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這句話倒讓格林的笑聲停頓了,望向她的笑容也更濃︰「我還以為你會呼叫你的寵物,讓它傳遞消息出去。看來你還有幾分自知之明,不錯。自願會給我省不少的麻煩,看在這點的份上,我會讓你在無知覺中死去的,沒有痛苦。」
米拉只有苦笑,叫小白,有用嗎?還不如她死了,小白就自由了,不再受人所驅使。
他一把拉起米拉,像拖米袋一樣進到內屋,不知道在牆邊哪里按了幾下,腳下出現了一個黑乎乎的通道。格林拖著她進入到通道里,拐了幾個彎就看到了光亮。
這是一個密室,看不到燈,卻亮得像白天。房子里擺得像是現代的一個試驗室,四處堆積滿了各種類型的瓶瓶罐罐。格林將她放置在個像手術台的石板上後,就去整理東西,不一會兒,他端著一個堆滿了像手術工具的盆子過來,語氣里充滿了歡悅︰「一點也不痛的,我會將你的腦子完整的取出來,以後你腦里的一切都屬于我了。哈哈……」
米拉已經麻木了,想笑,可是臉上的肌肉已經不受控制了。想閉上眼,沒有力氣,只能這麼呆呆的望著黑乎乎的屋頂。
格林又往她嘴里倒了一瓶藥水,她感到眼前開始模糊起來,身體也輕飄飄的……迷茫之中,她好像又回到了現代,又回到了最後激戰的沙漠之中……
「老頭……老頭……」米拉激動的坐起,眼前的一切讓她一時弄不清楚所在,當她看到格林帶著探索意味的冷眸,她一下子清醒了,冷汗都冒了出來。身體是能動了,可米拉沒敢動,就這麼呆呆的坐在那里。
格林面無表情的坐在對面的椅子上,一雙灰白的眼楮死死的盯著米拉的臉,讓人猜不透他一下想要做什麼。
沒有人知道,格林的心神起了翻天覆地的巨大變化。外人只知道他怪僻,他孤獨,他喜怒無常,卻無人知曉,他的心里埋藏著無盡的痛苦。
他在動手之前給米拉喝下的那支藥水是一瓶真實藥水。喝下它的人會回答任何人的問題,說出最真實的話,在特意的導引之下,也會說出心里最在意的事、最真實的想法。他想知道米拉值不值得他動手留下腦中的記憶,才會給她喝下。
可是他沒有想到,喝下藥水後的米拉斷斷續續叫喊著說出來的話語,卻觸到了他心底最柔軟的一角。那是他以為早就屏棄干淨了的東西,原來還深深的藏在他的心底。望著與他有著驚人相似命運的米拉,他的手軟了。
有時候,改變對人的印象,只要一念間,何況他本來就是任性而為的人。
「我給你喝了真實藥劑,我想听到最真實的回答。」格林終于開口了,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還要跟她說話,也不知道自己還想听到些什麼。
真實藥劑?米拉警惕的望著他,瞬間又松懈下來,死都不怕了,怕什麼說真話。何況,她的真話又有幾人會相信是真的?
「為什麼要得到我的庇護?」
「我不能成為聖炎的累贅我在能夠保護自己之前,我需要一個庇護,才能不拖累他們的腳步。」在米拉自己還沒反應過來之前,發現自己已經做出了回答。她苦笑,真實藥劑的藥效太強大了,讓她會本能的回答最真實的話。
不成為累贅,才不會被拋棄格林心里像被人狠撞擊一把。多年以前,這也是他的恐懼。我會听話的我會變強的不要拋棄我童年一句一句的訴求再一次清楚的浮現在他腦海里,而沒有尋到庇護,一次又一次的被人所拋棄,慢慢的從一個天真的孩子變成無心無淚的冷血人。
「老頭是收養你的人嗎?」。剛才從米拉失神的狀態中听到的只是一些斷斷續續的話語,雖然夠他組合成真相,但他還是想從米拉的嘴里再一次真實的情況。
「是」
「老頭去哪了?」
「死了,死在我面前,為了保護我而死的」米拉的淚唰的流了下來,老頭死後她沒有為老頭流過一滴淚。她不敢傷心,她怕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氣。可這是她心底最真實的悲傷,眼淚不受控制的掉落了下來,她盡情的哭了個痛快。
她親眼看到老頭受了重傷,臨死之前把客人委托的小盒子交到她走里,催促著她快走。為了老頭最後的話,她不要命的逃避著,直到帶著小盒摔下了沙丘,記得滾落之時,小盒被砸開,她一把抓住了小盒里的東西……
等等,米拉忽然想了,她抓住了小盒里的東西,直到暈迷之前也沒松手。當她醒來時,她已經在這邊了,而手中抓著的東西卻是那把鑰匙。難不成,當初護送的東西就是那把鑰匙?如果,老頭沒有把鑰匙交給她,那是不是老頭可以活下來,到這個異界活下來?
米拉陷入了自己的回憶之中,格林並沒催促,一個人想起心底最傷心的往事,反常也是常有的事。可他見米拉的臉上的淚停了,眼楮里出現了空洞,臉上的悲傷里變成了無窮的自責與內疚……這是他熟悉的的表情,很長一段時間他在自己的臉上看到過,是讓他到死都抹滅不掉的回憶。
他一個箭步沖上前去,啪的一個巴掌甩在一米拉的臉上,抓著米拉的雙肩不停的搖晃,「醒來,快醒來」米拉已經失去了理智,像個瘋子一般與他扭斗。沒有格斗技巧,也沒有章法,就像個瘋子,盲目的拳打腳踢,用頭撞用嘴咬……
格林死死的抓著她,沒有松手,也沒有回擊,任由著她掙扎踢打,直到她耗盡力氣,跌坐在地上,雙眸中才慢慢恢復了神志,神情依舊激動。
「他死了,他死了他是為我死的……為我死的……不把鑰匙交給我,那他就可以活下來……活下來……」米拉撲倒在地上,大聲音痛哭,像是要把所有的悲傷都盡情的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