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的代價 第六十五章︰夜訪竹林

作者 ︰ 小妖Luo

亥時一刻,黎魅一身黑衣坐在房間里,窗口寒涼的夜風吹進來,燭火閃爍搖擺著,忽明忽暗。

門突然打開,同樣一身黑衣的黎子煜出現在黎魅面前。

「準備好了嗎?我帶你去見的那個人極愛詩詞作畫,你可要有心理準備。」黎子煜問道。

黎魅點點頭,自己在這方面不是奇才,只能隨機應變了,好在她有祖國上下五千年的文化底蘊做後台,但願不要出師未捷身先死。

「那走吧」見她點頭,黎子煜便攬住黎魅的腰肢,帶她躍出窗口,幾個騰飛間,消失在濃濃的夜色中。

東方府的一個院落里,東方宇則趴在房間的桌子上,喝的酩酊大醉,嘴里還含含糊糊的叫著一個人的名字,懷里抱著一壺桂花釀,那是黎魅最愛喝的酒。

黎子煜帶著黎魅躍出高高的城門,再向北走了將近半個時辰,走進一大片蔥蔥郁郁的竹林里,竹林深處有一戶簡陋的小竹屋,門口種著幾株寒梅,已經有微紅的花苞了,看來寒冬馬上降至啊可惜這里是南詔國,即使冬天也很少降雪,所以沒能見到白雪壓梅枝的景象。籬笆牆便還有幾株已然凋謝了的秋菊。竹子做的台階的花盆里還栽種著幾株還沒開花的幽蘭。

黎子煜上前輕敲幾下門。

「進來吧「一個輕靈淡雅的聲音從一小竹屋里傳出,伴隨他的聲音,竹門吱呀一聲打開。

黎子煜微微一笑,與黎魅並肩走進。

一個身著深色粗布長袍的年輕男子正低頭俯身桌前,手握毛筆正在專心致志的畫著什麼,一臉淡然恬靜的氣質襯得他高雅如蘭。

「離,別來無恙啊?」黎子煜笑著說道。

擱下手中的毛筆,男子抬起頭來,面容雖然有些清瘦,但是還是無法掩蓋他張面如冠玉的俊臉,高瘦的身軀挺直的背脊又如竹子般堅韌挺拔。

「煜?什麼風能把你給吹來寒舍?」蘇離對于黎子煜的到來有些吃驚,擱下手中的狼毫,含笑的問道。

黎子煜但笑不語。

「這位姑娘是?」蘇離看著一身黑衣英姿颯爽的黎魅,有點詫異的問道,平常時這個家伙可是從來不帶女子在身邊的啊。

「她是我的小師妹。」黎子煜介紹到。

「小女子黎魅見過公子。」黎魅向蘇離行了一個禮,微笑的說道。

「姑娘無須多禮,在下蘇離。」蘇離虛扶一把黎魅,說道。

「煜,你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人啊,如今還把你的小師妹給帶來了,說吧,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蘇離了然的說道。

黎子煜上前拍了一下蘇離的肩膀,笑道︰

「知我者,蘇離也」說完便沖著黎魅眨了眨眼楮。

黎魅意會,又對著蘇離作了個輯,恭敬的說道︰

「小女子久聞公子大名,非常傾慕公子的才情和過人的能力,特地前來請公子出山助小女子一臂之力,成就大業。」

「哦?可惜我毫無爭名奪利之心,一心只向往歸隱,過自在的日子,恐怕不能答應姑娘的請求。」蘇離淡淡的說道。

「其實我曾經也與公子一般想法,喜歡追求自由自在的生活,不喜歡勾心斗角,不喜歡壓迫。但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哪里沒有官權壓迫?哪里沒有條例束縛?所以小女子驚覺,要真想活得自在,就必須自己創造一片淨土,自己手抓權力,自己制定條例,即使不能做那人上人俯覽芸芸眾生,至少能與之抗衡,不受其害」黎魅說道。

