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澈被打飛之後,倒在不遠處的地上,吐出了一大口鮮血,掙扎想要爬起來,血跡沾染上白衣,顯得更加狼狽。
「璟衍?!」接住被上官澈推開的上官翩,沈淺陌回眸看去,竟是司徒璟衍。
司徒璟衍一身如火的紅衣此刻分外的妖異,他如黑曜石一般的眸子含著三分怒氣七分心疼,化作十二分的柔情,說道,「陌兒,怎麼這樣不小心,竟然受傷了?」
沈淺陌微微勾起一抹笑容,淡然的說道,「我沒事。」
「他居然打傷你,這次說什麼,我也不能放過他!」司徒璟衍的目光慢慢移向顫顫巍巍爬起來的上官澈,眸子含著冷冽的怒意,如同利劍一般直射上官澈。
沈淺陌瞟了上官澈一眼,眸中除了深深的厭惡和鄙棄,再也沒有其他的情愫,勾起一抹慵懶的笑意,沈淺陌淡淡的說道,「只怕不必你動手,他也活不下去了。」
上官澈听到沈淺陌的話,勾起一抹蒼涼的笑容,瘋狂的笑了起來,剛才司徒璟衍那一掌用了七分內力,幾乎已經震碎了上官澈的脊梁,他此刻能夠站著已經是忍受了劇痛,在這樣一笑,更是又吐出好幾口鮮血。
上官澈承受不了鑽心的疼痛,單膝跪在地上,眸中閃過一絲恨意說道,「既然事已至此,我的確也不想活了!不過也不勞你們動手。」
看著上官澈狼狽不堪的樣子,上官翩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麼,可是想到剛才上官澈的所作所為,還是蹙著眉頭別過臉去。
司徒璟衍則是冷冽的看著上官澈,沒有絲毫的感情,那冰冷的目光仿佛在告訴上官澈,他也懶得動手殺他這樣的敗類。
沈淺陌也是側過身去,不願意再看上官澈一眼。
上官澈看到沈淺陌的舉動,眸中閃過一絲苦楚,若不是他和沈淺陌站在地對地位置,他真的很喜歡沈淺陌,那一曲江山戲,他至今都沒有忘記過。
抽出腰間的軟劍,上官澈的眸中閃過一絲狠絕,軟劍極快的抹過脖頸,既然已經注定了失敗,他也不願意苟且偷生!
與其被他們毫無尊嚴的殺死,不如死在自己的手里,至少可以保留最後一分尊嚴。他是為了皇位而生的人,如今為了皇位而死,也要死的有尊嚴。
脖頸噴出的鮮血如同絢麗的朝霞在空空蕩蕩的庭院里滑過,上官澈沾染著血跡的白袍鋪在庭院的地上,他的眸子再也沒有任何的光彩,只有死前的不甘心。
「哥哥…」上官翩終究還是不忍心的哭了出來,縱然她怨恨剛才上官澈的所作所為,可是他畢竟是她的哥哥啊。
「現在你死心了?」沈淺陌的眸中也閃過一絲不明的情愫,也被平靜無波的幽深也掩飾過去了,她的語氣冷冽,沒有絲毫的悲傷。
上官翩不語,只是順從的轉過了身,表明了她的態度。
「璟衍,你怎麼了?」沈淺陌看到司徒璟衍此刻還冷峻的臉龐,不由問道。
自從她認識司徒璟衍以來,他的臉上一直帶著邪魅的笑容的,突然看不到他的笑容,她還真是有些不習慣。
「以後不許再受傷了。」司徒璟衍只是霸道而任性的從牙縫中擠出這句話來。
雖然他知道那一掌傷得並不重,可是當他遠遠的看見那一掌打在沈淺陌身上的時候,他的心都揪起來了,若不是為了找機會救上官翩,他早就一掌殺了上官澈了。
沈淺陌听到司徒璟衍的話,眸中是滿滿的動容,她勾起一抹討好的笑容,如同一般的女孩子一樣,輕輕的搖了搖司徒璟衍的手臂,嬌嗔道,「好了啦,我知道了。」
「遠杉呢?」上官翩這才反應過來,司徒璟衍在這里,那麼姚遠杉在哪里。
司徒璟衍的臉上有了一瞬間的尷尬,他原本是帶著姚遠杉來和沈淺陌會和的,可是他擔心沈淺陌的情況,就帶著姚遠杉一起進來,遠遠的看見沈淺陌被上官澈打傷,他一著急,就直接把姚遠杉從半空扔了下去。
司徒璟衍眼角有著黑線,笑道,「應該在庭院外圍吧。」
他也不知道姚遠杉具體落在哪里了,不過這個庭院也不算高,姚遠杉自己也會功夫,他不過是為了躲避守衛方便才抓著姚遠杉的肩膀帶他進來的,想來應該沒有什麼事情吧。
「應該?」沈淺陌挑眉,司徒璟衍的表情有點問題丫。
「因為我看見你受傷,我就半路把他扔下去了。」司徒璟衍訕笑道。
「什麼?!」上官翩一听這話立刻急了,公主脾氣又上來了,「大膽!你居然敢把遠杉扔下去?!」
司徒璟衍不悅的看了上官翩一眼,若不是看了沈淺陌的面子,他哪里會覺得尷尬,又何必解釋,這個上官翩還蹬鼻子上臉了!
「好了,我們去找姚遠杉把。」沈淺陌看出了司徒璟衍的不悅,笑著解圍道。
上官翩跑的最快,一溜煙的像前面跑去。
「遠杉,遠杉,你沒事吧?」上官翩緊張兮兮的拉著姚遠杉的手左看右看,生怕姚遠杉受了什麼傷。
「翩翩,我沒事。」姚遠杉看到上官翩緊張的樣子,心頭不由一暖,一把抱住了上官翩。
上官翩被姚遠杉突如其來的一抱弄得一愣,姚遠杉從來不曾主動抱過她,今天他是怎麼了?
