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喜的披了衣服下床,不用別人動手,自己盛了一碗飯,狼吞虎咽起來。
林宇飛一臉寵溺的看著她,還是這麼的孩子氣,又想起今天在飯桌上看見的一幕,不由得又為她擔心。
吩咐丫鬟都下去,一手撐著桌沿,向她身邊靠了靠。小聲的詢問︰「昨天你去找我,要說什麼?」
看見林若雪頓時噎了一下,忙給她拍著背,一臉懊惱,出了昨天的事情她該是嚇壞了,不該問的。
咽下口內的飯粒,林若雪小小鄙視了一下自己,昨天就是為這件事去的來著,搞了半天忘記了??
放下筷子,擦擦嘴,朝堂上的事她也不太清楚,干脆將秦世美的事情全部都告訴了他。
林宇飛擰緊眉頭思索,朝堂下面的大臣紛紛傳言皇上和皇後各有一半的軍權,兵部尚書乃是皇後的娘家,事事向著皇後,但是花將軍手中也有一部分兵力,這些士兵是屬于皇上的,如果自己立了功,皇上害怕,皇後也該恨自己才是。
如果是皇後的話,她就只能在背後做動作,皇上可以做的就多了。
這件事情一時也說不出來什麼,看來有必要找父親商量一下才是,免得禍及林府。
林宇飛思緒千回百轉之間,瞥過妹妹神采奕奕的大眼楮,不由得朝她笑了笑,模了模她的腦袋,惦記著這件事情,也不多留,起身去了林老爺那里。
林若雪吃了飯,銀杏收拾出去,金杏依舊林宇飛回去了。
第二天早上起來,林若雪還惦記著醫館的事情,依舊換了男裝,翻牆出門,好在林宇飛不在院子里,要不還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到了醫館,依舊很多人,臨春只看一些拿得準的小病,拿不準的就留給她。
在櫃子後面正襟危坐,醫館由于她名聲也漸漸大震,還治了幾個名氣不小的官員,雖然免了不少窮人的錢,仍舊賺了個金盆滿缽。
眾人井然有序的排隊,看診,拿藥,人雖多,卻也是有條不紊。
林若雪忙上一上午,剛喝了一口茶,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漬,就听見門口沸騰起來。
「怎麼回事?」林若雪皺眉,跟著臨春繞過排隊的人群,大步走向門口。
台階下一個渾身縞素的姑娘跪著,哭哭啼啼,身邊一卷破席。裹著一具直挺挺的尸首,只露出草鞋下面僵硬的一雙腳,連鞋都沒有穿。
周圍的人圍了一圈又一圈,對著她和草席指指點點。
林若雪皺眉,姑娘看見她,立馬站了起來,雙目凶狠,伸出沾滿了塵土的手指,沖上來掐她的脖子,聲音尖銳︰「凶手我要殺了你」
林若雪閃躲不及,被她抓了個正著,眾人七手八腳的將魔怔一般的女子拉開來。
林若雪穩了穩身形,模了一把通紅的脖子,看向跪在地上被眾人拉著的女子︰「怎麼回事?」
女子被周圍的人拉著,手指朝著她,聲音顫抖,臉上滿是憤恨︰「庸醫庸醫你醫死我的哥哥,還有臉問是怎麼回事?」
林若雪莫名其妙的看著下面站著的女人,努力的回想近日救的一些可能活不下來的人,但是可惜,就是沒有一個年輕男子。
看了一眼地上僵硬的男尸,林若雪心里一時沉甸甸起來,但她也不會甘心替人背黑鍋的。
「這位姑娘,你說我醫死了你的哥哥,可有什麼證據?」將目光掃向了跪在地上的姑娘,卻在不經意之間瞥見一抹深達眼底的笑意。
姑娘抬頭冷笑︰「什麼證據?我是有證據,不過…」
眼神凌厲的環視一眼周圍的對她怒目而視的病人和對她指指點點的鄰里。
鄰里被她看得發毛,放開了手退遠一點,以免她發飆殃及他們這些無辜的池魚。
林若雪打斷她的長腔︰「什麼??」
女子冷哼一聲,盯著她,仿佛直達她的眼底︰「你要跟我去衙門,讓大人給我做主。」
周圍的人面面相覷,交頭接耳。
「薛大夫醫術這麼好,怎麼會醫死人?」
「就就是,前天我們家二丫差點就不行了,若不是薛大夫,現在,哎……」
「李婆子你嘆個什麼氣?該嘆的是我啊,我只恨自己沒有早些踫見薛大夫,不然我媳婦也不會沒了……」
「別說你們了,如今說薛大夫醫死人,那必是此人本就救不活了。」
………
薛若林是她女扮男裝時的稱號,是以這里的人都稱他為薛大夫。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林若雪思忖再三,確認不可能醫死年輕男子之後,大大的冷笑一聲,抄手站在台前,毫不畏懼的迎視女子憤恨的眼光,女子眼神慢慢飄忽,敗下陣來。
「好,就依你,否則今**來折騰,明日她來折騰,那些看我不順的人豈不是沒完沒了?」
這話一出,眾人恍然大悟,原來是這女子找茬來的,估計是想要訛錢也說不一定,紛紛咂嘴,表示對她的不滿。
