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肖肖的父母由于工作需要,帶著他們四個再一次搬了家。從她記事起,她媽似乎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搬一次家,間隔周期卻從來沒有規律。然而這次因為和俞佳蕊的媽媽許多年前相識,經推薦,便入住了俞佳蕊所在的祖屋。
俞佳蕊從母親生下她後,就一直和女乃女乃住在祖屋相依為命,父母則不知在哪個國家哪個地方雲游,至今已十二年。得知將會有一家人來自己家不知住多久,她就很反感,畢竟她已習慣和女乃女乃兩人生活,突然莫名的多出幾個陌生人在自己的地盤上晃悠,她相當厭惡,更何況那家人還是和從未關心過自己的父母認識,就更是打心底里排斥。但是女乃女乃同意,她也只能將所有的怨氣忍下。
肖肖一家剛到祖屋的那天,俞佳蕊就滿臉的不高興。當注意到一家人里有肖肖的存在時,她臉色已轉變成憤怒,當然這點肖肖也沒有漏看。對于和自己年齡相仿的女生,誰都會產生共鳴,只不過兩人當時的想法完全的天差地別。肖肖則是在考慮無關緊要,誰大誰小的可能性,而俞佳蕊此時已將敵對的目標鎖定在她身上,看見她和一家人的和睦和自己形單影只的對比,她就更是討厭她的存在。
隨後的行李送來後,女乃女乃就做了下房間分配。由于是祖屋,面積還是相當寬裕,後來又擴建翻修,因此樓下有兩間房,樓上有五間房。樓下女乃女乃住了一間,就將原本是俞佳蕊父母住的另外一間給了肖肖的父母住。樓上靠近門前庭院的左邊那間是俞佳蕊住的,剩下的四間本來是可以一人一間的,可是等到肖肖去開屬于她那間的門,也就是靠近庭院右邊那間的時候,才發現里面堆滿了雜物,顯然是儲藏間,根本就沒辦法住人。
家里雖大但太久沒上樓,女乃女乃都忘了有一間房成了儲物間。綜合了一下,肖肖也只能和俞佳蕊同住一間房。因為要讓那三兄弟其中的兩個住一間,簡直比殺了他們還難受。
當年他們還小的時候,有一次搬家,由于經濟問題,根本就沒辦法像以前一樣租有很多間臥室的房子,除了父母住一間外,剩下的也只有兩間房。
不知怎麼分配,母親便先問了他們三個,「你們三個誰願意和她一間?」
結果半分鐘過去,沒人響應,看來是沒有人願意。無奈之際,便換了種方式,在她面前蹲下,牽起她的手,很溫柔的對著她說︰「你願意和誰一間?」
結果她想都沒想,順口就回,「媽媽」
母親無力,低下頭轉換了心情,再次抬頭望著她,耐心講到,「媽媽要和爸爸一間,沒有辦法,所以你只能選擇他們三個其中的一個。」
她眼珠子轉了轉,左手環腰,右手托腮,歪著腦袋思考了一會,自言自語,「你這樣好像在讓我選BF一樣。」
母親更是無力,蹲著的身子一坐在了地上,看她那副認真且略帶無奈的表情以為是想好了才說,看來問她根本就是個錯誤。
那三個在听到她這番話後頓時啞口無言,當然他們一開始也就沒開過口就是,紛紛驚詫的瞪著她。
正當母親搖了搖頭,準備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始終歪著腦袋托腮的她,如發現新大陸般,將右手移開臉部十厘米的距離,伸著食指朝上指著,眼楮閃著金光,異常興奮,「嗯…不對,應該說像在選寵物更為貼切」
這下那三只爆炸了,托起身邊的書就朝她砸了過來,不過她似乎有預兆一般,紛紛躲掉了,或許她根本就是故意刺激挑釁也不完全否定。結果得意忘形,漏掉了肖雲肖最後砸過來的那本書,正中腦門,倒地。
母親站起身,耐心用完,開始爆發。先指著肖天肖和肖夏肖,吼著,「你倆一間」隨後,指著躺在腳邊的肖肖,沖著肖雲肖肯定的說,「她是你砸中的所以你倆一間」然後不等他們反抗,就甩袖離開。離開的時候心想,早這樣強制不就完了,問她意見根本就是多余,只會讓事情更加麻煩
雖然他們確實是按母親的分配而住,可是沒過兩天問題就出來了,什麼房間使用區域劃分,關燈時間分歧,東西擺放位置,雖然都配備了各自的床,可是住的越久,問題也就越多。
相比之下,肖雲肖和肖肖這邊就安靜許多,沒有那麼事兒,不過並不代表沒有問題。一到晚上睡覺,肖肖就沒玩沒了的找肖雲肖聊天,即使他無視,她也沒有放棄的念頭繼續一個人自言自語,第二天早上換衣服也是毫不顧忌的當著他面,看來這邊的問題比那邊的更無語。