不過上官翩還是很開心。臉上浮現了兩朵紅暈,有些害羞笑道,「遠杉,你怎麼了?」
姚遠杉松開抱住上官翩的手,看見上官翩嬌羞的樣子,嘴角揚起了一抹溫雅的笑意,「沒怎麼,翩翩,我們離開這里吧。」
「嗯。」上官翩篤定的說道。
「只是我們離開這里,就要過苦日子了。」姚遠杉有些不確定的說道。
「沒關系,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不怕。」上官翩認真的說道,是的,只要和姚遠杉在一起,就算會吃苦,她也不在乎。
姚遠杉看著上官翩真摯的眼神,他現在才發現,原來上官翩才是最愛的人,才是他真正的良人。而沈淺芯,不過是他自己編制的一個夢罷了,他愛的從來都是真正的沈淺芯,而是那個沈淺芯偽裝出來的樣子。
既然都是誤會,自己又何必執著,不如珍惜身邊的人。
「既然如此,你們便好自為之吧。」沈淺陌看到他們兩人,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日後若有機會,必報大恩。」姚遠杉和上官翩信誓旦旦的說道。
沈淺陌也沒有放在心上,卻沒有想到,真的有那麼一日。
「剛才在上官瑾府邸看到什麼了,姚遠杉似乎想通了什麼呢。」沈淺陌看著姚遠杉和上官翩遠去的背影,挑了挑眉毛,問道。
「他看到沈淺芯的樣子想帶她走,沈淺芯不肯,說寧願這樣半死不活的做未來的皇後,也不願意隨他去吃苦。」司徒璟衍眸中不見什麼情愫,敘述道。
「權勢就真的那麼重要?」沈淺陌的眸中閃過一絲迷茫,為什麼所有的人都要為了權勢去互相算計,難道權勢真的比親情,比愛情,甚至比生命更重要麼。
那麼司徒璟衍呢,作為一個有野心的皇帝,天下對于他而言,想必很重要吧。
「若是有一天,要你在江山和我之間做選擇,你會怎麼選?」沈淺陌知道這個問題很幼稚,可是她還是想問,雖然她猜得到答案,可是她就是想要听一听,仿佛話從司徒璟衍的嘴里說出來,就有著別樣的力量。
或許這就是女人把。明明知道答案,卻還是喜歡一遍遍的去問,為的,就是要讓自己能夠安心吧。
司徒璟衍挑眉,笑道,「我曾說過江山為聘,娶你為後,你說,是江山重要,還是你重要?」
「那不一樣,江山為聘,娶我為後,江山和我,不都在你手里,若是因為我,要你失了江山,你可願意?」沈淺陌淺笑著搖了搖頭,或許他願意把江山交到她的手中,只因為他愛她,他寵她,可是,那和失去江山,還是不一樣的。
「失了江山,我就隨你天涯海角。可是失了你,天涯海角,再也沒有我容身之處,我要江山還有何用?」司徒璟衍的眸子純淨的如同一塊墨玉一般,不含絲毫的雜質,散發著真摯而溫熱的光芒,他嘴角帶著邪魅而不羈的笑容,說出來的話,卻是款款深情。
可是失了你,天涯海角,再也沒有我容身之處,我要江山還有何用。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是字字鏗鏘,落在沈淺陌的心間。
「我不會讓你為我失了江山的。」沈淺陌眸中閃過一抹堅定,烏黑的眸子燦若星辰,嘴角揚起絕美的笑意。
看在司徒璟衍的眼里,就連那漫天的星辰也比不上沈淺陌眸中的光芒,就連那初升的朝陽也比不上沈淺陌嘴角的笑意絢爛。
「走吧,又忙活了一天了,也該回客棧了,芊芊那小丫頭,這兩天一定悶壞了。」沈淺陌勾起一抹笑意,想必明天上官瑾就會登基了吧,登基之後,一切的一切也就將慢慢落下帷幕。
「我已經派了青松在客棧陪她了。」司徒璟衍笑著說道。
沈淺陌看了司徒璟衍一眼,司徒璟衍的性子可不是愛管閑事的人啊,怎麼會派人陪著芊芊的呢?真是奇怪。
司徒璟衍勾起一抹心虛的笑容,他承認,他討厭那個小丫頭老是黏在沈淺陌的身邊,害的他都沒有機會陪沈淺陌,可是那小丫頭又是沈淺陌心里的寶貝,他沒有辦法把她給軟禁起來,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讓那小丫頭和青松在一起。
可是司徒璟衍的如意算盤打錯了,青松和芊芊可是不對盤的很,兩個人在客棧差點打了起來。
「你這個自以為是的家伙!不要以為我會忘記那個時候你攔住轎子的傲慢態度!」芊芊清脆悅耳的聲音自房內傳出。
「你以為我願意陪著你這個潑辣不講理的小丫頭片子麼?!」青松冰冷而不耐煩的聲音響起。
沈淺陌蹙了蹙眉頭,白了司徒璟衍一眼,盡幫點倒忙。
「小姐,你可算回來了。」沈淺陌剛把門推開,芊芊就撲了上來,一把拉起沈淺陌的手。
司徒璟衍看著芊芊就這麼輕輕松松的把沈淺陌從自己身邊給拽走了,不由挑了挑眉毛,總有一天他要把這個小丫頭從沈淺陌身邊給弄走。
「主子。」青松苦著臉向司徒璟衍行禮。自從跟著司徒璟衍來到祁玥國,他堂堂魅血樓四護法之一,就淪落成了跟班,現在居然還被派來陪一個小丫鬟,真是…抬頭看了看自家主子陰沉沉的臉,青松汗顏,他可真是「敢怒敢不言」啊。
「下去吧。」司徒璟衍也是寒著一張臉,沒有多看青松一眼,出口的話還是那麼的冷峻。
青松無奈的搖了搖頭,自從主子遇上這個沈淺陌之後就變得很不正常,他承認,沈淺陌以女子之身掌控魔宮的確很不容易,可是出眾的女子也並不少,為何主子獨獨對沈淺陌如此上心?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愛情?!
青松和青竹,紅梅,紅菊四人自小就跟在司徒璟衍的身邊,為魅血樓做事。他們每日的生活,最多的就是殺人,因此,青松根本不明白愛情是什麼東西,他只知道習武,只有武功更高,殺人才能夠更加的不留痕跡,才能夠受到重用,替主子分憂。
「陌兒。」司徒璟衍蹙了蹙眉頭,看著光顧著和芊芊說話的沈淺陌,喊道。
「我陪芊芊說會話,璟衍你也先回屋休息去吧。」沈淺陌和芊芊正聊得開心呢,完全忽視了司徒璟衍,司徒璟衍臉上的陰雲更重了。
「這個芊芊,我非得想辦法把她送回魔宮去不可!」司徒璟衍撇了撇嘴,有些孩子氣的說道,一邊很是不情願的出了沈淺陌的房間,孤零零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小姐,姑爺好像不開心了。」芊芊看見司徒璟衍沒有像以往一樣勾著邪魅的笑容,而是沉著一張臉離開了房間,有些悻悻的說道。
沈淺陌露出一抹不解的表情,笑道,「怎麼可能,璟衍不是小氣的人。」
芊芊一陣汗顏,司徒璟衍的確不是小氣的人,可是遇到和沈淺陌有關的事情,他就變得非常的小氣。
看來以後在姑爺面前還是保持和小姐的距離為妙,芊芊吐了吐舌頭想到。
沈淺陌看了看芊芊的表情,露出一副思索的樣子,然後嘴角漾起一抹甜蜜的笑容,貌似,司徒璟衍在愛情方面,還真是很孩子氣的人啊。
次日,沈淺陌和司徒璟衍到茶樓喝茶,順便听听民間百姓的議論。
「這朝堂之事,還真是瞬息萬變啊,原以為三皇子就要坐上皇位了,沒有想到居然自殺了!」酒樓內,一個富紳子弟頗有感慨的說道。
他身邊的公子也附和道,「就是啊,如今新皇很快就要登基,大將軍竟然也站到他那邊去了,還真是樹倒猢猻散啊。」
沈淺陌和司徒璟衍坐在靠窗的位置,听著酒樓內對上官澈之死和上官瑾上位的看法。
沈淺陌端著酒杯,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抬眸看向司徒璟衍,烏黑的眸子只有一片冰冷,「姚山和沈凌雲現在應該也很得意吧。」
「陌兒,我們打個賭如何?」司徒璟衍挑眉,仰頭將酒盡數飲下,說不盡的風華,道不盡的風采。
「噢?什麼賭?」沈淺陌也挑眉,臉上的邪魅笑容和司徒璟衍如出一轍,難怪芊芊說她最近和司徒璟衍越來越像了呢。
司徒璟衍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眸子散發出運籌帷幄的光芒,手指輕輕拂過酒杯,嘴角帶著狂傲而自信的笑意,「我賭姚山活不過三日。」
「這樣啊,那我就賭姚山今晚必死。」沈淺陌听到司徒璟衍的話,黑眸中閃過一絲了然,帶著幾分狡黠說道。