女子也不怕,一抹臉上的眼淚,後面出現了一個彪形大漢,抱起尸首就走。
林若雪回身交代臨春鎖了門,跟在女子後面朝著衙門走去。
眾人擠擠攘攘跟在後面瞧熱鬧。
這興國的帝都衙門的大人如今是丞相的妻妹夫之表兄,為人倒也不壞,只是愛撈些有錢人油水罷了。
大漢將尸首放在衙門口,消失不見,縞素女子上前擊鼓。
出來兩個衙役,朝著下面人群大喝︰「下面何人,膽敢擊鼓?」
縞素女子指了指地上的尸首,連哭帶嚎︰「大人,冤枉啊,小女要大人為我做主。」
兩個衙役瞧了一眼扔在地上的死人,皺了皺眉頭,一個衙役飛快的跑進去回大人。
不一會功夫就听見里面的響動一片,很快又安靜下來,衙役又飛快的跑出來,將女子和她帶了進去。
跪在台前,帶著烏紗帽的剛讓開口,女子就迫不急待傾訴。
「老爺,小女名叫富珍,死的是我的哥哥富貴,家里只有我兩個相依為命,哥哥前些覺得身體有些不適,去了薛大夫那里瞧病,吃了薛大夫的藥後,更是一病不起,以致昨日,竟是離我…而去。」
傷心的有些厲害,將頭埋在地上嗚咽起來。
烏紗帽叫衙役將尸體抬了進來,掀開草席讓她看了一眼,林若雪低頭,此人前些日子得了痢疾,自己給開了一副藥。
「你可認得此人?」烏紗帽指著地上的女子,眼神看向她。
林若雪點點頭,並不否認。
烏紗帽將驚堂木狠狠的一拍︰「那你可承認醫死了此人?」
郁悶,林若雪朝著那人翻白眼,就連竇娥遇到的官員都比這烏紗帽強,好歹人家還肯問一問,栽贓陷害一番,這下倒好,連栽贓都免了,省事之極。
「大人,我認得此人,是因為此人曾得了痢疾,我給他開了一包治拉肚子的藥,難道作為正常的大夫,行醫看病也使不得?」
烏紗帽語塞,又看向跪在地上的女子︰「你說她醫死你的哥哥,可有什麼證據?」
女子佯裝哆嗦著從袖內掏出一張皺皺巴巴的紙張,遞給了站在一旁的師爺,師爺接過,遞給高高在上的烏紗帽。
烏紗帽看了兩眼,問她可是認得上面的字跡。
林若雪湊上前去,眯起眼楮,是她的狗爬字沒錯。
女子未等烏紗帽開口,自顧自的說道︰「大人明察,這就是這個庸醫給小女的哥哥開的藥方,可見小女的哥哥就是她整死的,因為小女的哥哥得的並不是痢疾,而是發熱無力,該是普通的風寒才是。」
這藥方里面有一味藥是得了風寒之人禁用的,林若雪怎麼會不明白,開藥方的時候就問的清清楚楚了。
眾人一片抽氣聲,林若雪臉色也難看下來,這個女人,恐怕是來栽贓的吧
烏紗帽看見林若雪的字跡時就認定這人必不成器,連個字都寫不好,能做什麼?看著跪在地上的女子略有些姿色,更是偏袒于她。
「你還有什麼可說的?」烏紗帽清了清嗓子,朝著堂下開口。
林若雪朝著烏紗帽拱拱手,又盯著跪在地上的女子︰「草民不才,敢問小姐,既然知道你哥哥是風寒,為什麼還要來看大夫,直接抓藥豈不省事?」
「這…」女子支支吾吾,「我當時並不知他是風寒。」
「哦?」一個單字上揚,步步緊逼,「當時不知道,人死了你反而知道了?」
女子不知如何作答,只是咬住嘴唇狠狠的瞪著她。
烏紗帽待要說話,一個空靈的女子聲音飄然而至︰「她是不知道,是仵作告訴她的。」
林若雪回頭,一個頭戴藍色面紗的女子不知何時站在了大堂的中央,一身帶著亮片的藍色衣衫,抄手而立,不得不說,頗有些仙風道骨的女仙感覺。
不過她可不是站在自己這邊的。看著眼前身影略有些熟悉的女子,林若雪心內警鈴大作。
女子不再說話,身邊一個瘦小的男子上前︰「小人乃是十里坡的仵作,小人可以作證,這個男子就是因為吃了這藥死掉的。」
烏紗帽顯然對這個突然闖了進來的女子很是不滿,驚堂木又是重重一拍。
尤喂說話,藍衣女子已經飄到了烏紗帽的跟前,低低的說了幾句話。
林若雪看見那人看自己的表情變了又變,沒听見前面說的什麼,只听見隱隱的兩句。
「你確定四皇子不會怪罪?」
「放心,這就是他的意思。」
………
不知中間出了什麼變故,不過就算是四皇子,此次也絕對不會再讓他出手傷害自己了
剛要出口反駁,烏紗帽又拍了一把驚堂木,大叫︰「來人,人證物證俱在,將這個庸醫拿下」
邊上的人嗖嗖的將她按跪在地上,女子不知從哪里拿出一個手帕,塞進了她的嘴里。
林若雪被這變故弄的很是驚恐,就算自己有理,也是說不清了
拼命的搖晃著腦袋掙扎,可是自己的嘴巴被塞住了,衙役拖著她離開,身體滾在石子上,磨得皮膚一陣陣火辣辣的疼。
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前的最後一句話,讓她大驚失色︰明日午時,問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