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透骨生香 第三章造化弄人

作者 ︰ 游緣曉

勝日尋芳泗水濱,無邊光景一時新。等閑識得東風面,萬紫千紅總是春。

初春時節,正是踏春的好時候。

一路走來,游山玩水。凡思一直都沒閑著,不是找沾花惹草,就是小小愚弄一下路人,不過都是些無傷大雅的小事,倒也不足一提。好不容易行了一個多時辰的路來到了山腳下,四人卻望著高大的逍遙域說不出一句話。

這逍遙域坐落在逍遙山頂,此山高千丈,山峰高插雲間,如一把穿天銀劍聳立在雲霧之中,深褐色的山頂隱現在白雲中,顯得柔媚而羞澀。一節節的階梯蜿蜒而上,望不見盡頭。

拾階而上的有衣著樸實的百姓,有華服錦帶的達官顯貴,在這一刻,無論貧富,無論美丑,都不得不步行而上,這一刻,眾生都是平等的。

「你們確定要上去?」凡思王者那如隱在茫茫林海的巨龍般的石階,不禁咽了口口水。

「怎麼不上,來都來了,更何況若能找到你的美嬌娘,豈不是更好」說罷,承天拎著凡思便往上走,樂無憂無奈的搖搖頭,這兩個人啊然後讓初如先請,自己跟在最後。

幾人一步一呼吸,步伐穩健的向上走著,期間除了凡思偶爾停下來看看路邊賣的小玩意,也到沒做什麼停留。

「前面有個好玩的事你們快一點」走在前面的凡思又忽然急匆匆跑回來,大聲嚷嚷著。

三人此時也已跟上,也不禁為眼前的事所震驚。

一男一女兩位老者,都一年過六旬,衣著簡樸,卻是神采奕奕,目光炯炯。兩人每行一步,便跪下,磕一個頭,然後再走一步,再磕頭,如此往復下去。看他們的神情那麼謙遜,那麼虔誠,全然不顧眾人的目光,著實讓人感動。

四人看了都沉默無語,世間難得真性情,這兩人也算是性情中人了。

「我們走吧。」樂無憂開口道,難得看他沒有在微笑。于是四人繼續前行。

當四人登上最後一節階梯已是雲霞滿天了。山下登山的人確實不少,可是能登上這頂端的著實不多。

高大宏偉的殿內,氣勢恢宏,但隱隱有著一種祥和的氣息,令人安心。

「快過來」凡思像是又發現了什麼新大陸一般,招呼幾人過去。

「你們看,這就是那個傳說中能看到人的命運的地方」凡思興奮的說。

就在離幾人三張遠的地方有一個水池,水池中立著一個石架,有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青石小路延伸過去。石架上是一個八龍戲水的翠玉盆,這盆看著雖精美無比,卻真看不出來能預知未來

「我也听說過,只是真正見到,這還是第一次。」樂無憂笑語盈盈的說。

「呵呵,這小小的一個盆可真能決定著未來?」承天笑著說,「我看不見得。」

「不試試怎麼能知道」凡思不服氣的說。

承天微微一笑,已經緩步走向池中,他抬起手,將手平平的放在水中,然後拿出來,一切都沒什麼變化。他笑笑,一個傳聞,怎能當真轉身正欲走,卻看到水面上慢慢浮出兩行小字︰橫刀立馬,君臨天下。染盡淒涼,透骨生香。

他瞬間呆住了,染盡淒涼,透骨生香。

染盡淒涼,透骨生香

若說不信,可事實已擺在眼前,難道,這就是結局?

凡思和樂無憂看著承天臉上的表情,由嘲笑到驚詫,再到淒涼,不禁微微蹙眉,他究竟看到了什麼?

「喂怎麼了?」凡思一聲叫,將沉思中的承天喚醒,承天嘴角浮現出一抹苦笑,搖了搖頭,走了回來。

「星辰,你要不要看看?」凡思轉向身後的星辰道,星辰無聲的搖了搖頭,凡思立即意識到自己犯了個錯誤,她看不見,他還問

「無憂,你先來」凡思的做個請的姿勢,無憂笑笑,也不推月兌,徑直的走向池中。

一行字若隱若現的出現在盆底︰衣不染塵人中仙,白首只因醉紅顏。無憂先是一愣,隨後笑笑,這結局說與不說又有什麼干系啊

凡思站在盆前,將盆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遍,確定以及肯定不會有什麼機關暗道之後,才將手放入盆中︰本由此中來,何問此種事。凡思突然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這算是結局?原來一切事在人為啊,既然沒有人能洞察我的結局,那以後的路就由我來決定

幾人正沉浸在剛才看到的自己的命運中,便听見有域中的門徒在慌張的叫著什麼,幾人也跟著出來看看,這一看,著實讓人嚇了一跳。只見一個男子背著一個女子,一步一叩首的登上山來,這兩人正是來時凡思等人在路上遇見的

此時,那女子已經駕鶴西歸了,而那男子卻堅持將她背上山頂,旁邊逍遙域的人意欲前去幫忙,卻被域中的大師兄阻止了︰「有始有終,方見真心。隨他去吧。」

就在眾人的目光中,男子踏上了最後一節石階,叩首,然後盤腿而坐。這時已是暮色暗淡,殘陽如血。男子獨背斜陽,仿佛已經隨了斜陽飛向天外。域中門徒急急涌了上去,想要將女子抬進屋內,卻發現,那男子也已隨了女子去往極樂了。

「將他們抬進去,葬在後山吧。」大師兄淡淡開口,語氣中卻有掩飾不住的敬佩。

「他們是何其的幸福呢,一心求仙,最終達成心願,世間哪會有那麼多事可以隨人心願呢。」凡感嘆道。

「應無所住,而生其心。」樂無憂沉聲說。

「好一個不住心」幾人回頭,看到剛才隨眾門徒進去的大師兄不知何時又出了門,站在幾人身後,「看來公子也是有緣人,就為了公子這幾句話,今晚也要留幾位小住一下。」

「呵呵,恭敬不如從命。」樂無憂代四人答應下來,現在天色已晚,下山恐怕已是半夜了,難得上了這人人都向往的仙山,若就這麼離開卻也心有不甘的。

是夜。

承天和樂無憂站在院內看著皎皎明月,感受著山中獨有的氣息。腳下雲霧繚繞,每行一步,都如騰雲駕霧一般,抬頭便見一眼清泉歡快的流淌,不知名的花朵開的妖嬈明艷,這可謂泉水叮咚,暗香浮動。

然而兩人卻無心看這勝景。

「橫刀立馬,君臨天下。染盡淒涼,透骨生香。呵呵,我這一生可算是精彩了。」承天朗聲道,言語間有著灑月兌,有著無奈。

「哦?看來我們倆可真是難兄難弟了。」樂無憂笑呵呵的說。

「怎麼說?」承天從泉水處收回目光,看著樂無憂問道。

「衣不染塵人中仙,白首只因醉紅顏。想不到,你我二人口口聲聲要稱霸這南荒大陸,到頭來都要落得個孤家寡人的下場,還是因為女人。」打趣的話語里卻滿滿透著苦澀。

女人?無憂,倘使你知道我愛的是,是凡思,你還會陪我走下去麼?

倘使他們若是知道今生的糾葛竟是因為愛上了同一個女人,又會做何感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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