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透骨生香 相思骨 第一章

作者 ︰ 游緣曉

明麗的陽光下,世間的一切都顯得那麼安靜而美好。一條蜿蜒的小路綿延遠方,小路在陽光的照射下閃著明亮的光,路邊高大而茂盛的叫不上名的樹,在蜿蜒的小道上映下斑駁的影子,林中鳥兒歌聲宛轉悠揚。

這樣美好的中午讓人忍不住想小睡一會。

就在這條寧靜的鄉間小路上,遠遠的走來一頭牛,只見這牛通體漆黑,兩個角粗壯挺拔,閃閃如利劍,犀利的眼光帶著一種傲慢,一條長長的尾巴拖在後面,不時地甩一甩趕走那些翻飛的蚊蟲。

這牛一看就不是普通的牛,那悠閑的步伐帶著一種靈氣,讓人敬而遠之。

寬闊的牛背之上半臥著一個人,雙眼微閉,腦袋隨著黑牛的步伐一搖一晃的擺動著,睡著了一般,如玉的容顏透著淡淡的慵懶,一頭青絲束在腦後,青褐色的長衣不大不小,剛好裹住他的並不挺拔的身軀,衣著雖不名貴,但與他相配倒有一種渾然天成的美。

那牛晃晃悠悠的在路上行著,突然眼眸一亮,好似發現了什麼,于是頓住了腳步,微抬起頭,似在嗅著空氣中的淡淡的香味。然後轉首向路邊走去。

穿過茂密的樹林,一片淡綠之色映入眼簾,那綠色正是來自一片田中的秧苗,這秧苗長得甚是奇怪,高不贏寸,葉互生,三出復葉,葉子的邊緣有細細的鋸齒,葉子表面好似有淡淡的絨毛,在陽光的照射下閃有白光。

那牛眼中似有喜色,隨後大口大口地吃起來,猶如享受世間絕味一般。

不知過了多久,牛背上的人終于睡醒了,高高的抬起了頭,伸直了手臂,大大的張開嘴打個哈欠,似要驅除身上的所有慵懶。一雙美眸慢慢睜開,一瞬間本來已經俊俏的臉上忽生出靈動的風采,宛若一池艷美的芙蕖又遇著清風輕撫,甚是迷人。

哎這不免讓人微微有些惋惜,倘若他是個女子該是多美啊。

「喂喂,老兄不可以啊,不可以啊,你怎麼能偷吃別人的東西啊」男子一著急便對著黑牛又是抓又是拍的,那牛卻雷打不動,穩坐泰山,自顧自的吃著,大有泰山壓頂不彎腰之勢

男子好奇地低頭看了一眼,臉上迅速換了副尊容,然後仰天大笑,一巴掌狠狠的拍在牛上,「老兄,你太有才了,這可是明日草啊,聞說明日之草,生命力頑強無比,今天采摘,明日便可長大,以明日草入藥,可治百病,可解百毒,更是延續性命的良藥啊哈哈,老兄,我愛死你啦「

只見男子一個轉身,飛快從牛背上滑下來,一坐在地上,興高采樂的吃起來。

「快來人啦!有人偷藥啊••••••抓小偷啊」听得遠處有人大叫,男子一骨碌站起來,循聲望去。

「他們是說我們麼?」男子拍著牛頭,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和黑牛說話。

只見遠遠的有一群人,短衣粗布,身材高大挺拔,面露凶相,手持木杴,耙等農具急奔而來,邊跑邊叫。

一瞬間,男子明白過來,眼一瞪,大叫道︰「小黑快跑」他迅速扔了手中吃了一半的葉子,轉首拖那只黑牛,任他拉牛角,托牛尾,推牛背,又拉又踹,又哭又叫,卻不見牛有半分的移動

很快那些人就逼至身邊了,一群漢子將男子團團圍住,好似要抽筋扒骨

「你這個小偷,你知不知道這藥多名貴啊?你竟然吃了這麼多」一群壯丁圍著那個瘦小的男子,怒目而視,看著就像一群大男人圍著一個小孩子,怎麼看怎麼像以大欺小,以多欺少,更何況那個小孩面容俊美,還透著靈氣,讓人心生喜愛。

「不好意思啊,都是我這牛,太不老實了各位不好意思啊。」男子滿臉的愧疚,雙手合十,深深地做了個揖,誠懇無比,讓人不忍苛責,但眼神里卻帶著一份狡黠。

「大人來了,看看大人怎麼處置吧。」其中一個高大威猛的漢子說著,又指了指不遠處正騎馬而來的人,男子抬頭看到一個身著銀色鎧甲,腰佩三尺青鋒的人緩緩而來,舉止大方得體,風度端凝,丹鳳微挑,更兼有風流儒雅,心中不禁暗贊,如此美男子啊

「見過大人。」那些漢子虔誠的向馬上的人行禮。那人微微點頭算是回禮了,然後調轉目光看著這個偷藥的男子,緩緩開口道︰「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偷藥?」