「姑娘所說句句在理,可惜我早已歸隱山林,並未與人結怨,有何來有人加害?」蘇離淡然的說道。

「公子此言差矣即使你淡泊名利,但是也不排除被人加害的可能。畢竟,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如果到時受人所害,獨身一人何以抵抗權力的壓迫?何以掙月兌條例的束縛?」黎魅見到蘇離似有猶豫之色,繼續游說道︰

「正所謂,小隱隱于林,大隱隱于市同樣是歸隱,只是個人的見解不同,結果也不同罷了。而且公子還這般年輕,才華有這般橫溢,這麼早就隱退,實在是太可惜了,書有雲︰天生我才必有用公子又何必浪費上天給予公子的恩賜呢?」黎魅說完,一臉坦然的看著蘇離。

「好一個小隱隱于林,大隱隱于世姑娘的見解還真是獨特,我很好奇,那句天生我才必有用是哪本書上所雲?真是太有魄力了還望姑娘告知在下」蘇離一臉求知的。

黎魅心知已成功一半,對蘇離說道︰

「其實我也是听別人說起,那是一本古書里邊的一首詩,具體是什麼書,那人倒是沒有告訴我,如果公子感興趣,我可以把那首詩念與公子听。」

「快念,快念」蘇離一臉興致的說道。

黎魅醞釀了一下感情,一首悲憤狂放的《將進酒》侃侃而出︰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去還復來。

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君莫停。

為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听。

鐘鼓撰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復醒。

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

陳王昔時宴平樂,斗酒十千恣歡虐。

主人為何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

五花馬,千金裘,

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蘇離听完後失神的喃喃自語︰「好一句‘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好一句,‘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好一句‘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去還復來。’這是何等的胸襟氣魄何等的灑月兌不羈」

這可是唐朝詩人李白的千古絕唱,能不鎮住你嗎?

等到蘇離好不容易才把這首詩消化完,一臉激動的看著黎魅,問道︰

「姑娘,你可知道這詩是何人所作?」

「李白。」黎魅很誠實。

「你可知道他身在何處?是哪國人士?」蘇離繼續追問。

「不知,但是我知道這人已經辭世很多年了。」總不能告訴你是唐朝人士吧?

蘇離听後一臉失落,好不容易尋到一位知音,無奈生不逢時

「那他可還有其它詩詞流傳下來?」蘇離一臉希冀的問道。

黎魅還是搖搖頭。

「那你是否還記得那本書的名字?」蘇離不死心問道。

黎魅還是搖搖頭,總不能告訴你那是一本語文教科書吧?就算她告訴你,你也找不著啊

「真是可惜了。」蘇離一臉遺憾的說道。

黎魅也感嘆道︰

「是啊我當時也只是機緣巧合之下才听說了這一首詩,覺得詩句悲而不傷,悲而能壯,詩人狂放豪邁,蕩氣回腸,真是令我蹉嘆詠歌」

蘇離听到黎魅的感慨,一時便對她刮目相看︰

「這樣胸襟氣度,灑月兌不羈的人士真是令人敬佩看不出來想姑娘這樣一介弱質女流能有這番感嘆實在難得」

「公子過獎了,小女子也只是略懂一二罷了。」黎魅謙虛到。

「姑娘你太謙虛了。」蘇離滿意的看著一臉謙遜的黎魅指了一下牆上的三幅梅蘭竹和桌子上的那副菊說道︰

「這是在下剛剛畫的四幅畫,還望姑娘不吝賜教,每幅畫幫我提一首詩詞如何?」

「這……」黎魅犯難了,每幅圖一首??問題是她不會啊

見到黎魅面露猶疑之色,蘇離以為是她太過謙遜,便雙手抱拳對她說道︰

「如果姑娘不吝賜教的話,在下願為姑娘受犬馬之勞還望姑娘成全」蘇離誠懇的說道。

「那小女子就獻丑了。」就為了他剛才的那句願受犬馬之勞,黎魅一咬牙,應承下來,雖然她不會自己作詩,但是,她會剽竊,好在現在是架空朝代,不必擔心會有人來追究版權問題。