母親實在受不了他們隔三差五的投訴,便找了比較偏遠的地帶,草草的換了一套房,至少這套臥室足夠他們一人一間,這也是他們不斷搬家,住的為期最短的一次,剛好一周。
經過他們的鬧騰,母親也確實不敢再讓他們獨處一個空間,自然這次搬來俞佳蕊的祖屋也斷不敢讓某某一間,最後的決定也是女乃女乃的聖旨,讓她和俞佳蕊一間,自然,俞佳蕊也反抗不得。
每個人都在各自的房間收拾整理東西,待肖肖將自己的行李拖到俞佳蕊的房間後,蹲在地上的皮箱前,準備將衣物之類的拿出,可沒成想,俞佳蕊立在她的旁邊,低頭在她頭頂宣布,「這個房間里的床,衣櫃,桌子,椅子都是我的因此你所能使用的區域就是這些地面」
听完俞佳蕊說的,肖肖始終沒有抬頭,停頓了一下,將拿出的衣服放回箱內,拉上拉鏈。
見她妥協,沒有反抗,俞佳蕊就朝門口走去,開門的同時,扭頭朝她補了一句警告,「如果你敢踫我的東西,我就將你們趕出去!」說完,便出了門。
「砰」的重重的關門聲,肖肖這才抬起了頭,看向了門口她消失的點。沉思了一會,深呼了一口氣,才低下頭,將箱子推進了床底,自言自語,「還好我的東西不多,不用收拾倒也省事了。」一向怕麻煩的她,以前睡覺都很隨意,房間經常不回,都是在沙發上過夜,因此俞佳蕊對她的態度她倒也一點不在乎。
晚上她是在房里的地上打地鋪睡覺的,作業也是在一樓餐廳的餐桌上做的。除了晚上去睡覺以外,或找點需要的東西,她基本從不上樓去那個房間,畢竟寄人籬下,她也不想和俞佳蕊起不必要的沖突,因為要處理後果,太麻煩啦。
接連幾天,俞佳蕊見她絲毫不反抗,就連有抵觸心理的表情都在她臉上找不到,不挑釁,也不憤怒,即使經常不給她開房門,偷吃她盤里的菜,她也一次都沒有動怒。本以為她會對父母或者那三個告狀,可等了很久也不見他們來找自己,想必她要不就是沒告狀,要不就是他們礙于寄人籬下,不好對自己說些什麼,確實也沒資格說什麼。不過不管是哪個,她都覺得她的態度很令人火大,仰仗有父母和兄弟疼愛,所以對從這里受的氣不屑一顧是怎樣?
這天,周末,俞佳蕊看她在庭院晃悠,仰頭注視著門前的那棵桂花樹,若有所思。便從客廳走出,靠近她身邊,在她耳邊突然說起,「要不要跟我去山里摘草莓?」
聞其聲,才轉頭看向俞佳蕊,和她對視了一會,輕聲回,「好。」
于是,她倆便一前一後出了門,朝東邊的山里走去。
約莫過了一個小時,俞佳蕊帶著她總算到了那個所謂的草莓聖地。
她倆站在這頭,隔了條小溪,看著對面的平地,大片的綠油油的草莓秧,葉子間隙隱約透著稀稀點點的紅。
肖肖不由自主的往前一步,對面的景色令她震撼了,愣在原地看傻了眼。
俞佳蕊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甚是喜歡,當初發現這片草莓地時,她也是這個表情。和她站做並排,催促著,「你可以從這個木橋過去,因為是野生的,所以你隨便摘也沒關系。」
肖肖被她的聲音擾亂,這才回神。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才發現眼前確實有一個木橋。說是木橋,其實也就是一根寬度不過十厘米的木板,目測了一下小溪的寬度,差不多兩米多的距離。再看一眼對面的那片聖地,按耐不住的就三兩步的過了木橋,興奮的朝那片草莓地飛撲過去,蹲在地上開始猛摘,完全忽視了還站在原地的俞佳蕊。
俞佳蕊見她早已被那片草莓吸引,無法自拔。看了會她蹲著的背影,嘴角上翹15°,伸手抽開了橫在兩地之間的那個木橋,扔進小溪里,拍了拍雙手,轉身決然離去。
過了五分鐘,直到她懷里兜不住那些草莓的時候,她才停手。用袖子抹了抹額頭的汗珠,抬頭張望,才發現眼前並沒有俞佳蕊的身影。連忙站起身,四處環顧,也依舊沒有發現她的影子。
立刻走到小溪旁,才猛然發現那個木橋不見了,一瞬間,她還以為俞佳蕊過橋時不小心跌落溪水里,隨著木橋一起被沖走。但是低頭看了下溪水的水流速度,很平緩,懸著的心也算放下了。然後,下一秒,立刻理解了這一切發生的原因,也就是俞佳蕊的目的。驚的手一松,用衣服兜住的草莓瞬間傾瀉而下,紛紛掉進了小溪里,沉落後又浮起,繼而隨著溪水緩慢順流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