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雨輕輕的落在她的臉上,她忍不住吧嗒著嘴,用天下掉下來的甘露滋潤著她火辣辣的咽喉。耳邊還有喘急的水拍打在岩石上的聲音,有什麼事比在沙漠里尋到水源更讓人舒心的呢?
米拉她徐徐打開眼,三秒後闔上,再睜開,用力眨了眨眼,再仔細看,她的眼楮開始瞠大,嘴巴不自覺地打開來,最後她目瞪口呆。
就在離她的臉不到一步遠的地方,站立著一只白貓,雪白雪白的皮毛無一絲雜色,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半透明狀,它的尾巴濕噠噠的,正有一下沒一下的撫過她的臉側。
米拉翻身坐起,抬頭四處望去,發現自己處在一片陌生環境之中,身後是密集的叢林,眼前不遠有一道不大的瀑布如白綢一般奔流垂落,擊打在石頭上迸出美麗的水花。清澈的泉水彎彎曲曲往山下歡快的流去。
「這是怎麼一回事?」
她應該是在沙漠里才對。她與同伴一起出任務,遇上了對手,雙方展開了激戰,她擔任了掩護,與同伴分散。逃離時,一失足,她從沙丘上滾落了下去,暈迷前,她好像看到了一道金光,她的手還抓到了什麼……
米拉攤開左手,在她的掌心里有一條項鏈,銀白色的細鏈子上吊著一個奇怪的鏈墜。這鏈墜像一枚鑰匙,鑰匙的上端像是一朵六瓣蓮花,下端卻像顯心狀,也辨不出來是由什麼質成,非金非銀,也非鐵非銅。
米拉隨手將項鏈往旁邊一丟,一道白光撲了過去,她立馬往右側翻滾,縮起身子,形成自我防衛姿態。撲過去的是小白貓,它接住了項鏈,瞪大了眼楮,口里還發出低低的咆哮聲。
白貓?紅眸?咆哮?
米拉劫後余生的慶幸感立馬消失,瞪大了眼楮仔細打量起瞪圓的紅眸正死死盯著她的臉的白貓來。不對,不對,這不是一只白貓,而是一只幼虎,可有紅眸的幼虎麼?米拉可顧上想這麼多,她擔心的是她的處境……這麼大的虎仔身邊必定會有母虎……米拉撥出捆綁在大腿上的匕首,擰松了套在手指上的指環,做了最壞的打算。
額頭上的水順著頰流了下來,涼涼的。米拉想起了什麼,盯著小白虎那濕噠噠的尾巴,猶豫了片刻,她將匕首插回了腿上的刀鞘里,半蹲子,輕聲道︰「是你救了我嗎?」。
白虎幼仔繼續沖著她吼,瞪圓的眼楮里充滿了濃濃的警告意味。
米拉緩緩的伸出左手向著它揮舞了兩下︰「怪我闖進了你的地盤,別叫了,我這就離開。」
白虎的吼叫聲更大了,甚至可以說是刺耳的警告聲。米拉放棄了與它繼續勾通的念頭。也是,她犯什麼傻,怎麼會以為一只老虎幼仔會救她?
米拉的自嘲戛然而止,小白虎張牙舞爪沖著她的脖子處攻擊了過來。她急匆匆往旁邊一閃,就勢拉開指環上的小墜,帶出一條細長的綱線來。別看這線細,就算是鋒利的匕首也不能切斷它。
綱線無聲無息的沖著白影襲去,卻在要纏上白虎身軀的瞬間,被米拉給扯了回來。眼前的一幕讓米拉渾身一片冰涼,小白虎與一條碗口粗的綠蛇糾打在一起。
米拉的瞳孔瞬間收緊了,鼻頭一酸,她差一點兒就殺死了自己的救命恩人。
小白虎身子小,行動靈活,卻明顯不是綠蛇的對手。當它再一次被重重拋擊出去後,它搖搖擺擺的站起來,在綠蛇撲上來一瞬間,一甩頭,將一直含咬在嘴里的項鏈往米拉所站之處丟了過來。
項鏈米拉伸手接住了。就是這個,是她丟棄了項鏈,小白虎才發怒的。她顧不上想更多,隨便的將項鏈往右手腕上繞了兩下,揮舞著綱線,緊緊的纏住了綠蛇的尾巴。
出乎她意料的是,能輕而易舉絞斷一頭牛脖子的綱線卻連綠蛇的皮都沒有劃破,她這一舉動僅僅只是拖住了綠蛇攻擊小白虎的動作。
尾巴讓人拉的綠蛇被激怒了,它放棄了小白虎,回過頭沖著米拉一張嘴,從它的嘴里噴出一團肉眼可見的綠色風團裹著刺鼻的臭味,就像燒草坪捏扁水管口的自來水一樣,顯半月形,撲頭蓋臉灑了過來。
小白虎瞬間撲到了米拉身前,嘴一張,噴出了一團白茫茫的霧氣,將它與米拉都籠罩在其中。米拉清楚的看到,白霧在空氣中形成了晶瑩剔透的冰幕,將綠色風團都擋了下來,擊碎的風團灑落在地上,所到之處都綠油油一片,花草都化為了黑色的枯竭。
米拉不知道別人遇上了這種事會有什麼反應,可是她不是平常的女孩,雖然只有十七歲,但她從七歲起就接受了佣兵訓練的人,十四歲就獨自出任務。越是在這種危險的情況下,她越是冷靜自若。
借助著還沒破碎冰幕的俺飾,她一把抄起面前的小白虎往身後的湖水里一丟,抖動著綱線,看準了綠蛇的七寸位置,再次纏繞了上去,然後用力拉緊了綱線。綱線緊緊的箍住了綠蛇的七寸,雖然無法給它造成重大的傷害,可暫時束縛住它的攻擊範圍。
「你快跑」米拉回頭沖著從湖里游出來的小白虎高喊,同時她右手撥出了綁在大腿上的匕首,迎著綠蛇沖了過去。
匕首重重的刺在了綠蛇的身上,卻被滑偏了,連蛇皮都沒割破,反而是綠蛇的尾巴重重的擊上了她的身子,整個人摔在了湖邊的大岩石上,她的手掌也被自己的綱線所劃破,大片大片的血流了出來,染紅了岩石。
眼見小白虎並沒有听她的逃命,而是再次不要命的沖向綠蛇,米拉強行撐起身子,搖搖晃晃的站起來,一道刺眼的金光從她的掌心處發出,僅僅一眨眼的功夫,金光迅速擴大為兩扇門,一個銀白色的人影從門里邁了出來。
銀白色的人影,姑且被稱之為人,外露的皮膚,頭發都顯銀白色,整個身子裹在一襲貼身銀白的長袍里。銀白人轉過身來,連那雙銀白眸子都顯過份的涼冷。
這個人是從鑰匙里出來的。米拉萬分確定。小時候听說過阿拉伯童話,阿拉丁神燈里有燈神,戒指里有戒神,可現在要讓她接受自己手上的鑰匙里住著一個鑰匙神,還真沒那麼容易。
銀白人正眼都沒有看向米拉,卻征征的望著被血染紅的鑰匙,眸子里閃過一絲詫異,然後將目光掃向正在與小虎相爭斗的綠蛇。眼間的詫異瞬間轉變成了怒氣,毫不掩飾的怒氣,讓米拉都禁不住往後縮了縮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