司徒璟衍听到沈淺陌的話,嘴角笑意更濃,眸中充滿寵溺,伸手捏了捏沈淺陌的鼻尖,笑道,「陌兒真是越發狡猾了。」
沈淺陌淺淺一笑,不置可否。
以她對上官瑾的了解,上官瑾此刻一定急著把大權都收攬到手中吧。不過,自己根基未穩就想著對付別人,可不是什麼明智的事情呢。這祁玥若是落在上官瑾的手里,只怕離滅亡也不遠了。
她所做的,不過是推波助瀾而已。況且將祁玥交付到司徒璟衍的手里,應該對祁玥的百姓更好吧。畢竟祁玥若是衰敗了,日後難免被欺凌,還不如現在就交付到司徒璟衍的手里。
所謂的國不可易主,都是對上位者而言。對于百姓,他們關心的只是能不能夠平穩安樂的生活罷了。
「上官瑾已經暗中收買了姚山的部下,準備今夜誅殺姚山。」桌前不知何時又多了一道身影,如墨一般的黑色,如冰一般的氣勢,劍眉星目,卻沒有半分感情。
「我知道了,笙歌辛苦了。」沈淺陌看了看來人,還是一副冰山一樣的臉,不由無奈的搖了搖頭,淡淡的說道。
身影應聲消失,沈淺陌微微抬眸,嘴角笑意微揚,帶著三分妖嬈七分狡黠對司徒璟衍說道,「璟衍,你輸了,該怎麼辦?」
司徒璟衍眸中閃過一絲狡猾,眉毛微抬,勾起攝人心魂的笑容,說道,「我從不賴帳,既然輸了,我就把我一輩子的時間都給陌兒了。」
「璟衍是越發的會說話了。」沈淺陌笑意不減,隨手扔了一定銀子在桌上,笑道,「時辰也不早了,我去八皇子府里看看吧。」
八皇子府邸。往日暗淡的牌匾,此刻煥然如新,看來是上官瑾有意為之。韜光養晦了那麼久,終于就要等上帝位,他是忍不住了麼。可是,現在得意,似乎還早的很呢。
依舊沒有通報,沈淺陌並不喜歡那些官家的禮節。避開守衛,輕松的進了上官瑾的庭院。
遠遠的看去,冬日的夕陽依舊帶著不冷不熱的溫度,上官瑾穿著一身金色的長袍站在陽光下,和以往的深沉內斂不同,此刻的他,面對著逐漸西沉的太陽,臉上帶著倨傲的笑意,眸中有著顯而易見的志得意滿。
「八皇子,恭喜了。」沈淺陌溫潤清雅的聲音打斷了上官瑾的沉思,他回眸看見是沈淺陌,嘴角含著一絲笑意。
「原來是宮主。」上官瑾冷峻不失禮節的說道,只是眸中卻閃過一絲算計,這一點算計自然也沒有能夠瞞得過沈淺陌。
「听說八皇子準備今夜誅殺姚山?」沈淺陌挑眉,看向上官瑾。
上官瑾听到沈淺陌的話,臉上閃過一絲驚愕,他要誅殺姚山的事情處理的極為秘密,魔宮宮主怎麼會知道的呢?
不過,既然他知道了也無妨,等把姚山殺了收回姚山手中的兵權,再聯合魔宮宮主殺了沈凌雲,這祁玥的天下就握在他的手里了。想到這里,上官瑾露出一絲笑意,說道,「宮主還真是消息靈通。」
「過獎。我只是想要知道,八皇子準備什麼時候對付沈相一家呢?」沈淺陌不溫不火的說道,眸色深不見底,讓人看不清她在想什麼。
上官瑾眉頭微微一皺,眸中閃過一絲疑惑,前些日子他去看沈淺芯,沈淺芯竟然告訴他魔宮宮主就是沈淺陌,可是魔宮宮主一心想要滅了丞相府,又怎麼可能會是沈淺陌呢,真是荒謬。
可是,沈淺芯又為什麼要騙他呢。倘若魔宮宮主真的是沈淺陌,那麼她這麼幫自己,究竟有什麼陰謀?!
想到這里,上官瑾帶著幾分試探問道,「前些日子,我去看看沈淺芯是否安分,可是她卻告訴了我一個驚人的消息呢。」
「是麼,二姐是告訴你,我的身份麼。」沈淺陌挑眉,既然沈淺芯都告訴上官瑾了,她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反正她的身份不會改變任何局勢。
上官瑾听了沈淺陌的話,卻是臉色變了變,原本他只是想要試探一番,看看這魔宮宮主和沈淺芯之間有什麼過節,可是沒有想到,魔宮宮主居然真的就是相府嫡女沈淺陌!
「沒有想到真的是三小姐。」上官瑾重新打量了一番沈淺陌,柳眉彎彎,眸似星辰,小巧精致的鼻子,櫻桃小口,原來只覺得這魔宮宮主生的清雅無雙,卻沒有想到,竟是女子。
是了,都是因為她的氣度太過高貴而灑月兌,讓他忽略了她的身材本就縴細窈窕。穿上男裝已是這樣的攝人心魂,換上女裝,該是如何的傾城絕代啊。
「我的身份並不重要,我只想要沈相一家死。」沈淺陌眸中閃過一絲殺意,嘴角含著冷冽的笑意,說道。
上官瑾更是錯愕的看了看沈淺陌,她眼中的恨意是那麼的明顯,可是據他所知,沈凌雲對自己的女兒很好,為何她會這樣的恨沈相一家?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陰謀,她會不會是在聯合沈相準備謀反。
「八皇子在想什麼呢?」沈淺陌看到上官澈一臉狐疑的表情,嘴角綻開一絲笑意,「淺陌勸八皇子不要想太多。若是我真和沈相有什麼牽連,那麼我現在就可以殺了你,嫁禍給姚山,再扶植一個懦弱的皇子上位。」
上官瑾听了沈淺陌的話,努力的綻開一抹笑意,說道,「我怎麼會懷疑小姐呢,我只是在想小姐為何這樣恨自己的父親和姐姐罷了。」
「這,你不需要知道。」沈淺陌的語氣清冷,似乎站在她面前的不是即將登基的皇帝,而是一個下人。
上官瑾的臉上明顯的閃過一絲怒氣。雖然被他臉上的笑容給掩飾過去,可是他眸中的銳利還是沒有瞞得過沈淺陌的眼楮。
上官瑾眸中惱意閃現,看著沈淺陌陰沉的想到,這個沈淺陌真是太過分了。居然一點也不把他放在眼里。他上官瑾可是今非昔比了,再過一日,他就是祁玥的皇帝了!等到他做了皇帝,什麼魔宮,他才不會放在眼里呢。
沈淺陌也同樣一言不發,只是靜靜的打量著上官瑾,上官瑾眸中閃過的驕傲和志得意滿,讓沈淺陌不由冷笑。
真是愚蠢。大權旁落還沒有收回,皇帝之位還沒有坐上,居然就開始這樣洋洋得意起來,恐怕到時候,真的是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呢。
這就是上官瑾收斂氣勢這麼多年的城府麼?還真是不堪一擊啊。
「小姐也知道,我晚上要誅殺姚賊,若是小姐有興趣就留下看看,若是沒有興趣,那就輕便吧。」上官瑾的態度帶上了幾分傲慢,儼然一副已經把自己當成皇帝的樣子。
沈淺陌也不動怒,只是帶著雲淡風輕的笑了笑,「我去留就不勞八皇子操心了。」
言下之意,是去是留,都是她自己決定,上官瑾左右不了。語氣中帶著幾分漫不經意,似乎一點都不把上官瑾放在眼里。話中更是有著看不起上官瑾府中守衛的一絲。
上官瑾的眉頭不悅的皺了皺,他對沈淺陌一直很欣賞,如今知道她魔宮宮主的身份,更是有娶她為妃的想法,可是看她如今這副倨傲的樣子,看來這魔宮,總有一日要除掉。
沈淺陌冷冷的看著上官瑾,上官瑾的嘴角雖然含笑,可是眸中卻是殺機畢露,上官瑾是想要殺了她麼?只怕他沒有這個本事,也沒有這個命。
「既然如此,我就不陪著小姐了。」上官瑾扯出一抹笑意,淡淡的說道。
「八皇子請便,還有,往後還是喚我宮主吧。」沈淺陌抬眸,眸中深不見底,嘴角的笑意也顯得高深莫測。
上官瑾眸中閃過了一絲不自然,扯出冷峻的笑意,轉身離開。
沈淺陌看著上官瑾慢慢走遠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妖嬈的笑容,「那麼,我就留在這里,看看這好戲吧。」
夕陽漸漸西沉,殘陽將西邊的天空染成了橘紅色,仿佛一場血腥正在慢慢地醞釀,沈淺陌飛身坐到樹枝之上,眸中帶著幾分慵懶,勾著漫不經心的笑意,看著夜幕漸漸降臨。
「丞相大人到。」
沈淺陌听到侍衛的通報,眸中閃過一絲玩味,上官瑾居然還把沈凌雲也喊來了,難道是想要一並解決了?可是沈凌雲在朝中的勢力盤根錯節,上官瑾在這個時候殺了沈凌雲,似乎還為時過早吧。
「岳父大人,您來了。」上官瑾依舊穿著下午穿的那件金色袍子,整個人比起之前的冷峻,顯得貴氣逼人。
沈凌雲臉上帶著和藹慈祥的笑意,眸中卻是閃過了一縷精光,笑道,「不知皇上叫我前來有什麼事情?」
「岳父大人別這樣說,我還沒有登基呢。」上官瑾故作謙虛的說道,只是眸中卻是閃過掩蓋不了的得意。
沈凌雲拍了拍上官瑾的肩膀,笑道,「這是早晚的事情。」
沈淺陌勾起一抹冷笑,這兩個人還真是會做戲。不過,死到臨頭,讓他們開心個過癮又何妨?!
