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雨寒一路把雨晴抱進房間,輕輕放在了房間的大床上。指背輕撫著那微紅的臉頰,安靜的呼吸一下一下噴在手背上,有些癢。
「雨晴,雨晴?醒一醒。」輕拍她的臉頰,想叫醒她,總不能就這麼睡著,連飯都不吃。見她不醒,楚雨寒嘴角勾起一抹笑,低頭吻上她的唇,一會兒,便听到她呼吸困難的嚶嚶出聲,他又壞心眼兒的捏住她的鼻子,這下雨晴徹底無法呼吸了,卻瞬間清醒過來,使勁兒推著趴在她身上的人。
笑著抬眼見她臉憋得通紅瞪著自己,不想憋壞了她,這才戀戀不舍的離開。終于得到自由的雨晴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跟哪兒學的……」差點兒沒憋死她。
他看著她邪邪的笑,又吻上了她。一個深吻之後,楚雨寒親了親雨晴紅的滴血的臉頰,「去吃飯吧。」雨晴小媳婦似的點點頭。
楚雨寒站起身,剛走到門邊,一陣手機鈴聲響起,是雨晴的。雨晴找了半天也沒找到,「啊呀,手機好像丟了。」
「在我這兒。」楚雨寒從他褲兜里掏出手機,轉回來仍到床上。
雨晴拿起手機看也沒看就接了起來,「喂?」
「雨晴。」
听到那頭的聲音,雨晴趕緊捂住了手機,慌張的看向楚雨寒。這幾天過得太快樂,楚雨寒從來沒跟他提起薛洋,甚至連她自己也忘記了他的存在,全然忘了十一過後她還要面對他,殘忍的對他說出分手二字。
從鈴聲響起的那一刻起,楚雨寒便猜到了打來的人是誰。此時看到她慌張的表情,他忍不住猜測,難道,她還沒跟薛洋分手?想到這個可能,他的心便像是在承受絞刑一般,疼痛不已。
壓下所有情緒,淡淡的開口,「在車上你電話就一直在響,可能有什麼急事吧。」
雨晴緊張的猛咽口水,接起了電話,「什麼事?」又抬頭看了眼楚雨寒,示意他自己要講電話。楚雨寒什麼也沒說,表情依舊淡淡的,轉身走了出去,還帶上了門。
見楚雨寒走出去,雨晴才敢說話。她知道既然選擇了跟楚雨寒在一起,那就不應該跟薛洋再有瓜葛,可她真的沒有勇氣,沒有勇氣去面對薛洋的盛怒或者悲傷,于是她便自私的一拖再拖。可今天薛洋的電話卻將她無情的打進了現實。
想到楚雨寒走出去時臉上的淡漠……他一定是生氣了,為什麼要讓他出去?自己跟薛洋又沒有什麼,況且他又不一定知道打來的人就是薛洋。但是,楚雨寒在這里她就莫名的發慌,因為愧疚吧,原來自己才是最不要臉的那個……
「什麼時候回來?」薛洋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
「……薛洋…」他的溫柔,雨晴現在已不敢接受,不,從一開始就不應該接受。
「我想你……」薛洋以為她的那聲呼喚,是因為想念,心里頓時柔情萬丈。
怎麼辦,現在這種情景,讓她怎麼說的出口。
「……」
「你們在放假,我們可連著上了好幾天的課。在加上想你,人都瘦了好幾圈了,回來怎麼慰勞慰勞我?」
「薛洋,其實……」
「糟了,忘了待會兒有事,明天再給你打吧。」
「……等等」不能一直這麼拖下去了,對誰都不公平。
「雨晴,我-愛-你。」說完,那邊便掛了電話。他怎麼會猜不到呢,從那天晚上,自己說要陪她去玩,而她卻露出戒備的眼神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從來就沒有擁有過她。薛洋木然的靠在床頭,任憑窗外的風吹得滿室凌亂。
雨晴盯著電話久久的發呆,暗忖著薛洋的異樣。但她卻沒心思多想,門外的那人才是現在的當務之急。
雨晴推門出去,見楚雨寒坐在沙發上,看到她出來也只是微微抬眼,然後便繼續一瞬不瞬的盯著電視,新聞主播標準的普通話回蕩在寂靜空曠的客廳,緊張的氣氛瞬間盈滿室內。
他只是安靜的坐在那里,沒有憤怒,沒有質問,可是這樣的他,卻讓雨晴從頭涼到了腳。
「雨寒……」那平靜中掩藏的某種絕望和悲涼讓雨晴打怵,這種恐懼甚至讓雨晴連走進楚雨寒的勇氣都沒有。
本來以為他不會理她。可是突然的,女主播的聲音消失了,而楚雨寒卻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轉過頭,靜靜的看著她。
心髒猛的一跳,雨晴一口氣憋在嗓子里,劇烈的咳嗽起來。雨晴一邊捋順胸腔,一邊想著繼續咳下去也好,正接著這個機會把氣氛變變。可許久,直到雨晴咳的都紅了臉,室內唯一的變化依舊還只是多了幾聲無關痛癢的聲音而已。楚雨寒面無表情的坐在那里,連姿勢都沒有換過。
那一瞬間,雨晴僅存的那些僥幸也沒有了,楚雨寒不只知道那人是誰,而且他還很生氣。意識到了這一點,眼眸咽了咽卻終是黯淡了下來,低下頭不敢與看著自己的人對視。
客廳驀地安靜下來,小鎮里本來就安靜,現在更是靜的讓人懼怕。雨晴低頭站著,卻忽然感到投在自己身上的那道目光忽然變的凌厲,胳膊上起了雞皮,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即使不抬頭,也能感到那道目光猶如黑夜中的猛獸,正虎視眈眈的盯著自己的獵物,隨時準備撲上去將它撕個粉碎,生吞入月復。
雨晴緊張的掰著手指,這時楚雨寒忽然開口了,「你跟他是不是沒斷。」直截了當,好不拖泥帶水。
雨晴驚恐的猛地抬起頭,慌張的擺著手,「不是,不是。」月兌口而出。話說出口,雨晴卻忽然覺得堵死了所有的退路。
這下意識的解釋沒有起到任何效果,反而她的恐懼,她的慌張,盡收他的眼底,忽然很想笑,覺得自己就像一個跳梁的小丑,雖然博取到了她的笑聲,卻不知那笑聲里有究竟掩藏著多少的真心,多少的嘲弄。
楚雨寒自嘲的一笑,仰靠在沙發背上,「我明白了。」
他的樣子太蒼涼,像是在沙漠中艱難前行的旅人,終于看到生命的綠洲時,滿心雀躍的支撐著自己向那救命的綠洲走去,可忽然間一陣狂風大作,而那夢想中的甘泉卻是蜃樓幻景,終于,他疲憊了,麻木了,中午感嘆于命運的無奈,癱軟在地,在也無力前行一步。
雨晴急的濕了眼眶,「不是,真的不是。」雨晴慌了,亂了,痛了,急了,卻更加不知該如何解釋。
楚雨寒忽然在沙發背上側過頭,微笑的看著她,「你是個好女孩,只是我沒這個福分消受。」
‘消受?’分明是諷刺,可他卻說得那般雲淡風輕。
不給雨晴任何的反應時間,楚雨寒突地站起身,一陣風似的經過雨晴。待他走到門邊,雨晴才慌忙轉身,欲拉住轉動門把的人。
「松手。」楚雨寒背對著雨晴靜靜的說。許是氣氛到了極點,只剩了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