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輕輕帶上,發出低沉的聲響。雨晴的心也隨著咯 一下。她還真不習慣跟楚雨寒這樣嚴肅的面對面坐著。
「雨晴,咱們談談。」這句話說得義正詞嚴,就像巴黎和會上的顧維鈞捍衛中國主權一般。嚇得雨晴剛到嘴角的菜滑到了桌子底下。
「恩你說吧。」雨晴想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可她的小心髒此時正漂浮在汪洋大海上,沒著沒落的,盡管面無表情,但聲音卻是無法克制的顫抖。
楚雨寒看出了雨晴的害怕,但依然不肯放過她。
「你知道我為什麼來這所學校吧」語氣淡定堅定以及肯定。
雨晴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她只要對楚雨寒有哪怕一丁點的溫順,他倆現在早就雙宿一起飛,神仙眷侶了。
「問你自己」
楚雨寒真沒料到她會這麼說。按照楚雨寒的設想,雨寒應該問「不知道」,然後他再溫柔的告訴她「是為了你啊,你一直都是知道的。」
「這人真是女生嗎?在這種情況下還這麼哼。」雨寒無奈自憐。
原定的對話進行不下去了,只好順著她換個思路。
「我問了啊。我自己告訴我自己,我是想在高中繼續折磨你」
「靠,楚雨寒,就你這小樣兒還能折磨到我?你看我今天脾氣好是不是,別給你點陽光就燦爛。」
「對對,孫哥教訓的是,小弟一定不敢一個人燦爛,要不咱倆一塊兒?」
「滾蛋」
雨晴此時母老虎的一面顯露無疑。男生里,也只有在楚雨寒面前她才敢這樣,其他人面前,她可是淑女一支啊。
「咱倆現在都得到社會認可了,大家一定希望咱倆一起滾的,我說,你就听從人民群眾的意見吧。」
這話貌似是表白吧。
再機敏的女孩听到有人對自己說這樣的話也會失神的吧。可雨晴偏不。
「群眾個甚想起這事兒我就生氣,我都恨不得上去扇你兩巴掌,你現在還敢跟我提,你是沒事兒找抽吧」
本來最初雨晴內心還小鹿亂撞,那一句「靠」純粹就是為了給自己壯膽。可誰承想越說越順,結果剛探出頭的羞澀還來不及表露就消失殆盡了。
哎,雨寒無奈了,怎麼走搞笑路線她也不買賬呢?雖然以前有過無數教訓,可他仍然不知道該怎麼對付這個小妮子。但是,也許就因為雨晴一直不肯接受他,楚雨寒才能更多的了解雨晴的各種面貌,直至對她著迷,直至發現時已泥足深陷,無法自拔。
初一的時候,他們是同桌。楚雨寒俊秀斯文,毫無疑問的成為了全班女生心目中的白馬王子。
雨晴也在偷偷的喜歡著雨寒。
但依雨晴的性子,打死她也不會說出來,更不會有什麼表現。
「他會不會也喜歡我呢?」雨晴似乎隱隱有這樣的感覺,也許真的是喜歡他,總覺得楚雨寒看自己的眼神都流露出不一樣的溫柔。
春心初動的小女生總願意這樣幻想,猜測著對方的心意,只要有一點跡象相吻合就能讓自己興奮一個禮拜。樂此不疲的跟對方玩著也許只是臆想中的「精神戀愛」。
突然有一天,這種小小的幸福被打碎了。確切的說,是雨晴親手丟掉了到手的感情。
每天上課前,慣例班長喊起立,全班問老師好。
那天本來也應該是尋常的一天。慵懶的早自習,菜市場一樣的課間,依舊嬉皮笑臉侃大山的孫雨晴和楚雨寒。
那天太過于尋常,以至于雨晴就只記得那一件事。而且是牢牢的印在心里。
忘記了是哪節課的上課前,只記得他們倆坐在靠窗的位置,朝南,下午第一節課陽光出奇的好,把雨晴周身烤的暖洋洋的,更加了倦意。
「起立」
雨晴懶洋洋的站起身,突然右手被人輕輕抓住,雨晴心慌了,但暗示自己只是一不小心踫到一起,可剛掙出來,又被抓住
待到坐下時,雨晴早已面紅耳赤,脖子一直僵直著,不敢轉動。用腳趾頭猜也猜的到,那只手的主人肯定是楚雨寒。他這麼做是不是表示他也喜歡自己呢?心中的滿足感在擴大,幻想著才子佳人,郎情妾意的美好圖景;但很快的,滿足的幸福感被恐慌佔據,中學生怎麼可以早戀呢?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萬一被發現怎麼辦?整整一堂課,雨晴雖然都目不轉楮的盯著老師,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一個字都沒听進去。
女孩子的心思就是太縝密,八字還沒一撇的事兒,愣是糾結了一節課。
但畢竟都是孩子,男孩兒也好不到哪兒去。
兩人就這麼互猜著對方的心意,但誰都不好意思挑破。
下了課兩人默契的一同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
第一次的青春沖動竟然就這樣草草收尾了。
直到後來雨晴莫名其妙的說要調座位,楚雨寒才後悔自己當初的膽小懦弱。
如果現在再這麼猶豫不決下去,說不定就再也沒有機會了。兩條線無界限的延伸,無限接近于平行,最終有一天,不在有出現交集的可能。
楚雨寒可不想這樣的悲劇發生在自己身上。
他也不在接雨晴的話了,就听雨晴自己在那里自顧自的罵著,楚雨寒「霍」的站了起來。椅子摩擦地面發出聲響就像用指甲在劃黑板,無端的惹的人心煩意亂。正如雨寒現在的心情。
楚雨寒大腦一片空白,思維已無法控制行動。因為他真是怕死了錯過。
雨寒感到雨晴驚恐的泛紅的臉頰逐漸清晰,這才發現自己做了什麼。
唇貼著唇,眼楮瞪著眼楮,心跳咚咚仿佛下一秒就要逃離心口。
雨晴的初吻。
雨寒的初吻。
就這樣發生了。一切就這樣不受控制的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