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的白天是熱鬧而且祥和的,因為多次拒絕不下,薛麒麟和東方露露在東方府門口接受著來自各家的禮物。
窮人送來平安符和安康簽,富人送來人參、靈芝,武林人士送來秘制金創藥。早在天亮之前,悲慟欲絕的巡撫大人已經領走了兒子的尸體。
從巡撫的口中得知,陸公子娶問絲不過是想做給東方羽瑤看,被東方羽瑤多次拒絕自尊心受挫,娶個更美麗的女子天天帶著她在東方羽瑤面前晃悠,至少可以平衡一些,豈料對方竟然是狐妖,巡撫痛哭流涕也只得怪自己的孩子傻。
東方府里,谷徊一直守在布緋月的身邊,游熾焰照顧著東方羽瑤,東方羽瑤臉色慘白,躺在床榻上猶如一個靜止的人。
游熾焰在旁看著東方羽瑤一陣出神。東方羽瑤緩緩睜開眼楮,看了看游熾焰,臉上浮現笑容道︰「你在這?」「嗯,我在這」
游熾焰拉起東方羽瑤的手,東方羽瑤再次沉沉的睡去。「一定要清醒多來。」游熾焰滿臉憂傷的說道。
布緋月的房間里,制毒爐里的子煙吸收著那些劇毒植物。谷徊靠在床前小寐,布緋月睜開眼楮,看谷徊一臉憔悴的守在自己的窗前,輕輕觸踫了谷徊的手。
「你醒了?」谷徊臉上竟然浮現絲絲喜悅。「嗯,好多了」說著便想下床,谷徊阻止道︰「你才醒,精神還沒有恢復。」「我要見羽瑤,她受傷了。」
布緋月急切的穿上外衣。「羽瑤,不會有事的。」谷徊的長句,讓布緋月有些驚奇。谷徊繼續道︰「那點小傷,對羽瑤來說根本算不了什麼。」
「谷徊,你竟然說了這麼長一個句子呢」布緋月有些欣喜,但是還是沒能阻止想見東方羽瑤的心情。布緋月開了房門,剛好遇見了抱著一大堆東西的薛麒麟和東方露露兩人。
「薛麒麟,露露」布緋月興奮的跟兩人打招呼。薛麒麟只是淡淡的道︰「你醒了?」布緋月感受到兩人的冷淡,拉住薛麒麟︰「怎麼了?」
谷徊隨後跟著出來,東方露露默不作聲將手上的東西放進布緋月的房間,冷冷的道︰「這些是給緋月姐姐你補身子的,可是,我真的好討厭谷徊哥哥。」
說完更是哭著跑開了,薛麒麟此時也眼眶紅紅。「到底怎麼了?」布緋月有些焦急,谷徊更是一頭霧水。
薛麒麟的沉默,布緋月問道︰「是不是羽瑤出事了?」看薛麒麟的不答,布緋月立刻沖向了東方羽瑤的房間,等到了房間,看見躺在床榻上一動不動,臉色蒼白的東方羽瑤,布緋月淚眼婆娑。
後到的谷徊更是驚訝不止。「你說羽瑤不會有事的,她怎麼會這樣?」布緋月埋怨的捶打著谷徊,谷徊並不阻止。
「她會沒事的」游熾焰端著水進來道。布緋月哭花了臉,谷徊只是看著床榻上的東方羽瑤,失了魂。
薛麒麟更是紅著眼楮站在谷徊的身後責備道︰「你就是這樣保護她的嗎?」。谷徊身體有些顫抖,轉身離開了東方羽瑤的房間。
「是我的錯,你為什麼怪谷徊?都是我的錯」布緋月情緒有些失控的吼道。「你們鬧夠了沒有?」游熾焰話語里蘊藏著火氣。
布緋月只得捂住了嘴,不敢大聲哭泣。薛麒麟更是別過臉偷擦著眼角的淚。「你們這樣對羽瑤一點幫助也沒有」游熾焰的語氣有些緩和。
薛麒麟看著快要哭癱倒在地上的布緋月,實在不忍心,將她扶出了東方羽瑤的房間。東方府里不再鬧騰,薛麒麟去了威遠鏢局繼續學習武功,師父由谷徊變成谷徊女乃女乃,只是偶爾回東方府看看東方羽瑤的情況。
布緋月和游熾焰輪流照顧著東方羽瑤,東方露露便到處尋找著布緋月需要制藥的藥材。谷徊再次進入了那個閉關的鐵皮屋。
太陽東升西落,洛城由綠葉蔥蔥的夏日進入了落葉繽紛的秋季。秋季的狐妖們進入一年的褪毛期,收斂了不少。
一切都在變化,只有東方羽瑤,躺在床榻上,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來。「你為什麼還不醒來?你是在怪我沒听你的話,怪我沖動嗎?要是怪我,你起來罵我、打我,甚至要我死也行啊」
布緋月一邊說一邊擦著東方羽瑤的臉,那臉已經不像幾月前那麼慘白,已經有血色了。「快醒來好不好?你不醒來,谷徊就一直會將自己關在那個鐵皮屋里,你睡了多久他就不吃不喝了多久。」
說著眼淚就再也止不住,如決堤的河水。「他能堅持多久啊?那個屋子里的情況我們都不清楚,要是死在里面怎麼辦?」
布緋月听見門外游熾焰的腳步聲,趕緊擦干眼淚。游熾焰臉上已經長出胡渣,對布緋月道︰「露露已經找回草藥了,你去看看吧」
等布緋月出去,游熾焰輕輕坐在床邊,溫柔的道︰「緋月又哭了,不是舍命救了她嗎?怎麼忍心她哭那麼多次?一會給你好好打扮下,樹林的葉子都黃了,景色真好。」
說完便在東方羽瑤的妝台前選著簪子,頭飾,耳環,胭脂和水粉。一個單獨的首飾盒引起了游熾焰的注意,打開盒子里面整齊的疊著一張手帕︰「還留著嗎?」。
一陣秋風吹過,揚起城樓上兩人的衣擺,東方羽瑤閉著眼楮靠在游熾焰的肩膀上,淡藍色的秀發隨風飛舞。
「景色是不是很美?」
金黃、深紅交替著綿延到天邊,秋風帶著秋葉的氣味在空氣中飄著,散了又聚,聚了又散。
「你是不是去了很遠的地方?現在該回家了,這里的每個人都想你。」
說完游熾焰將東方羽瑤摟進懷里,兩個人一直坐到那抹斜陽藏進了地平線下。等游熾焰將東方羽瑤放在床榻上時。
布緋月狠狠地將游熾焰拽了出去,院子里,東方露露和薛麒麟表情都很嚴肅。「我以為游哥哥你是我們之中最細心的一個,可是,為什麼帶姐姐出去,不告訴我們?」東方露露很生氣的樣子。
「對,你至少應該告訴我們其中一個吧差點就將洛城掀個底朝天了。」布緋月氣憤的道。
游熾焰緩緩的道︰「只是覺得出去走走,也許會對羽瑤好點。」薛麒麟按捺不住,抓起游熾焰的衣領道︰「你別一副自以為是的樣子,羽瑤不是你一個人的,是大家的,關于羽瑤的我們都有權知道。」
「你這是干什麼?」游熾焰語氣冷淡。「對你這種趾高氣揚的樣子早就想揍你了。」薛麒麟一點不客氣,僅剩的書生氣也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