「岳父大人,今日叫你前來,主要是為了誅殺姚山一事。」上官瑾嘴角帶著冷峻而肅殺的笑意,眸中閃過一絲得意。
沈淺陌在樹上看的清清楚楚,上官瑾莫不是想先殺了姚山,再殺了沈凌雲,嫁禍給姚山,這樣可以一並把大權收回?
可是沈凌雲這只老狐狸又怎麼可能這麼輕易的讓他如願呢。這八皇子府的守衛,只怕早在神不知鬼不覺之間變成了沈凌雲的人馬了吧,否則以沈凌雲小心謹慎的性子,又怎麼可能在這個關鍵時期親自來八皇子府?
果然,沈凌雲的眸中閃過一抹老奸巨猾的狠辣,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姚山那個老東西的確該殺!」
上官瑾看了沈凌雲一眼,面上露出微笑,心里卻是在盤算著,姚山那個老東西該殺,你這個老東西也不能獨活,既然你們都斗了這麼久了,我就送你們一起去見閻王,這樣祁玥的江山就真正的落到我手里了,等我明日登基,就可以坐擁祁玥江山了!
兩人又客套了一會,正在沈淺陌在樹枝上百無聊賴,幾乎要睡著的時候,姚山帶著姚若沁一起到了上官瑾的府上。
姚山一看見沈凌雲,臉上就閃過一絲不悅,但是考慮到形勢問題,他還是擠出了一絲笑容,討好的說道,「沈相也在啊。」
沈凌雲瞟了一眼姚山,現在的他根本就不把姚山放在眼里,冷冷的開口答道,「難道老夫來女婿府上,還要大將軍同意不成?!」
「沈相這態度,未免也太囂張了吧!」姚若沁听到沈凌雲的話,不由刻薄的說道。
姚山趕緊拉了拉姚若沁的袖子,這個女兒,平日里真是驕縱慣了,也不看看如今的形勢,他們的榮華富貴可都是上官瑾說了算,而沈凌雲和上官瑾的關系又如此密切,這個時候怎麼可以得罪沈凌雲呢。
「若沁妹妹還是那麼不可一世啊。」上官瑾冷冷的看了姚若沁一眼,姚若沁自幼仗著是皇後的佷女,又和上官澈情投意合,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里,多次出言諷刺,他心里可是恨透了姚若沁的。
姚山听出了上官瑾話中的不悅,連忙賠笑,說道,「若沁不懂事,八皇子殿下不要和她計較。」
「哼!莫不是因為三哥的死,還心有怨恨吧?」上官瑾不理會姚山的打圓場,只是冷冷的撇了姚若沁一眼。
姚若沁很是不滿的看了看上官瑾,上官瑾有什麼了不起的,要不是她說服爹爹全力幫助他,他還不一定能夠坐上皇位呢,居然不知道知恩圖報?!
姚山看出了上官瑾對姚若沁的不滿,眉頭微微蹙了蹙。他自小就是很寵愛姚若沁的,世人都說他寵愛女兒,可是他對姚若沁好,不過是因為姚若沁和上官澈青梅竹馬,日後有母儀天下的可能而已。
「若沁,還不快向八皇子殿下道歉?!」姚山瞪了姚若沁一眼,眸中閃過了一絲不悅。
姚若沁自幼便是驕縱慣了,更何況她一直都看不起上官瑾,姚山又是從來不曾吼她的,不由委屈道,「爹爹,我哪里錯了!是他冤枉我!我哪里有因為上官澈的死心存怨恨?」
「你怎麼這麼不听話呢!」姚山看到姚若沁居然反駁她的話,不由更加的惱怒,對著姚若沁吼道,一邊還生氣的推了姚若沁一把。
「啊。」姚若沁被姚山一推,臉色立刻變的慘白,她咬著嘴唇,似乎承受著什麼劇痛。
姚山看到姚若沁的反應,才反應過來,剛才自己太過生氣,竟是推到了姚若沁受傷的手臂,也難過姚若沁會這樣了。
「對了,我一直想問,若沁妹妹的手是怎麼傷的?!」上官瑾撇了姚若沁一眼,眸中帶著幾分好奇,卻是沒有一絲關心。
姚若沁此刻已經疼的說不話來,哪里還有心思回答上官瑾的問題,上官瑾看姚若沁不回答,心中不由又是一陣惱怒。
「哼!大將軍,看來你很不把我放在眼里麼?!」上官瑾沒有再和姚若沁說話,卻是把目光轉向了姚山。
姚山被上官瑾的目光看著一震。上官瑾的眸子中分明閃現了殺意,看來他是因為姚若沁真的動了怒,自己若不好好教訓姚若沁一番,只怕難以讓上官瑾消氣,想到這里姚山猛的站了起來,狠狠給了姚若沁一巴掌。
姚若沁本就已經疼的站立不穩了,被姚山這樣一巴掌甩出去,整個人都倒在了地上,又磕到了受傷的手,幾乎疼的說不出話來,蹙著眉頭,滿眼不可置信的看著姚山。
這個從小就對她疼愛有加的父親,竟然這樣對她?
「看什麼看?!老夫不給你點教訓,你是不知道規矩了!八皇子殿下可是未來的皇上,也是你能沖撞的嗎?」姚山冷冷的看著姚若沁,眼中哪里還有平時疼愛她的樣子。
沈淺陌看到這一幕,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冷笑。這就是所謂的父女親情,她一直以為姚山對姚若沁是真的疼愛呢,沒有想到,在權勢和自己的性命面前,所謂的疼愛也不過是虛無。
「爹爹…。」姚若沁虛弱的喊了一聲,那一聲爹爹,帶著多少的辛酸和不可置信,姚若沁看著姚山的眸子帶上了幾分怨毒。
「看起來,若沁妹妹似乎很不服氣呢?!」上官瑾原本就打算殺了姚山和姚若沁,但是他並不介意看到姚山和姚若沁自相殘殺的畫面,反正他就當時看一出戲吧。
「若沁,還不快道歉?!」姚山看出了上官瑾的惱意,直接把姚若沁整個人提了起來,根本不顧及姚若沁的疼痛,而是惡狠狠的說道。
姚若沁一邊忍受著身上鑽心的疼痛,一邊還要面對姚山突如其來的轉變,真是有苦說不出。
姚若沁恨恨的瞪著上官瑾,都是他在搬弄是非,若不是他,爹爹怎麼會這樣對她?!爹爹就那麼怕他麼?
