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學校餐廳。人群擁擠,熙熙攘攘,前來吃飯的學生絡繹不絕。此刻,離點餐台有一小段距離的座位,肖雲肖和李嘉正面對面吃著。
吃的正歡的李嘉抬頭看見肖雲肖碗里的紅燒牛肉,口水直流,「你的菜看起來好好吃哦。」與此同時,他的筷子已不安分的深入肖雲肖的碗中,成功夾走一塊牛肉,放入嘴中,使勁咀嚼,還露出一副很贊的表情。然而,對面的肖雲肖臉色早已暗沉下去,沒有說話,突地站起身,端起碗,朝右邊約莫五米的牆柱走去,留身後的李嘉懸著筷子,嘴巴微張的不明所以。
待肖雲肖走到牆柱的垃圾桶旁時,他停下了,毫不猶豫的將手里端著的碗翻過來,瞬間,碗里的食物傾瀉而下,心里總算平衡的繼續朝前方點餐台走去。身後總算看明白的李嘉怒火直竄,無處發火,只能低頭猛扒碗里的飯。
頭頂上方突然響起一個聲音,「他干嘛去啊?」李嘉抬頭看了對方一眼,原來是她,沒有興趣的再次低下頭,聲音低沉,「不知道」繼續吃著他自個碗里的飯。見他不理睬,她也沒在意,收回看向肖雲肖的視線,放下手里的端盤,坐在了肖雲肖之前的座位,開吃。
沒過多久,低著頭吃飯的她,右側視線里多了一份端盤,于是她順著看了過去——肖雲肖回來了,並坐在了她的旁邊。沒有立刻和他打招呼,倒是驚呼,「啊……辣子雞丁,我也想吃的。剛才點餐處的阿姨還說賣完了……」
伴有些許不滿,眼神由下而上,遠離了那碗雞丁,轉而看向肖雲肖,在他臉上停頓了一秒,低下頭自顧自的說著,「果然是愛美色的關系嗎?」。
也就兩秒的空檔,那碗雞丁被推倒了她的眼前。她詫異,但下一秒,她興奮的轉過頭看向他,試探著,「你要跟我換?」
肖雲肖依舊沒有說話,只是微微點了下頭以示肯定。
按耐不住興奮,「沒關系嗎?」。手卻沒停下,開始在交換,臉皮極厚的補了一句,「雖然我絕對不會還給你就是呢。」說完之後就開始幸福的吃著。
肖雲肖見狀,淺淺的笑了一下,低頭也開始吃著她吃過的那碗,沒有說話。
這下他倆對面的李嘉看不下去了,拿著筷子就指著肖雲肖,咆哮著,「為什麼?明明我剛剛只是在你碗里夾了一塊肉,你就氣的將整碗都倒掉,現在這個狀況是怎樣?」
奮戰食物的她沒空抬頭,也無視他的怒吼,邊嚼邊說,「哦,那個啊,因為雲肖有潔癖嘛」
她不開口還好,一說他更火,苗頭轉向她,「那他現在願意吃你吃過的算怎麼回事?」
仍舊沒抬頭,細細品味著那瘦小的雞丁,很自然的說了句足以令李嘉燃燒的話,「當然是我比你要衛生許多」看來雞丁都堵不住她的嘴。
「你」怒火已經沖到頭頂,再也按壓不住,「啪」的一聲放下筷子,站起身正要爆發,卻無意瞟到無視這一切,一直吃著的肖雲肖(見李嘉矛頭轉移,他就一直在吃)。李嘉見當事人都這副德行,本來還怒著的火氣瞬間急劇下降,在她頭頂冷「哼」了一聲,坐無力的繼續吃著,懶得搭理他們。
她的特點就是越是喜歡吃的東西就吃的很快,喜歡吃辣卻又不擅長吃辣,結果在最後一口時被辣椒嗆到了,「啊……好辣……水……」小臉瞬間變紅,眼淚都快流出來了,急的她趕緊拿起左手邊的水瓶猛喝起來,邊喝邊用右手在嘴邊快速扇著。
對面的李嘉見到這幕,嘲笑氛圍十足的悶聲,「活該」心里算是找回一點平衡。注意力全在猛灌水的她,卻還是听到了這句盡管低沉卻太過刺耳的兩個字,當然鄰座的一些正在用餐的同學也听到了,紛紛看向她。
仰著頭往嘴里灌水的她,沒有停止動作,視線卻鎖定了對面的李嘉,透過自己的鏡片,眼皮微低的看著他,喝下去的水她並沒有咽下去,突然,她猛地一口,朝向李嘉噴了出去,不偏不倚,當下,李嘉額頭上方的頭發全濕了。
在坐的全部張大嘴巴呈「O」型狀,愣在那兒。而始終沒機會抬頭的李嘉也萬萬沒想到她會有這一招,有些驚慌的不知所措。等反應過來後,正準備爆發的時候,她突然站起身,「不好意思,我馬上幫你沖干淨。」說完,就將瓶口朝下,對準他的頭頂就淋了上去。
這下氣氛更是巔峰到了極點,依舊低著頭的李嘉已經忍無可忍,正要打一戰的時候,她又先開口了,「啊!沒水了……我去買水」放下空瓶子,轉身跑掉,這速度,一氣呵成,讓李嘉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她就消失在遠處了。
可能這整個過程太過順暢,且完全也沒預料到她會這麼做,應該是她敢這麼做,完全出乎意料,她走掉了,這才反應過來,沖著穩坐泰山的肖雲肖喊著,「肖雲肖她怎麼這樣?」
肖雲肖還若無其事的緩慢吃著,眼皮都沒抬一下,「誰讓你招惹她的。」
