話。卻讓我在那個冬天的夜晚看了很久。賀卡的上面是一個穿著公主裙的女圭女圭。我在想為什麼他的穿著,還有他選的物品總會給人一種視覺上的美麗?他是一個讓人感覺很好的男孩子。
媽媽在檢查我的學習情況時,發現了。她說︰「你別給他回了,雖然沒什麼,但是你現在是學習的重要階段,一切應以學習為重,不要受外界的干擾。任何可能會影響學習的事都不要再做了!」我淡然地答應了。
我不知道他會不會很失望,我不知道他有沒有在期待著什麼,若有,那麼便是我親自將他的希望隔斷的。
這便是高中生活,容不得你去考慮與學習無關的事,即使有些可能會很美好,可是轉身它已不復存在,至少在形式上已經與曾經的情形無關了。
那一個夏日,西影對我說︰「希望與你交往下去。」可是我從未考慮過。他自然是沒有獲得他想要的結果。永遠也忘不了他的眼里閃爍著的憂郁的光。
也許某一天,我會忽然覺得他應該是讓人心疼的。只是那時的我不能這樣。
一切已經雲淡風輕了。西影在我的視線里離開了。當我忙完考試及入取學校的種種事宜時,當空閑下來的某一天,我突然想起了他,我僅僅只是想起他作為朋友給我幫助的那些時日嗎?我想起的只是一種澄澈如他的眼眸一般的友情嗎?我開始為他寫文,因為他曾經為我寫過。我的那些文在那些時日里多希望他可以看到。
似乎過了很久,大一的那個寒假,一個有著雪花飄落的日子,空落的心與天空一樣的冷。他突然在qq上給我留言︰「你還好嗎?」我回了︰「我還好!」只是我知道,我的心已漸漸恢復了平靜,我們之間只剩了簡單的問候,我感覺不到那些語言有何種特別的溫度。不,應該是從未開始過,所以僅是如此的。我也知道,我曾很期盼他能看到的那些文,此時,他能否看到,已經是無所謂的了。
也許時光真的可以改變人世間的那些可以深刻卻未來得及深刻的某些情感。或許這些只是注定了,它只會在心的某個角落里停留,當想起來的時候,她會展開她美麗的羽翼,一如從前。
時光不記得,花開花落,花已開,情已逝。花開過後,一季終了,便飄零于一夕之間。花尚如此,世間情,特別是那在手中握不住而遺失的、注定縹緲的世間情又為何不是如此的?
所以,時光不記得,往事若雲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