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皎月當頭,素素與穎兒看著圓月心中各是一番滋味。
「姐姐,這會子發生了這麼多事,穎兒心里還真是空落落的,總覺得一個不留神自己就會陷于這深潭之中。」
素素看著月亮時缺時圓,不由感嘆道︰「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在這世上沒有事事會是順心的。穎兒,從前我不信什麼貴賤之分,權勢之分,可是有些事越是看的通透卻會陷的越深。穎兒,我有一事要你好好答應了我。」
「姐姐說的,穎兒都會謹記在心。」
「我要你從明日起,好好修煉,盡早位于高位。不為別的,就為了你身邊的人。我再也看不得終日被別人踩壓在腳底下,且你性子太過于天真了些定不能顧全成大局,姐姐是管不了你一輩子,你以後定要事事小心,凡是多隱忍些,方為人上人。」
「姐姐說的這些,穎兒會好好記住,可穎兒也不想長期見不到姐姐。」
素素看著穎兒天真爛漫的面容,正是豆蔻年華卻要遭受這樣的苦楚實在是難為了穎兒,于心不忍,「好穎兒,姐姐不會讓你受委屈的,只是以後路途漫漫姐姐不願意在看到你被別人欺負了。」兩人相畏在一起說起傷心事又續續地哭起來。
二日清晨天色陰暗,往日里的明媚都已消散,隱隱地是要下雨了,而且來勢凶猛。院子中都是靜悄悄的,素素想起前日病微微剛好的曾氏一直在房中未見出門,一心想到曾氏也是可憐之人,如今好比自己不受注視任由雨打風吹。
素素推了門,走到曾氏房前輕輕扣了三下門聲。過會房中才有了動靜,還夾雜著咳嗽聲。門推了開,只見到面如蠟黃,了無生氣的曾氏,一雙眼楮中寫滿憂思。曾氏見是素素來訪臉上才有了一絲的笑容,「快些進來吧。」
素素見曾氏衣著單薄反而先扶了曾氏躺在床上,滿是擔心的說道︰「曾姐姐,久病未愈可是沒有用藥?」
曾氏無力地擺了擺手,「這是從小的病根了,我想我是要拖著這病進棺材了。」
「曾姐姐說什麼呢?姐姐正值年華的好時候,怎說出這樣頹廢之詞。快些把病養好才是。」
曾氏見素素如此在乎便也沒在說什麼,「你于今怎會有閑空來看我這個藥罐子,可不拍我把晦氣也傳了你去?」
「呸呸呸,曾姐姐那是什麼藥罐子,我看啊曾姐姐一臉祥和之氣,以後定是有大福之人。」
曾氏听到這樣的話滿是欣喜,「咳,咳,你可算是伶牙俐齒了,肯來哄我這垂病之人。我知道你是心善可憐我沒人招撫。」她頓了頓眼中又泛起了些淚光繼而說道︰「以前的羅氏對我再不好終歸是親戚,這次她走了原想沒人再來干擾自己,現在卻心中都是悲傷。」
素素不語,看著曾氏雖是比自己大了不少,但也是正是花容面好的時候,如今看了卻也有了三四十歲的模樣,素素趕緊岔開了話題說道︰「姐姐近日去修行,可有什麼進展嗎?」。
「有什麼好修煉的,只不過是盼著日子不要過得太心酸了,其實我是好不容易求來機會在入了門,但我這身子又豈是能成大氣的,只是不讓自己無所依靠,隨地孤老終生罷了。」
不知為何看到曾氏心中總會隱隱作痛似乎有道不完的悲傷。曾氏續咳不止,素素連忙幫曾氏倒了一杯水,曾氏飲下緩緩道︰「妹妹,你心好,這院子中唯有你肯來看我這久病之人。但正因為你心好姐姐要奉勸你幾句,如今世道艱險,最過于的就是普通人是最容易被世俗所拋棄,要想活得好,就必須要有能力絕境逢生,一絲一毫也不能松解,必要之時就要心狠手辣,斬草除根方能成大器,所以以後你還是不要再來看望我了。」
素素知道曾氏所說字字都是贈于自己的金言益字,但只是怕自己做不來這樣的事情,有些梗咽的說道︰「曾姐姐,你這是何苦呢」