「罷了!」上官瑾已經失去了耐心,就讓這一切快一些結束吧,他嘴角勾起嗜血的殺意,看了看姚若沁和姚山。
多年習武的敏銳,讓姚山敏銳的察覺到了上官瑾眼中的殺機。
四周的守衛在上官澈的指令下團團圍住了姚山和姚若沁。
姚山看了看四周的守衛,明白了上官瑾的意圖,他笑道,「八皇子殿下這是什麼意思?!」
「就是你看到的意思!動手吧!」上官瑾冷冷的說道,聲音如同來自煉獄的索命之音。
「慢著!」姚山對著四周的守衛吼道,然後抬眸看向上官瑾,「八皇子殿下未免操之過急了吧,你以為殺了我,就能夠得到兵權?!不妨明白的告訴你,你若是殺了我,張副將就會起兵反叛!」
「是麼?!」上官瑾的嘴角揚起一抹笑意,憐憫的看了看姚山,無所謂的聳聳肩膀,說道,「張副將是麼?等你死了之後,你不妨去陰曹地府找他!現在你的兵權已經全部落在了宋先的手里,也就是在本王的手里!」
姚山听了上官瑾的話,眸中閃過一絲狠辣,對著上官瑾吼道,「沒有想到八皇子殿下的手段如此狠辣!」
「過獎了!」上官瑾冷冽的答道,看了看守衛,說道,「還等什麼?!還不快動手?!」
守衛听到上官瑾的吩咐立刻向姚山沖去,姚山這個大將軍也不是白當的,自然不會乖乖的束手就擒,可是守衛的人數太多,姚山難免避讓不及,眼看劍就要刺到他,他一個轉身,把站在石桌旁邊瑟瑟發抖的姚若沁推向了劍鋒。
姚若沁被父親突如其來的一推,硬生生的撞上了劍尖,看見劍沒入自己的身體,姚若沁只覺得一股鑽心的痛慢慢傳來,然後漸漸失去了知覺,身體慢慢的滑落,她想要回眸再看一眼那狠心的父親,卻也沒有力氣。
整個人無力的倒下,胸前的衣服被血跡染紅,她的眸子還睜著,充斥著怨恨和不甘。
「沈凌雲,你就這樣看著麼?好歹我們也同朝這麼久!你不想想,上官瑾能夠這樣對我,你又能有什麼好下場?!」姚山看到姚若沁緩緩倒下的身影,眼中閃過一絲愧疚,但是襲來的刀劍根本不給他思考的時間,他一邊疲于應付,一邊對著正在看戲的沈凌雲吼道。
如今,上官瑾已經下定決心想要殺了他,他說什麼也沒有用了,唯一的辦法就是說動沈凌雲,或許以沈凌雲這只老狐狸的能耐,自己尚且還有一線生機。
「同朝之情?!」沈凌雲眸中帶著幾分倨傲和不屑,充滿諷刺的說道,「大將軍當初縱容你女兒肆意侮辱我丞相府的時候,又何曾念及同朝之情?!」
姚山听了沈凌雲的話,又怒又驚,吼道,「我何曾縱容若沁侮辱丞相府?!明明是你縱容你女兒侮辱若沁,甚至辱罵我們大將軍府!」
沈淺陌悠然的坐在樹上,听著姚山和沈凌雲的對話,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死到臨頭才想到這件事情,似乎已經太晚了呢,就算他們現在知道了一切都是自己搞得鬼,又能夠怎麼樣呢。
「就算撇開那次的事情不說,你是不是說過,等上官澈做了皇帝,我這個丞相你就可以不放在眼里了?!」沈凌雲听到姚山的話,眸中閃過一絲狐疑,姚山的性子素來火爆,看他惱怒的樣子,的確不像是在說假話,那麼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笑話!我怎麼可能無故說出這樣的話?就算我真的說了,若沁又怎麼可能到處亂說,沈凌雲,是誰告訴你這種謊話?!」姚山已經難以應付守衛的攻勢,手上和背上都受了點輕傷,他知道在打斗的時候分心說話不好,可是如今,不解開這個誤會,自己就萬無生理了。
沈凌雲听了姚山的話,充滿計謀與陰狠的眸子,慢慢眯了起來,當初就是沈淺陌的一句話,讓他最終決定幫助上官瑾的,當時他以為沈淺陌沒有心機,便全然沒有考慮這件事情的合理性,可是如今知道沈淺陌的心機和智謀,他不得不重新審視這件事。
可是,沈淺陌不是一心想要幫助上官澈麼?怎麼會故意讓自己幫助上官瑾呢,這事情一定有什麼蹊蹺。
難道說,沈淺陌心中一直想要幫助的人,就是上官瑾?所以才故意回到相府來激怒自己,免得自己再搖擺不定,可是沈淺陌又為什麼要幫上官瑾,上官瑾和沈淺陌之間又到底有什麼聯系。
「沈相!你還在想什麼?!你現在若是不救我,日後你也必遭上官瑾殺害!」姚山已經完全應付不了守衛們的攻勢了,他聲嘶力竭的吼道。
「大將軍嚴重了!」沈凌雲回過神來,眯起眼楮看了姚山一眼,姚山以為每個人都像他這樣的有勇無謀麼?
上官瑾的異常又怎麼可能逃得過他的眼楮,他早在和沈淺芯失去聯系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提防上官瑾了。
今天他之所以敢單身一人來到上官瑾的府邸,自然是做了完全的準備,他早就已經把上官瑾府邸的守衛悄悄換了一大半自己的人馬進去,而現在圍攻姚山的守衛就有一半是他的人馬,沖在最前面的是上官瑾的守衛,而自己的守衛自然是在外圍,如此一來,上官瑾的實力就更加不如他了,他又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姚山听到沈凌雲的話,眸中閃過一絲絕望,整個人露出一副猙獰的樣子,拼命向著沈凌雲和上官瑾沖過來,吼道,「我活不了,我也不讓你們好活!」
姚山此刻已經完全陷入瘋狂狀態,他完全不顧身後的守衛,身上也不知挨了多少刀,只是拼了命向著沈凌雲和上官瑾沖過去。
只是,守衛的人數太多,上官瑾又是武藝高超,姚山好不容易快沖到上官瑾面前的時候已經快不行了。
上官瑾冰冷的眸子看了姚山一眼,抽出腰間軟件,直擊姚山面門,正一路向前沖的姚山,躲避不及,就這樣被上官瑾的軟件刺穿了胸口。
「你們暫且退開吧!」上官瑾冰冷的吩咐到,走到姚山的面前,冷漠的拔出軟件,取出一塊帕子,仔細的把上面的血跡擦干淨,似乎是怕姚山的血髒了他的寶劍,他的臉上帶著高深莫測的笑容。
沈淺陌看了看沈凌雲的臉色,嘴角勾起諷刺的笑容,看來上官瑾這次是要死在這只老狐狸手里了,不過上官瑾的生死她並不關心,她現在坐在這里,不過是看一場戲而已。
沈凌雲的性命,上官瑾若是沒有能力取走,那麼她就親自來取走!
