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那個二少爺又回來了,不過臉上除了開心卻還有隱隱約約的怒意,表情矛盾,「父親知道你醒來了,卻說分不出時間來看你,只叫你自己注意身體,切不可再如此。」他沒有告訴林若雪林宇龍也在父親那里,听見林若雪醒來的時候他臉上不屑一顧的表情,十分令人憤怒。
「沒關系的哥哥,若雪好容易活過來,就再也不會干這樣的事,不會讓哥哥和父親再憂心了。」開玩笑,自殺絕對不是她的性格。
「若雪,你能這樣想,哥哥很高興。」
穿荷葉綠長裙的姑娘站到了林宇飛背後︰「二少爺。」
「什麼事?銀杏。」
「孫姨女乃女乃的丫鬟冷月來了,說姨女乃女乃要叫你過去。」
「這樣啊。」他又轉頭對向林若雪︰「那我回去了,有什麼事找丫鬟叫我。」
「哥哥你放心的去吧,我沒事。」
「嗯。」林宇飛便拿起腳走了。
林宇飛前腳剛走,後腳映月就來告訴︰「夫人和魯姨女乃女乃來了。」林若雪還沒來的及吃驚,就看見一個體態豐腴,雍容華貴的女人,後邊帶著一個恨不得把所有珠寶都戴在頭上的女人和一大票婆子和丫鬟來了。
映月和金杏連忙奉了茶。
那華貴女人只管喝茶,卻也不說話,直到撐的林若雪都要睡著了,那女人方才開口︰「若雪,你醒了。」
這不明擺著的麼。林若雪暗暗翻了個白眼。想必這就是夫人了,雖然對這個裝腔作勢的女人很是不屑,不過嘴上還是得恭恭敬敬的說是。
「若雪,事情的經過我都听丫鬟們說了,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得罪王爺可是了不得的。因為你大家都受到牽連,故而停你三個月俸祿,將你的丫鬟由三個撤為兩個,金杏原本就是宇飛的丫鬟,金杏還是回到宇飛那里去,你們自己多悔過悔過。」說畢,甩了甩自己的大長水袖,又端茶杯抿了一口茶。
看見夫人只是如此懲罰,珠寶女人忙湊到夫人臉前去,道︰「夫人說的有理,可若雨那里已經急得不行了,這王爺要是怪罪下來,卻是不好交代,不如依我所言,咱們自把這丫頭押到王府門前請罪如何?」
林若雪心中暗怒,不過為了一塊破玉佩,就要押自己,還有沒有人身自由了,還有沒有天理了。
「姨娘不必麻煩,若雪已經知道錯了,若雪定會負荊請罪,若雪自己去。」
魯姨娘撇撇嘴,這個丫頭從來都不敢還嘴,今個怎麼還跟自己頂嘴了,難道死過一回就什麼都看開了。
「好,你去也可以,不過如果王爺還是不消氣,帶累我們若雨受牽連的話,我看你怎麼交代」魯姨娘眼楮滴溜溜的轉。
「行了」夫人溫然開口,「就這麼辦吧,若雪你後日便帶丫鬟去吧,咱們走吧,魯姨娘。」
她故意把姨娘二字咬的很重,听的魯姨娘的臉瞬間變成了豬肝色,一會又變成紫色,跟著她悻悻而去。
這里林若雪有些不知如何是好,跟王爺打交道啊,這可是個技術活,自己以前從來沒跟大官打交道,何況是個王爺,林若雪暗暗咬住嘴唇,隨即叫了映月過來︰「映月,一塊青龍玉佩值多少錢呢?」
映月道︰「我們也沒做過買賣,不大知道這個,大約百兩左右吧,不過王爺的貼身物件就不好說了。小姐,你打算怎麼辦呢?」
林若雪想了想︰「咱們自己有沒有銀子?」
「小姐自己的積蓄有七十三兩,是小姐的月錢里剩下來的,小姐一個月十兩銀子,一個月能剩大半,不過好多都讓二小姐以各種名義拿去了,說是日後還,到如今拿了小姐約有二百兩銀子,小姐也不敢要,如今只剩這些了。」
這個林若雨,真是哪里都有她。
「咱們還有什麼值錢的東西麼?」
「有是有,不過都是小姐的娘給小姐留下來的東西,有一對飛天鳳凰的金耳環,一對玉鐲子,一個南海珍珠項鏈,一個五彩雕鳳金項圈,還有一個上有比翼鳥的簪子,和一枚上邊叼著一個奇怪獸頭的戒指。還有一把鑰匙,可我也不知道這鑰匙是開哪里門的,小姐諸事不管,姨娘也沒告訴我,我也只是把這些東西鎖起來好好看管罷了。」
「嗯」。林若雪應了一聲,又問道︰「你知不知道附近哪里有當鋪啊?」
「有是有,不過小姐你找當鋪做什麼?難道?…」映月一臉惶恐,「可是這都是姨娘給你留的最後的東西,小姐,你…」
「映月,這塊玉佩都能要了我的命,看來這玉佩不是那麼簡單,咱們要請罪,自然要拿些東西來賠,就當破財免災好了。」
「可是小姐」,映月嘟起嘴巴,「我以為你是氣不過二小姐才生氣弄壞了玉佩的,畢竟你那麼喜歡寧王爺…」
什麼?自己喜歡那個寧王?沒搞錯吧。他要娶得可是林若雨啊。
「這怎麼回事啊?我怎麼會喜歡寧王?」
「是啊小姐,你自從那次見了寧王爺回來就茶飯不思的,一听別人說關于寧王的消息就比什麼都急,听說寧王要娶二小姐的時候還昏過去了呢。媽媽們問起來我們都不敢說,只說小姐中暑了呢,害我們還挨罵,問我們為什麼沒看好小姐讓你中暑了。」