「我叫凡思,是我的牛帶我來找點吃的,要罰你就罰那頭老笨牛吧。」凡思指了指依然吃得正歡的黑牛。

男子的目光隨他的手指看過去,才注意到那只不同尋常的牛,那一刻,不由得眼前一亮,嘴角微微上揚,只是那笑還未成形就被隱去了,換成了剛才那副平淡如水的表情。

「天下沒有不勞而獲的事情,更何況我這藥可是千金難求啊,既然你和你的牛吃了我的藥,總要留下點什麼吧?」然後目光細細打量了凡思一番,忍不住輕笑,「我看小兄弟身上好像也麼帶什麼值錢的東西啊,你看看能留下些什麼?」

「要不••••••」凡思將渾身上下搜了個遍也沒找到個像樣的東西,眼楮一轉,笑臉如花︰「要不把我這牛留下吧。」

「呵呵,小兄弟,你吃下的藥三頭牛都換不回來,更何況這頭已經老了牛。不過看在你如此誠心的份上,我就將就一下吧。日後倘若有錢了記得來贖回啊。」

「凡思謝過大人了」凡思又深深做了個揖。拍拍頭也不回地走了,轉身的那一刻,嘴角輕揚,勾勒出一個嘲諷的笑,然後一蹦一跳的向林中走去。

他在林中轉了半天,然後停在一棵高大的樹前,輕輕的拍著樹干︰「就你了。」

那樹高大茂盛,大約十丈高處主干一分為二,形如彎月,太適合睡覺了。腳尖輕點地面,手臂微抬,身形已直上九天,眨眼間便穩穩的落到那溫床中了。然後雙膝互搭,頭枕手臂,安然睡去。

忽然林中突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那聲音極其細小,猶如風過林梢,即使在這異常安靜的午間森林,亦是不可察覺的。聲音越來越近,幾乎在到身邊的那一刻,突然消失了

凡思微睜開眼,看到八個白影立在樹下。那確實是八個白影白袍加身,將八個人淹沒其中,無頭無腳,也看不到面孔。他們久立不動,似在等待某人的到來。

又是一陣清風掠過,八個人面前又立了一位,素袍緩帶,發冠高束,雖有半塊面具遮面,但依然可見其神識沉敏,風宇條暢。他旋目四顧,凡思有一瞬間覺得自己在他的眼前已經展露無疑

對上他雙眸的瞬間,凡思心中乍然一緊,那是一雙重瞳

那雙眼墨黑如玉,瞻瞻有神,它靜靜的停留在凡思所在的地方,然後又迅速移開。凡思輕吐一口氣,心重新放回了肚子。

「拜見公子」八個白影齊齊跪下,低垂著頭。那個稱作公子的微微頷首。接著就是死一般的沉默,沒有交流,沒有動作,九個人都如定格一般。凡思卻屏息凝神,面目嚴肅,完全不同于平時的嬉皮笑臉。

過了約半柱香,那八個白影起身,然後無聲無息的飄走,凡思又是一驚,幻影移形待到凡思回首尋那位公子的蹤跡,已無處可尋,彷如他從未來過一般。

凡思翻個身,繼續睡,嘴里輕輕地咕噥了一句︰「怎麼還不來啊」

話還沒說完呢,乍覺身下樹身一晃,四周樹葉紛紛下落,凡思一骨碌坐起來,又是一次震動,比上次更有力,那些稍細一些的樹枝已被震斷,凡思低頭看,見剛才那頭黑牛正用如劍般鋒利的角頂著樹,三人都無法環抱的樹,竟被黑牛兩下削去了半截,整棵大樹搖搖晃晃,再撞一下必倒無疑

凡思臉色一變,就在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下傾倒時,凡思腳尖點樹,借力飛起,輕輕落在在地上。

「小黑,你別生氣啊,我不是有意把你做抵押的,你跟我這麼久,一定知道我窮的叮當響,連一個子兒也沒有,所以只能拿你做抵押了,而且我知道你一定有能力回來的,是不是?」凡思手作掌狀,立于身前,貓著腰,委身一棵大樹之後,大有打不了就跑之意。

那牛垂首,完全忽略凡思的「苦苦「哀求,死死的盯著凡思,輕甩牛尾,似在思考怎樣對付這個可惡的主子一般。

突然,它微曲前蹄,高拱起背脊,犄角直指凡思,目露殺氣,輕抬左前蹄,緩緩刨地,全身殺氣十足凡思一見,心中暗叫不好,小黑真的發飆了眼珠滴溜一轉,轉身就跑,大敵當前,性命攸關,見縫就溜,實乃上上之策

「小黑息怒••••••我再也不敢啦」

「黑大爺饒命啊••••••小的知錯了••••••」

這悲慘的聲音直達九霄,可謂繞梁三日不絕于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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