「如今姚山也已經死了,這祁玥的江山,就真的屬于我們了。」沈凌雲皮笑肉不笑的說道,雖然他控制了上官瑾府邸一半的守衛,但他並沒有謀朝篡位的心思,他也深知,不是殺了上官瑾,就可以坐上那個高高在上的皇位的。
上官瑾嘴角含著冰冷的笑意,冷冷的看著沈凌雲笑道,「這江山,是我的!不是我們的!」
沈凌雲听了上官瑾的話,臉色微微的變了變,眸中閃過一絲狠辣,嘴角的笑意也變得殘忍。
上官瑾並不在意沈凌雲此刻的神態變化,在他看來,沈凌雲已經是甕中之鱉,不可能活著走出這個府邸了。
「許久不見到淺芯了,岳父大人一定想她了吧?」上官瑾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小桃,你去帶夫人出來把。」
沈凌雲原本即將發作的神色慢慢收斂,既然上官瑾不急著動手,他也不會操之過急,他倒想要看看上官瑾到底打的什麼算盤。
兩人就這樣無聲的站著。
沈凌雲的青衣緊緊的貼著他的身子,勾勒出他魁梧的身材,他的眸中始終含著一抹精光和小心翼翼。
而上官瑾的眸中卻是多了幾分得意和大意,金色的長袍在風中飛揚,看起來意氣風發,卻不知道,這或許就是驕兵必敗。
沈淺芯很快被小桃扶著走了出來。還是一樣水靈的眉眼,只是眼眶已經深深凹陷,皮膚也顯得更加的蒼白而沒有血色。
沈淺芯原本灰敗的眸子再看見沈凌雲之後,重新燃起了光芒,她帶著幾分淒婉,對沈凌雲喊道,「父親。」
沈凌雲撇了沈淺芯一眼,看到沈淺芯憔悴的樣子,眼中不但沒有半分心疼,反而還帶了幾分不屑和惱怒。
他看著沈淺芯這種樣子,心中不由惱怒,看來上官瑾果然沒有安著什麼好心思,沈淺芯這些日子應該是被軟禁了。
真是個沒有用的東西!還指望她可以控制上官瑾呢,沒有想到居然這樣,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若不是自己警惕性強,今天來上官瑾的府邸,只怕就有去無回了。
「許久不見到沈相,淺芯想必有很多想要說吧?」上官瑾看著沈淺芯蒼白的面容,露出冷峻的笑意,眸中帶著一絲疏離和冷漠。
沈淺芯抬眸看向上官瑾,這個曾經對自己百般溫柔的男子,如今正用疏離而冷漠的目光看著自己。
想到這里,沈淺芯的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冷笑,「上官瑾,你以為,你真的可以勝得了父親?!」
「噢?」上官瑾並不在意沈淺芯的話,只是玩味的挑起了眉毛,帶著幾分得意諷刺道,「難道淺芯覺得,沈相今天還可以活著離開我的府邸麼?」
沈淺芯听了上官瑾的話,非但沒有臉色大變,反而笑得更加的嘲諷。
上官瑾啊上官瑾,貪心不足蛇吞象啊,皇位明明已經唾手可得,可是你卻想要把我和父親一腳踢開,卻不想想,我父親以一介文官,控制半個祁玥,又豈會是簡單的人物?
你以為困住我就有用了麼?!這些日子我雖然不能夠與外界聯系,可是我的不能和父親聯系,一定會引起父親的疑心的,這些守衛中,有不少都是我曾經見過的人,相信父親已經把他的勢力混入了你的府中,可笑你居然還什麼都不知道,甚至說出這樣狂妄的話來。
「八皇子這話說的,老夫可就听不明白了。」沈凌雲的眸中閃過一絲狠絕,嘴角的笑意冰冷,看向上官瑾的眸子沒有半分害怕,卻是咄咄逼人的狠辣。
上官瑾被沈凌雲看得一愣,這只老狐狸怎麼還如此鎮定,難道他還留了什麼後手不成?!不可能,這麼多的守衛,就連姚山都殺了,難道還殺不了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沈凌雲不成?!
「我的話已經很清楚了!我—要—你—死—!」上官瑾陰鷙的重復了一遍,眸中是灼灼的興奮和狠辣。
「八皇子確定?!」沈凌雲不動聲色的看著上官瑾,臉上的神色鎮定極了,他笑道,「那麼我們就來看看,到底誰會死?」
沈淺陌在樹上看到了這一切,微微挑眉,嘴角露出一絲狠絕的笑意,她絕美的臉上帶著幾分肅殺,淡淡的,仿佛是自言自語,「你們,誰也不可能活著離開!」
上官瑾听了沈凌雲的話,猛然抬眸,眸中帶著三分狠辣三分驚詫,冷冷的掃過圍著自己和沈凌雲的守衛。
眸中的驚詫更濃,漸漸露出幾分不可置信,手緊緊的攥住,陰沉的看向沈凌雲,語氣如同十二月的天氣一般冰冷,「沈相倒是好手段,竟對我府中的侍衛做了手腳?!」
沈凌雲看到上官瑾此刻居然還能夠如此鎮定,不由也眯起了危險的眼楮,上上下下的打量著上官瑾。
上官瑾手中雖然握有兵權,可是兵力並不在手邊,不可能救得了府中的險情,而這些守衛,已經有一大半是他的人馬,上官瑾究竟憑什麼還能夠如此鎮定。
「八皇子倒也是好魄力。」沈凌雲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整個人有種陰陽怪調的感覺,冷冷的看著上官瑾。
沈淺陌百無聊賴的在樹枝上來回晃著推,眸中閃過一絲幾不可察的諷刺,慵懶的勾起一抹笑容,這個上官瑾倒還是有幾分膽識和謀略的,這個時候竟還能夠不慌不忙,想必是想到了魔宮的勢力了吧。
的確,沈淺陌在上官瑾的府邸周圍安插了不少的魔宮勢力,想必這一點上官瑾也是有所察覺的,因此才會對她起了防範之心,只是如今,這魔宮的勢力,倒是上官瑾救命的稻草了。
不過,這到底救不救,可是取決于她呢。她若高興,便救一救,若是不高興,那就由著他去死。對她來說,樹下的這些人早晚都是要死的,不過是誰先死,誰後死的問題而已。
不過樹下的人似乎並沒有這個認知,還斗得不亦樂乎。
「如今這府中的守衛,都已經是爹爹的人馬,你還有什麼可依仗的?」沈淺芯挑眉,冷冷的撇了上官瑾一眼,那一眼再也沒有女子的脈脈柔情,有的只是冰冷的恨意。
上官瑾絲毫不在意沈淺芯眸中的恨意,只是抿著冷峻的嘴角,似笑非笑的看著沈凌雲和沈淺芯,說道,「沈相的手段的確不一般,只是我上官瑾難道就是那麼任人宰割的嗎?控制府中的侍衛又如何?沈相可知道府外有多少魔宮的高手?!」
「你果然和沈淺陌有著不可告人的勾當!」沈凌雲一听到魔宮兩字,臉色大變,有些惱怒的指著上官瑾吼道。
沈淺陌!沒有想到他活了這麼一大把年紀,竟然被自己的女兒騙的團團轉?!從沈淺陌一回府開始,就開始慢慢的把他一步一步的引入一條不歸路,可笑自己自負心機深沉,卻沒有察覺女兒的心思。
「你和沈淺陌到底是什麼關系?!難怪那個時候我就覺得你看她的眼神不對勁!」沈淺芯也是帶著幾分扭曲,惱恨的指著上官瑾吼道。
她一心交付于上官瑾,卻沒有想到上官瑾居然和她最恨的沈淺陌有著這樣的關系!叫她如何不氣,如何不恨?!