這樣啊,事情越來越戲劇化了呢。看來以前的自己死不僅僅是為一件東西,更是心死了。
兩人正商議的時候,金杏抱著包袱進來了。跪在林若雪邊上眼淚汪汪︰「小姐,奴婢給您磕頭了,服侍小姐一場,小姐待我勝似姐妹,從未打罵過,如今奴婢要回去了,還請小姐以後多保重身體。」
林若雪不知怎麼說了,好像是因為自己才讓這個丫頭被攆出去的,心里很不是滋味。身體的主人好像是很懦弱的,可能這些丫鬟跟著原來的自己也享不到多少福,離開自己跟著別人也許更好過一些。,便點點頭︰「你去吧,自己多保重。」金杏方依依不舍得出去了。
轉眼到了掌燈時分,幾個婆子抱著食盒過來了,為首的張媽媽道︰「夫人說了,小姐犯了錯了,不許與她們同桌而食,以後的飯菜,都由我送來,夫人還叫小姐多食齋菜,不準吃肉,小姐以後每月只能吃兩頓肉,不可多食。」說畢後邊的婆子便將食盒打開呈上,林若雪探頭往里瞧了瞧,只有兩碗米飯,一碟小蔥拌豆腐,一碟蘿卜干,一碗上邊飄著幾葉青菜和油星的湯,看見都沒食欲。林若雪暗自嘆氣。自己的肚子已經抗議了,不過除了這些,黑燈瞎火的,到哪里找吃的去呢?只能將就著和映月,銀杏一起吃了。
吃畢飯,那些婆子方把食盒抱走了,屋內只剩她們三個,更覺淒涼,林若雪問銀杏︰「以前咱們也吃這個?」
「以前不是的,就算小姐以前也受人欺負,但因吃飯都在一起,並沒有和別人不一樣,怕以後咱們都得吃這個了。」
林若雪心里有些不爽,以前自己在學校,最看不得死黨受欺負,比自己受了欺負還要來氣。現在看見跟著自己受罪的兩個丫鬟,心里有了莫名的火氣。
次日,林若雪起了個大早,到處都是鳥語花香,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哈哈,沒有污染就是好,映月和銀杏已經起來了,給林若雪端水洗臉漱口。漱口感覺還是沒有刷牙爽,不過也沒有牙刷,只能這樣將就了。
一會又有婆子送來早飯,和晚上一樣。林若雪三人照樣吃了,此時太陽已經升起來,天氣有些熱了。映月拿了些錢,叫了後門值守的婆子來,雇了輛車,不一會,就有車夫來了,林若雪和映月上了車,直奔當鋪而去,因為還未出嫁,故而蒙上了面紗。
到了一個當鋪門前,下了車,抬頭看去,很大的一間當鋪,上面牌子上大字‘乾元當鋪’。林若雪和映月邁步進去。
「當什麼?」,掌櫃的見有人來了,眼楮也不抬,口里只管問道。當東西的,從未有富貴人家,即便從前富貴,沒落了也沒什麼再大富大貴的可能了。
「掌櫃的,我要當這玉鐲。」
掌櫃的抬眼,看見兩名女子。透過薄薄的面紗看見為首的女子有著璀璨的眼楮,眉如墨畫,眼角白皙的皮膚,長長的睫毛。那掌櫃的暗自驚嘆,這必是個傾國傾城的美人。接過玉鐲一看,這玉鐲模起來冰冰涼涼,也雕琢的異常精美,晶瑩剔透,一看就是上好的古玉雕成。
大當鋪掌櫃自然不含糊,「實不相瞞,小姐的玉鐲做工是不錯,只是成色有些差,如今只能當一百二十兩。」
林若雪雖不知這玉值多少錢,卻也不傻,知道他們都要先壓壓價的,便道︰「你可看好了,這是我們家世代相傳的東西,如果不是我現在急用錢,我是不會拿出來當的,這鐲子我還是要贖回去的。你若價格太低,我就不能當了。」
「那小姐覺得多少合適?」
「五百兩」
……
一番商議之後,最後以三百五十兩成交,林若雪抱著這小包銀子剛轉身出門,卻與一個溫潤如玉又軒軒朗朗男子踫個正著,那男子低頭致歉,林若雪只看了他一眼,也沒看清長相,說了句沒關系便匆忙去了。
那男子帶了小廝進去︰「老邢」
掌櫃的慌忙從櫃台後出來,滿面笑容︰「爺,又來查賬。」
「嗯」,男子隨口應了一聲,「剛才出去的那個姑娘當了些什麼?」
……
這里林若雪從當鋪出來,和映月在街上小飯館飽飽的吃了一頓,花了一兩二錢銀子,又花了一兩銀子買了一大堆吃的方才打道回府。
好在府內並沒有人在意她們,因此除了那婆子沒人知道她們出來過。
到了中午,吃過飯,林若雪讓銀杏告訴前門的婆子明日記得備車,因為去王府請罪是夫人允了的事情,自然要用公中的車,自己才不會多花錢雇車呢。那婆子去了半日回來,說已經告訴管事的了,明天馬車就會備好。
下午睡醒午覺起來,由映月帶著在府內逛了一番,發現這尚書府還挺大挺豪華。好幾進的院子里還有後花園和小池塘,非常漂亮,林若雪也沒到夫人那里去請安,據說是以前和母親一起住的時候老爺把她們的請安禮給暫時免了,這個小院子離正廳正室很遠,正合己意,正懶得看見那群女的呢,自己還自在。
逛了一下午有些累了,就回到自己的院子,原來自己的院子叫听風閣,還挺有詩意的嘛。
剛回來休息沒一會,銀杏匆匆過來嚷嚷︰「小姐,二小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