「好了,我的話都說完了,我乏了,要睡了,你早些回了吧。」
素素心有不忍,只是默默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曾氏,便幽幽地離了去。
夜晚素素正梳洗時,忽聞一個利耳的聲音,出門一看曾氏的房前站著了幾位紅袍弟子,此時賈錦煦默默地走上來在素素耳邊說道︰「曾氏歿了。」
听到曾氏走了的消息,素素是百感交集,只覺得事事難料,低聲念道︰「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就……歿了……」
賈錦煦安撫道︰「唉,曾氏的確是可憐,你看見那幾個紅袍弟子沒?雖說曾氏是門內弟子可終究是有病之人,她師傅又是個極愛面子的人,見曾氏如此的身子豈不給他丟光,便早就通知了弟子,將曾氏送到苦海崖,可那苦海崖乃是些不中用弟子和犯了大逆之罪的弟子,去了那多半都瘋了,曾氏大概是不願意去那折磨自己,索性先走了一步了吧……唉,說起來還真是傷心,妹妹也只能節哀了,莫要太過傷心。」
曾氏緩緩抬出來的時候,素素連忙走了去說道︰「幾位師姐可否能余點時間給我,讓我給曾氏行個禮。」其中一名女子不耐煩的說道︰「都是已死之人還有什麼好說的,直接抬走。」素素又止住了那女子從懷中逃出一袋金幣竊竊說道︰「麻煩行個方便。」女子看了看,「好吧就一刻鐘。」
等人走後素素看了看蓋著白布的曾氏,素素伸手緩緩將曾氏的白布拉下,白布下面只有一張毫無生氣的臉龐,但眼角的淚痕卻依稀可見。素素極力壓著淚水,默默地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頭,「姐姐,你好走。」繼而素素又將白布緩緩拉了上,目送了曾氏的遺體。
日後的一段日子似乎安靜了不少,涴溪院中現已只剩下三人,賈錦煦每隔幾日也有來看望素素。素素卻也一直閉門不見穎兒,每次都只是推月兌。
正日里,大雨滂沱,小花園的各色艷麗的花朵都已被打的殘敗。賈錦煦撐了傘緩緩走來,素素微微地叫了一聲賈錦煦。
「妹妹,我近日瞧你臉色怎越來越不好了,毫無血色,可不是病未痊愈?」
「勞賈姐姐掛心了,或許是近日心情所致吧,也是無力,才顯得蒼白了許多。」
「我知道你近日心里有些不暢快,可也不能就陰郁下去啊,穎兒幾次要來看看你,都被你推三阻四了出來。妹妹你這是何苦呢」
素素蒼白地笑道︰「我想讓她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修煉上面,不要惦記著我,只求她能早日突破青蓮去了頤閑堂與梅姐姐見面,便就多了一人照顧她。」
「穎兒是個懂事的人,她自會明白你的苦心。」繼而望了望素素,惋嘆道︰「妹妹,身為一房的姐妹我可不得不提醒一下你呀。你已有大半月未去修煉了,還好你師傅是個好性子的人,但雖說讓你養著,但這樣我恐怕你會踏上與曾氏一樣的下場啊,你可不要望了你的初衷啊。何況你還有一個生死未卜的弟弟呀」
賈錦煦的話頓時牽起素素心中的波瀾,對,自己還有血仇未報,更何況自己來這本就是為了有能力保護別人,素素看了看如今的自己已大不如從前了,自己難道是退縮了嗎,「姐姐說的對,我如此下去只怕會自己逼上絕路。」素素眼楮微微轉了轉道︰「姐姐可有法子幫我弄到些養顏補血的補品?」
賈錦煦見素素振作了起來笑道︰「好,好,好,你只要不委屈了自己,我自當是幫你一把的。」說完賈錦煦便撐了傘走了出去。
