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心動 第十三章

作者 ︰ 經年楊柳

雨晴是語文課代表,沒經過傳說中所謂的激烈的角逐,或是語文老師的賞識,稀里糊涂的就當上了。

剛開學的時候,每個人都要填一張個人情況表。孫雨晴看到曾擔任職務這一欄,撐著腦袋細想自己在初中擔任過什麼職務,好像就當過一年的語文課代表吧還是因為初四那年語文作業收不過來,要增加語文課代表的人數,老師看孫雨晴這孩子學習不錯,也沒什麼職務,就讓她當了,雨晴自然樂意了,這事兒就這麼成了。

于是雨晴偏過腦袋問肖悅,語文課代表算是職務嗎?肖悅茫然的點點頭,說應該算是吧。接著又補充說,管她算不算呢,先填上再說。雨晴也認同的恩了一聲,就大筆一揮洋洋灑灑的寫上「語文課代表」五個大字。心想,好歹她也算是個有歷史的人。

當天晚上,一上晚自習,老師公布完班級干部人選後,就開始念課代表的名單。當雨晴听到自己名字的時候,心髒猛地跳動了一下,接著就處于持續的紊亂狀態。雨晴心里有一絲的興奮,但更多的是煩惱。而今後日子的實踐也證明,她的煩惱確實是有根據的。第一周周末,雨晴是課代表里第一個去問作業的。從老師那里問回作業,就要往黑板上寫了。雨晴拿著一根粉筆,仰著頭站在偌大的黑板面前,不知在哪里下筆。在黑板前頭徘徊了好久,終于下定決心在黑板上寫下了第一個字。但當雨晴看到那個「語」字扭曲的躺在黑板上的時候,她心里又糾結了。想把它擦掉重新寫吧,但又苦于身後那五十多雙眼楮,就只好作罷。于是心下一橫,筆走龍蛇,洋洋灑灑的寫下語文作業。然後淡定的走下講台,走回座位坐定,裝作不經意的樣子隨著大家一起抬起頭看向黑板。這一眼可真是讓雨晴恨不得現在就沖出教室,找一個沒人認識她的地方從此就隱居起來。只見本來就只有四十幾個字的語文作業,卻橫行霸道的佔了半個黑板,還是在黑板中間,每個字都歪歪扭扭,無章無體。每個字都像是在嘲笑雨晴身為語文課代表,卻有著比一般人還要難看的字。

那之後雨晴心里就留下陰影了,苦練楷書,經過一個月的苦練,她的字終于稍稍改善,至少寫在黑板上不會再顯得那麼突兀。再加上雨晴平日里老願意背個小詩什麼的,大家听過沒听過的她都多少會一點兒,很多人都夸她是才女,這樣一來她自認為她這個語文課代表在同學心中也算是有點兒地位了,于是自信心慢慢的也生了起來。

這天,雨晴照例去語文老師辦公室拿上課要用的資料。她才剛開口說第一句話就感覺老師態度不太對,但也不以為意,只是安慰自己是自己想的太多了。要在上課前把資料發下去,但資料太多,還有些雜。上課鈴打了還差一點兒沒發完。平時經常有這種情況,但語文老師都是很和氣的等著。可今天,雨晴和肖悅正在座位中穿梭的時候,忽然听到語文老師大吼了一聲︰「行了別發了」雨晴愣了一下,但手里只剩下幾張了,心想還是發完吧。于是就又伸手把卷子往後面遞。

雨晴還站在排與排之間的過道上,語文老師忽然又說︰「孫雨晴沒听見我說話嗎?」。雨晴剛想解釋,可不想語文老師卻更加憤怒了。語文老師是一個看上去,也確實是很和氣又很有氣質的一個,大約三十歲左右的女老師。平日里對雨晴和同學們說話都是很客客氣氣的。可今天罵起雨晴來,大家這才知道越是這種人,發起火來就越是讓人畏懼。雨晴就站在地中間,低著頭,本就白皙的臉龐更加蒼白。語文老師不用一個髒字,不用一個過激的字眼,但針針見血,收作業總是比別的班慢,發卷子總是不能在上課之前發完等等的事情全都羅列了出來,甚至連雨晴的字太難看都給一並說了出來。肖悅听了也倒抽了一口冷氣。這老師生氣起來,把人罵道體無完膚,卻還讓人無從辯駁。雨晴那麼辛苦的練字,本以為不會有人再因為這個而嘲笑她,可今天她的一切努力似乎就這麼灰飛煙滅了。喉間一陣酸澀,但還是忍住不讓眼淚流下來。她就那麼忍著,語文老師罵了十多分鐘,最後沒什麼話好說了,又或許也是覺得自己話說的可能確實是有點兒重了,就擺了擺手,示意她可以回去了。雨晴一直低著頭,腦中一片空白。肖悅偷偷拽拽雨晴的衣角,小聲說回來吧。雨晴這才手腳顫抖的回去坐下。

下了課,不斷的有同學過來安慰她。雨晴只能對他們笑笑,說沒事兒。肖悅一直想逗她笑,但不管說什麼她也都只是淺淺的笑一下,不似以前那樣前仰後合的哈哈大笑。但她自始自終都沒有哭。肖悅故意感嘆道︰「雨晴,你可真堅強要是我早就受不了了」雨晴自己也吃了一驚,本以為自己會哭天搶地,但卻恰恰不尋常的鎮定。只是想,因為她真的不夠好,才會讓人抓住把柄,有機會奚落她。

放了學,回宿舍的路上,雨晴跟楚雨寒說了今天的事兒,楚雨寒氣的聲音都抖了,大罵那個老師不是東西。面對楚雨寒,在暗黃的燈光下,雨晴的心里防線終于崩潰了,拉著楚雨寒的衣袖,蹲下來大哭。

雨晴心疼的蹲下來摟著雨晴,兩人就那樣坐在地上,女孩窩在男孩兒的懷里泣不成聲。偶有零星匆匆回宿舍的學生看向他們,孫雨晴不覺,楚雨寒也不作反應。稀稀落落的行人也沒有了,只剩昏暗的燈光,搖曳的樹影,斑駁的圍牆,和樹影下相擁的男孩兒和女孩兒。

男孩兒的聲音打破了沉寂︰「雨晴,咱們倆要一直在一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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