黎魅走到桌邊看了一眼剛剛畫完的菊,這是一幅金秋菊花盛開的的場景,秋天是各色花朵凋零的季節,只有籬笆院里的菊花開得熱烈。蘇離下筆凝重,著色濃麗,墨色交融,給人一種畫風樸實之感。

由于她實在是不會寫毛筆字,所以只好對蘇離說道︰

「公子,不如我念一句,你寫一句?」

蘇離沒料到她會這樣說,一愣之後便欣然接受,嘴角含笑,拿起一支狼毫,蘸好墨水等候。

黎魅輕啟嘴唇,一首元稹的《菊花》月兌口而出︰

「秋叢繞舍似陶家,遍繞籬邊日漸斜。不是花中偏愛菊,此花開盡更無花。」

「好詩」蘇離擱下狼毫,贊嘆道,雙眼晶晶亮,小心翼翼的吹干墨跡。

「‘不是花中偏愛菊,此花開盡更無花。’魅兒,你倒是把菊花不屑與百花爭寵的孤高傲世描寫得淋灕盡致,妙啊」由始至終都站在一旁的黎子煜也不由得感嘆一聲。

「大師兄過獎了。」黎魅臉頰微熱,不好意思的說道。

蘇離小心翼翼的把那幅畫掛在牆上,有取下一幅蘭花圖放在桌子上,手執狼毫。

黎魅仔細的看了一眼那幅幽蘭,只見那朵嬌女敕的蘭花靜靜的綻放在人高牆花園的角落里,旁邊是盛開的五顏六色,姿態婀娜的繁華。寥寥數筆輕描,幾葉長青,兩三朵潔白素雅的蘭花點綴其中,幽芳高潔。

黎魅想了一下︰

「芳名譽四海,落戶到萬家。葉立含正氣,花妍不浮華。常綠斗嚴寒,含笑度盛夏。花中真君子,風姿寄高雅。」這首張學良的《詠蘭》最適合這幅喧囂中的蘭花圖了。

「‘花中真君子,風姿寄高雅。’即使深陷繁雜,也依然幽芳高潔,正所謂真君子也」蘇離贊嘆道。

這是一幅寒梅傲雪圖,漫天的雪飛花紛飛,飄落紅色的花蕊見,即使天寒地凍,也擋不住梅花的傲骨,毅然開得燦爛,幾下濃重的潑墨,渲染出強勁曲折的老枝干,幾點輕盈的點綴,朵朵紅梅綻放其中,繁花密蕊誓與寒冬抵抗不屈。

「梅雪爭春未肯降,騷人擱筆費評章。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黎魅一首盧梅坡的《雪梅》躍然紙上。

「‘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好美的句子,我仿佛聞到了寒梅淡雅的暗香。」黎子煜陶醉的說道。

蘇離拿下最後一幅一副翠竹圖鋪在桌子上,蘇離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滿含期待的看著黎魅,她究竟還能給他多少驚喜

映入眼簾的是幾株青竹長在布滿石頭的半山腰,旁邊有幾節台階蜿蜒而上,翠竹依著階梯。幾桿筆墨下去,挺拔勁節,點點筆鋒上挑,青翠欲滴。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南西北。」黎魅用一首鄭板橋的《竹石》來形容畫上的翠竹圖。

「‘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南西北。’好堅強的意志既有梅凌寒傲雪的鐵骨,又有蘭翠色長存的高潔,妙,妙,妙姑娘才情絕艷,在下實在是甘拜下風」蘇離心服口服的像黎魅彎腰鞠躬行了一個大禮。

「公子快快請起,小女子何德何能手公子如此大禮」黎魅趕緊扶起蘇離。

「從今以後,我蘇離誓死追隨姑娘,只要姑娘有吩咐,我定全力以赴,萬死不辭」蘇離鏗鏘有力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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