過了一會兒,素素正像打扮下自己,一下子闖進來五個紅袍弟子,其中一名男子怒道︰「大膽氏女子,犯下逆天大罪還不速速跪下于我一同去面見掌門。」
素素猛的一驚,連忙跪下謙卑的說道︰「弟子不知犯了什麼罪過,要勞煩幾位師兄姐前來,說什麼逆天大罪這定是有什麼誤會,還請各位師兄姐明察此事。」
其中一名身穿黃袍弟子頓時站了出來道︰「叛逆弟子天賜與你是姐弟,你可敢認罪」
素素不想此事竟走漏了風聲,想著會是誰將此事說出要害自己于死地,素素微微抬了頭看了看那名黃袍弟子竟是涴溪院前與自己有過節的水若師姐。
邑水若繼續咄咄逼人︰「怎麼?剛才還說的理直氣壯的,這會子就埋頭不做聲了?分明是心中有鬼,還不伏法與我去見掌門听候發落。」
素素不再辯解被眾人壓著去了曦光顛。一名弟子劃開玉符打開傳送陣時,端著湯藥的穎兒瞧見素素被人壓著心想出了大事大步跑來喊道︰「你們要做什麼?為何要壓著素兒姐姐」
其中一名男子閃出法器喝道︰「你可是要為罪犯求情?現在就就地正法」
素素連忙求道︰「此事與她無關,她之過是我見過的一名小女子罷了,此事只有我一人承擔。」
穎兒不想姐姐竟會擋在前面把自己扯得干干淨淨,雖是很想辯駁卻也只能眼生生地看見眾人將姐姐帶走,心中後悔莫及,忽而想到梅姐姐,便立刻去頤閑堂。
素素被帶到一個雄顛之內,周圍站著數名長老一個個都面色異常的看著素素。素素自知是如何解釋也無法月兌罪了,跪在地上听後發落。
其中一名長老說道︰「這弟子與大逆之徒乃是姐弟關系,想必蟠樅師弟的死必然是于她月兌不了干系的,定要嚴懲才能安撫人心啊」
其中一面色和悅的女師太說道︰「師兄,你怎可妄言?你又無鐵證,怎可判她大罪?」
另名長老不放過就會插上一嘴說道︰「誰說無證?帶弟子邑水若上來。」
殿外邑水若不緩不慢的走了進來服了個禮,「見過各長老。」
「你把實情說出就是。」
「是。前些日子新弟子剛入選,弟子正巡視就瞧見叛逆之徒和師妹來往密切,就心想兩人非尋常關系,後來又不久叛逆之徒犯下逆天大罪時,弟子心想定和師妹有著淵源,便暗中監視著師妹,誰知師妹在院中大哭大鬧此時我心中便更加肯定了,便繼續跟隨誰知師妹神色匆匆去了門外就不見了人影,就覺隱有不對?後來再次見到師妹時,師妹已面色輕松,誰是不是做了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弟子也不敢加以猜測,便趕緊告訴了掌門。」
這些日子自己竟不知道有這麼一個奸詐之人監視自己,看來此事絕屬密謀好的要來害自己。
長老心中踏實看她這下還有什麼好辯解的,「好,這會子你還有什麼好說。」
素素知道飄仙閣遠在山底,她心中絕對會疑心,可自己卻又不能將此事供出連累他人只能隱忍下低聲說道︰「弟子承認一切罪狀,但一切事與旁人無關,弟子甘願受罰。」
頓時眾長老開始議論紛紛,一人道︰「掌門師兄,現在叛逆之徒還未抓到也必然是受了這女子的指示,掌門師兄一定要為蟠樅師弟伸冤啊。」
不少人也附和道︰「對,留此禍水在門內定要毀了數百年來的名聲啊」
頤閑堂內,穎兒再三尋找終于找了莊梅。
「穎兒,你怎來?冒冒失失的,怎麼不見素兒,快些喝一杯茶慢慢說。」
「姐姐,不好了,掌門定是知道素兒姐姐與天賜的關系,剛才已經將素兒姐姐帶去了曦光顛了」
听到消息恍若霹靂,手中茶杯滑落了下來打在地上,「怎麼會?定是有人泄露了,顧不了了,你快去通知素兒的師傅。我去找人幫忙,定要敢在掌門對素素做出懲罰,不然一切都完了。」
「好,我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