「罪魁禍首是你才對吧不是你這麼明顯的差別待遇,事情會這樣嗎?她是你姐誒,麻煩管管她好嗎?」。邊抱怨邊猛擦頭上的水滴,雖然生氣很想爆發,可那個造事者早已逃之夭夭,斜對面坐著的他,他又有顧忌,怒火無處可發。
肖雲肖放下筷子,「不關我事,我拿她也沒轍」站起身,「口渴了。沒水了,我去買水。」轉身毅然走掉,留李嘉一人在那里目瞪口呆。
「這個…那個怎麼都是這幅德行,氣死我了我去洗澡」推桌子站起身,踢開凳子也走了。
夜晚,肖家
「大哥,我發現你好像挺擅長這種很注重細節的瑣事為什麼呢?果然是你的個性所致?」穿著寬松的襯衫,坐在沙發前的地毯上,扭著身子,胳膊肘立在沙發上,雙手撐著臉,歪著腦袋,看著正在為她的襯衫縫補扣子的肖天肖,不時感嘆。
「你什麼意思?」沒有抬頭,手繼續縫著扣子。太過清楚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愛逞強,不願向人低頭,所以凡事都親力親為養成的嗎?看來性格惡劣的你還是有可取之處嘛」依舊維持著之前的那個姿勢,只是說到末尾的時候將手放下,讓半邊臉埋進了沙發里。
將針別在衣服上,把手里的襯衫放到了一旁,伸手捏住她的小臉,使勁扯。「你這張嘴怎麼總是喜歡說出這麼不可愛的話呢?」
「對不起,大哥,饒了我,我錯了」被捏的著實有點疼痛,雙手覆在肖天肖的雙手上握著,以減輕他使勁的力度。
意識到自己用力過猛,趕緊松了手,頓時就看見被捏過的地方紅潤了起來,以作掩飾,又重新拿起身旁的襯衫繼續縫補著。她揉著臉,歪下頭,趴在沙發上,看著肖天肖很認真的縫補那件襯衫上的扣子,又發感慨。「大哥好像媽媽哦」
已經懶得跟她較勁,頭沒抬,手里的活也沒有停下,「沒有你像吧特別是怕麻煩這點。」
「噌」的立起身子,抬起頭,看向肖天肖,「我不是指個性也不是說像我們的媽媽,只是你的能干給我一種媽**味道」
眼皮抬了下,深看了她一眼,又低下,「是嗎?敢說我像媽**,這世上除了你也不會有誰呢」
「不,不是這樣的。性格惡劣的你像媽媽,也只有我敢說呢」
果然這張嘴太過不可愛了。丟了衣服,二話不說的就再次捏住了她的臉,這次的力度比剛才的更猛。怕疼的她趕緊投了降,「不…不是……是被我說你像媽媽,不會生氣的也只有你呢」一驚,盡管知道她這話只是為了自保,卻還是被震撼到了,雙手停下了捏的動作,卻沒有拿開。
而就在同時,一只手從她的後面揪住了她的衣領,像拎小貓一樣往後拽,「好了,別撒嬌了浴室空出來了,快去洗澡」自然大哥的那雙手也從她的臉上月兌離了,懸在空中。
仰頭看向剛從浴室出來的二哥,肖夏肖,結果他那還未擦干的頭發,滴了兩滴水在她臉上。胡亂的抹了臉上的水珠,「哦」了一聲,倒很乖的朝浴室走去。見她走遠,肖夏肖沖著大哥肖天肖說道,「你也不要太寵她」說完就準備轉身離去。沒想到,身後卻響起了,「你有資格說我嗎?最寵她的是你才對吧」這下倒輪到大哥收拾東西先走開了,留下穿著T恤,脖子上搭著毛巾,頭發仍在滴水的肖夏肖,頭低著,背對著,獨自的愣在原地,背影看起來有些漠然。
第二天,清晨,剛出肖家門口,肖夏肖就開口了,「說像媽媽,不會生氣的不止他一個吧這點你也應該知道的」肖夏肖在前,她在後,一前一後的走著。由于她賴床,睡過頭,唯一叫醒她等她的也就肖夏肖一人了。肖天肖有晨練活動,肖雲肖今早有值日要做,所以早早就出門了。听見他說的後,她停下了腳步,立在原地,低著頭,「不,不一樣。」突然抬起頭繼續說著,「而且我也不會這麼說你。」見她開口他也停下了腳步,轉過身,回看她,但是听完後心里涼了大半截,「是嗎?」。轉回身,繼續走著,小聲嘀咕了一句,「果然是我太高估自己在你心里的位置嗎?」。
可她沒動,還是站在原地,沖著他的背影輕聲說著,「因為你不像媽媽,像爸爸」
「什麼?」走在前面的他听到後一個沒站穩,直直的摔了下去。等重新爬起來,他轉過身面對著她,心想這孩子還真是……開始有點後悔問她呢。
這時兩人並排走著,「那既然如此,雲肖像什麼?」大概是想找點平衡才又問起的。
毫不猶豫的轉過臉看著他,語氣非常堅定,「像弟弟」
「他本來就是弟弟吧」對她已無語,「為什麼他沒有改變?」
這下她來勁了,「明明比我小,還那麼臭屁這種不可愛不成熟的地方不是弟弟是什麼?」邊說還攤開兩只手上下晃動著,貌似拿肖雲肖沒轍一般,一樣激烈。
「這點你也一樣吧」听得過程中,肖夏肖已經放棄了,認為和她較勁根本就是自找沒趣。越來越後悔一開始問她了,早知如此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