上官瑾眸中閃過一絲冷意,看著沈淺芯和沈凌雲說道,「我一直不明白淺陌為何要我滅了丞相府,今日我算是明白了!」
「淺陌?!你喚她淺陌?」沈淺芯听了上官瑾的話,再也忍不住,一把抓住上官瑾的衣襟,惡狠狠的說道。
此刻的她,臉色蒼白如紙,臉上卻帶著不同于往日的猙獰,看起來怪異極了。
上官瑾只是冷冷的任由沈淺芯抓著他的衣襟,眸中閃過一絲憂慮,若是沈淺陌現在不在府邸周圍,自己又該怎麼辦呢?魔宮的人究竟會不會出手幫助他呢。
「八皇子,話還是講清楚些好。你我不過是合作關系,你可得和二姐解釋清楚了。」沈淺陌看到這里,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從樹上輕輕躍下。
三人看到一道雪白的身影從樹上輕輕躍下,只覺得仿佛是九天的仙女從空中飄搖而下,沈淺陌依舊穿著沒有復雜修飾的白色衣裙,可是看起來卻勝過了那些繁復的衣服。
她依舊只是隨意的挽著發,臉上甚至沒有一點脂粉,卻仍然是那麼的縴塵不染,叫人移不開目光。
所有的守衛在看見沈淺陌的那一剎那都晃了神,幾乎連手中的劍都握不穩,而上官瑾三人,眸中雖然也有驚艷,卻也有這各自的情緒。
上官瑾的眸子閃過一縷亮光,仿佛沙漠中饑渴的旅人看見了水源一般。他的嘴角揚起一抹自信的笑意。沈淺陌果然沒有走遠,這下沈凌雲和沈淺芯可奈何不了他了。
沈凌雲的眸中閃過一絲算計和猶疑。沈淺陌是魔宮宮主的事情他已經知道了,如果沈淺陌真的和上官瑾合作的話,那上官瑾剛才說的應該都是真的了,這些守衛雖然武功不俗,可是比起魔宮的高手,應該是差得遠了!千算萬算,竟然是要栽在一個黃毛丫頭的手里?!最可恨的是,這個黃毛丫頭居然是自己的女兒。
沈淺芯的眸中只有無邊的恨意和嫉妒。為什麼?為什麼沈淺陌會出現在這里,為什麼她可以笑得那麼雲淡風輕,為什麼上官瑾要背叛她,幫助沈淺陌?!為什麼她這一輩子都要活在沈淺陌的陰影之中?!
「爹爹和二姐看到淺陌,似乎很不開心呢?」沈淺陌輕輕歪過頭,澄澈的眸子中沒有一絲雜質,看起來像是受了委屈的不諳世事的小女孩,可是她嘴角冷冽的笑容,卻又讓人無端端的生出懼意。
這究竟是個怎麼樣的女子。讓人不知不覺的想要靠近,想要憐惜,可是又憑空生出幾分懼意,不敢靠近。
「陌兒,你這是想要做什麼呢?!不要胡鬧了,跟爹爹回府吧?」沈凌雲很快調整了姿態,現在的情況,若是和沈淺陌撕破了臉,想必情勢會很不好,不如現在先虛與委蛇,日後再慢慢收拾沈淺陌不遲。
沈淺陌略帶嘲諷的看了沈凌雲一眼,他的眸中盛滿了慈父的溫情,只是仔細觀察,還是可以看出這溫情背後的冷血和惱怒。
眉毛輕揚,沈淺陌悠悠的說道,「父親大人的演技,似乎越來越好了呢。」
「你。」饒是沈凌雲在朝中混了這麼多年,被沈淺陌這樣冷嘲熱諷的拆穿了意圖,還是有些惱怒,可是又不能發作,一張老臉憋得通紅。
「沈淺陌!你怎麼可以這樣和爹爹說話?!」沈淺芯看到沈凌雲被沈淺陌說的啞口無言的樣子,不由惱怒的指責。
她倒不是真的維護沈凌雲,不過是借機沖沈淺陌撒撒氣罷了。
沈淺陌看了看沈淺芯,搖了搖頭,似乎有種怒氣不爭的樣子,嘆了一口氣,悠悠的說道,「二姐的演技卻是越來越差了呢?怎麼不像從前一樣溫溫柔柔的說話了呢?」
「淺陌,不要和他們磨嘴皮子了,我們快動手吧。」上官瑾似乎等的有些不耐煩了,打斷了沈淺陌和沈家父女的對話,說道。
沈淺陌眉毛輕佻,烏黑深沉的眸子看向上官瑾,上官瑾只覺得沈淺陌的眸子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霧氣,那緩慢的一眼,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慢慢壓迫著他,叫他有些啞口無言。
「這動手麼,還是由八皇子親自來吧。畢竟,是八皇子的妻子,不是麼?」沈淺陌沉默了一會,嘴角漾開一個清淺的笑容,眸子幽幽的看了沈淺芯一眼,看到沈淺芯蒼白的臉色。
「沈淺陌!你欺人太甚!」沈淺芯看了沈淺陌一眼,帶著怨責對著沈淺陌吼道,一邊看向上官瑾,語氣中帶著三分恨意三分情意,問道,「上官瑾,你當真要殺我?」
「這是我和淺陌的約定。我助她滅相府,她助我登帝王。」上官瑾眸中閃過一絲猶豫,嘴角揚起冷冽的笑容,漠然的說道。
沈淺芯的臉上突然展開了一抹淒絕的笑容,冷冷的看著上官瑾,諷刺道,「原來,原來,從你娶我開始,就是一場局!上官瑾,你才是真正的會演戲啊!」
沈淺陌饒有興致的看著沈淺芯,似乎很期待沈淺芯接下來想要做什麼。
「不過,我若是死了,你也不可能活著!」沈淺芯的眸中揚起一抹怨恨,語氣帶著快意和恨意。
上官瑾微微蹙眉,看著此刻猙獰的沈淺芯,似乎在想沈淺芯這句話背後的意思。
「二姐可真是好毒的心思,竟在八皇子身上中了同生蠱?」沈淺陌听了沈淺芯的話,仔細打量了上官瑾一番,才幽幽的說道。
同生蠱,顧名思義,就是同生同死。如果中蠱的一方死了,那麼另一方也會經脈逆流而死。
她之所以知道上官瑾中了同生蠱,不過是看到了上官瑾額際有一絲很淡很淡的紅線,這是中了同生蠱的癥狀,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你。你這個毒婦。」上官瑾听了沈淺陌的話,臉色大變,指著沈淺芯又驚又怒的吼道。
沈淺芯卻是猙獰的笑了起來,「哈哈哈,上官瑾,你也知道害怕麼?!我早就料到有一日會遇到這樣的場景,所以在我們的新婚之夜,我就給你中了同生蠱!」
上官瑾的臉色變得慘白。沈凌雲的眸中卻是閃過一抹精光,看了看沈淺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拔出了守衛的配劍,一劍刺穿了沈淺芯的心房。
沈淺芯眸中閃過不可置信,看著沈凌雲,似乎想問一問父親為什麼要這麼做,可最終還是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就這樣不甘的死去。
上官瑾看到沈凌雲抽劍殺沈淺芯的時候,想要阻止卻已經來不及,看著沈淺芯慢慢的倒下,上官瑾的眸中閃過一絲絕望。
同生死,難道他也要隨著沈淺芯一起死麼?!不,他不要,他可是未來的祁玥皇帝啊,他不能就這樣死了!
