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寢室里只有我一個人。開始下雨了,雨敲打著寂寞的窗,我倚窗看著窗外的世界,花與泥的氣息從窗外飄來,令人有種淺淺的陶醉,被雨沾濕的校園小徑清靜而落寞。
不知什麼時候,我的窗下站著一個女孩,她撐著傘,抬頭看見了我,向我招手示意我下去。她是那天與文宇站在一起的那個紅衣女孩莫雨薇。
這個時候,她為什麼會來?帶著疑問我走下樓。
她站在雨里,給我一個燦爛的笑容。她對我說︰「我們找個位置坐下吧,我有事找你。」
兩個女孩在雨中並排走著。她依然是一襲紅衣,依然是熱情洋溢的模樣。可是,也許是不太熟,我們一路沉默。
到了一家咖啡館,收了傘,推門進去,店主熱情地接待我們。
她要了兩杯石榴汁。
看著我的表情,她似乎知道我想問的是她如何知道我的喜好。她說︰「你喜歡喝石榴汁,是他告訴我的,今天我陪你喝。」她攪拌一下殷紅的汁液,若有所思地說。
我當然知道她說的「他」是文宇。
「我們在辦校刊的時候他總會不知不覺地提起你。」她繼續說。
「這樣,我今天就開門見山地說了吧!」這應該是她的性格吧!
「你喜歡他嗎?」她望著我的眼楮,仿佛想要看到我的內心深處去。
听到有人這麼問我,我突然愣了,隨即又有一種天然的排斥感在心底油然而生。
咖啡與茶的香氣彌漫在整個大廳里,舒緩的音樂也在耳畔縈繞。這應該是一段美好而愜意的時光。她的話卻讓我的心無法平靜。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我用一種恍若隔世的語氣輕輕地說。我從不願別人打擾我的內心世界。
「因為我喜歡他,很久了。可是他卻一直把我當作好朋友。我感覺在他心里的那個人是你。」她輕嘆了一口氣說著。這個外表熱情、快樂的女孩也有憂愁的時候。
她說她喜歡她,那一刻,我竟然感覺到我的心在加速跳著。
看著她比較美麗的眼楮,我忽然羨慕起她來,羨慕她的直截了當,同時我也很不安。
「他是那麼一個優秀的人,我不願他受到任何的傷害。我想,如果你也喜歡他,那麼我祝福你們,因為他的心中人本來是你,倘若不是,那我就要去找他了。」她繼續說著,仿佛說著她心里埋藏已久的話。
「我喜歡他。」這句話一說出來,我自己頓時驚異了。是的,我也未曾料到我會這樣地表明心意,而且是在別的人面前。
話已說出,已無法挽回。
坐在我面前的女孩也愣了一下,她的眼神告訴我,她也沒有想到,我會說得這麼快。
「那你是喜歡天宇還是文宇呢?」她繼續望著我的眼楮問著。
「我確實喜歡天宇的文章,可我並不認識他。」我淡然地說,我只是說明實情。
「文宇就是天宇。」她告訴我。
哦,原來是這樣,我想起,那一日在外語系樓下,有幾個系里的同學對著他準備說什麼的時候,他拉著我就走了,原來他們是準備喊「天宇」啊!
原來我一直用心讀的文字、原來我那麼喜歡的文字的作者竟然是夏文宇。一直喜歡他的文字,一直以為他離我很遙遠,可沒曾想因一次偶然他卻成為我身邊一個那麼熟悉的人,而我卻不曾知道。
「你會因為喜歡一個人的文字而以為自己是在喜歡著他嗎?」她似乎想要抓住最後的一線希望。
「如果文宇不是天宇,我也依然喜歡他。」
「好,祝你幸福!你這麼說,我也解月兌了。」
「文宇這幾天好像不開心,可能有什麼心事。他說,他原本想找你有話要對你說的,可是臨時遇見了一點事情。」
「我想可能因為這件事情,他變得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他好像很苦惱。」她繼續說著,眼里都是擔憂。
我想起了那天,他約我在櫻花樹下見,說是有事找我的時候,他看見了西影。
那個曾經讓我憂傷的西影,那場還未來得及開始就幻滅的愛情,也許失去了的是最美麗的。但是當西影站在了我的面前,我便知道了自己的心意。
而與文宇的點滴的美好,卻是值得珍惜的,也是沒有任何力量可以取代的。
原來我是喜歡他的,原來我們的心里都裝著彼此,原來其實不用說明,心里都是知道的。
路過櫻花,看著那即將花開至荼靡的場景,我明白我心里的那份莫名的傷感依然未曾離去。
此時,我開始想及關于他,關于一切,關于未來。
夏文宇,你的憂傷我已知道。可是,櫻花的花期那麼短,你還會那樣的難過嗎?這樣的時刻,誰為你輕輕唱起一首歌?誰為你輕染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