沈淺陌看到眼前戲劇性的一幕,眸中只是閃過了一抹諷刺和一絲興味,仍然如同局外人一般,慵懶的看著上官瑾和沈凌雲。
「淺陌,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救救我!」上官瑾的眸中帶著不甘和慌亂,再觸及沈淺陌的那一剎那,仿佛看見了希望,伸手想要去拉沈淺陌的衣袖,卻被沈淺陌不著痕跡的避開。
沈淺陌挑著妖異的笑容看著上官瑾,眸中帶著如同十二月寒天的冷氣,輕輕的說道,「辦法是有,只是,我為何要救?」
上官瑾听了沈淺陌的話,立刻變了臉色,灰白的眸子中閃過一絲絕望,他自嘲的笑了起來,「原來你是這個心意。你根本就沒有想過讓我做皇帝,對不對?」
「現在才明白,會不會太晚了。」沈淺陌的眸中不帶溫度,嘴角的笑容顯得更加冷血,挑眉看了看上官瑾,只見上官瑾額際那條若隱若現的紅線此刻正在慢慢變深,漸漸染上了血紅的色彩。
這是同生蠱發作的癥狀。同生蠱,一旦發作,唯一的辦法就是以內功極深厚之人,耗盡一身功力,配以魔宮聖藥,才能夠挽救。
只是,她沈淺陌不是聖人,更何況,她和上官瑾非親非故,若是祁玥滅國,上官瑾也不可能獨活,所以,她又何必費力去救他。
「沈—淺—陌—,你真的,好狠!」上官瑾由于蠱毒發作,整個人都有些發抖,身上的痛一陣一陣的傳來,越來越痛,越來越痛,他咬緊牙關,從牙縫中擠出了這幾個字,終于再也受不住這蠱毒發做的痛楚,一下子蜷曲在地上。
沈凌雲看到上官瑾蠱毒發作的樣子,眸中閃過一絲快意,繼而又看了沈淺陌一眼,眸中充滿防備和警惕。
沈淺陌卻是一副言笑晏晏的樣子,似乎一點也不緊張,眸色平淡的看著上官瑾,上官瑾額際的紅線已經紅的如同要滴出的鮮血,看來蠱毒很快就要達到極致了,到時候,可是萬箭穿心之痛啊。
純白的衣袖輕輕抬起,沒有人看見沈淺陌做了什麼,只覺得周身仿佛拂過一陣涼意,既叫人覺得舒服清爽,又叫人由心底產生幾分害怕。
剛才還在地上蜷曲著,痛苦不堪的上官瑾,此刻已經閉上了眼楮,他的脖子有著一條和額際一樣的血痕,乃是沈淺陌的絲帶所傷。
沈淺陌冷冷的看了上官瑾一眼,畢竟他不曾對不起她,而她卻利用了他。所以,至少可以讓他不用死的那麼痛苦吧。
該死的都死了。只剩下,這最最該死的一個,卻還好好的站在面前。
「父親大人,看的可還過癮?」沈淺陌挑起一抹張揚而諷刺的笑容,眸子淡淡的掃過沈凌雲的面頰,沈凌雲卻覺得仿佛有利劍掃過。
此刻圍在沈凌雲身側的守衛們,也都感覺到這絕美女子的可怕之處,不由又怕又傾慕。
沈凌雲冷冷的看著沈淺陌,眸中有著極力掩飾的慌張和害怕,他道,「陌兒,你究竟為什麼要和為父作對?!」
沈淺陌仿佛是听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輕輕掩住嘴唇,眸子輕輕眨了眨,仿佛還是那個不諳世事的少女,看的一眾守衛全部痴了,甚至連手中的兵器都握不住。
「父親,你這問題也真是有趣。」沈淺陌的眸色慢慢由淺色的天真轉為深色的陰沉,她勾起一抹慘絕的笑容,冰冷的說道。
沈凌雲注視著自己的女兒,只覺得她明明是在笑,可是卻比舉著劍更加的攝人心魂,那笑,仿佛是天地間最銳利的刀劍,在無形之中織成了一張密不透風的網,讓他無所遁形。
「哼!既然你這個逆女想要弒父的心思不會改變,老夫也不會多費口舌,那就讓老夫看看,是老夫豢養的眾多死士厲害,還是你魔宮的妖人厲害!」沈凌雲從沈淺陌的態度中,明白了事情已經沒有絲毫的回轉余地,不由也放冷了態度,狠絕的說道。
「逆女?!妖人?!」沈淺陌抬眸,眸中帶著譏誚和狠絕,她慢慢說道,「父親大人,淺陌不喜歡人家污蔑我,更不允許人家污蔑我在意的人!」
「廢話少說!」沈凌雲整個人推倒了守衛之後,生怕沈淺陌趁機取了他的性命。
「笙歌!」沈淺陌只是淺笑著喚了一聲,只是這一聲卻是帶上了內力,在院外候著的笙歌很快就帶著魔宮的人馬進了院子。
等到魔宮之人進入院子的時候,守衛們還沒有開始行動,足可見魔宮之人的動作之快,身手之高。
「這是什麼身法,竟這樣快?」守衛們看著悄無聲息出現的魔宮之人,不由面面相覷,心中已經生出了三分懼意。
「願意歸降的,我便不殺。」沈淺陌悠然的看了守衛們一眼,語氣淡淡,但是卻讓人不會去懷疑她說的話。因為她的表情是那麼的滿不在乎,仿佛他們是否歸降,都不會影響事情的結果,而她說這一句話,不過是開恩給了他們一條生路罷了。
魔宮的實力,大家都是知道的。今天又親眼目睹了魔宮眾人的速度,守衛之中有不少人都動搖了。
第一個守衛放下兵器之後,越來越多的守衛放下了兵器,沈凌雲看著紛紛走到沈淺陌身後的守衛,臉色變得更加陰沉。
「你們想要活著,難道你們的妻小,你們就都不在乎了麼?!」沈凌雲看著還在猶豫的守衛,惡狠狠的威脅到。
果然,這句話說完,原本正在猶豫著要不要放下兵器的守衛們又死死握住了兵器,絕不能夠連累自己的家人!
「我欣賞為家人甘願付出生命的人。」沈淺陌淡淡掃了一眼那些因為沈凌雲的話而重新握住兵器的守衛,嘴角揚起一抹無害的笑容,「可是,你們的家人,已經都安置在魔宮的分舵了呢。」
「真的嗎?」守衛中有人提出了質疑。
沈淺陌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淡淡說道,「我有必要騙你們麼。要死要生,你們自己選擇。我不干涉。」
這句話,讓剩下的守衛為之一振。要死要生,你們自己選擇,這是怎麼樣狂傲的話語啊。話中的意思再明白不過,若是他們還不肯放棄抗爭,那麼就只有死路一條。
「怎麼可能!你胡說!」沈凌雲瞪著沈淺陌,臉上已經沒有了偽裝的鎮定,有幾分歇斯底里的吼道。
沈淺陌斜斜的看了沈凌雲一眼,眸中充滿了諷刺,「胡說?!沈凌雲,你這一生,除了你自己,可還有把別人放在心上?!你認為,誰會對你這樣的主子,忠心不二?!又或者你以為,我魔宮沒有這個實力?!」
「你。」沈凌雲被沈淺陌說的老臉一陣發白。
「宮主。請下令!」笙歌冰冷無溫的聲音生生的打斷了沈淺陌正要繼續的話,沈淺陌回眸看了笙歌一眼。
只見笙歌此刻寒著一張俊美的臉,眸中已經閃過了一絲不耐煩,只是眸色依然冰冷的很。
沈淺陌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眸中閃過狡黠,「笙歌急什麼?本宮主還要和丞相大人敘敘舊呢。」
「是。」笙歌斂去了眸中的不耐煩,眸色毫無溫度的看向遠方,仿佛已經完全不在意沈淺陌這個人的存在。
沈淺陌不由一陣咬牙,這個笙歌,什麼時候都是那麼的冰冷,自己想要逗逗他都不行!算了,還是解決這最後一樁事情吧。
「父親大人,沒有什麼話要說,就準備上路吧。」沈淺陌冷冷的看了沈凌雲一眼,伸手看了看自己素白的手指,笑道,「父親是要淺陌親自動手,還是自己動手呢?」
沈凌雲看著沈淺陌冰冷的眼神,只覺得仿佛墮入了無邊的煉獄,看不到生存下去的希望,眸中的不甘心漸漸變成了絕望。
紅影閃過,快的讓人看不清楚,沈凌雲已經化作了一具冰冷的尸體。
「他既無情,你何必留情。」霸道而狂傲的話語,帶著深深的寵溺和心疼,眾人只看見那紅衣翻飛的絕美男子,輕輕模了模沈淺陌的頭發,那如同深潭一般的眸子,此刻正閃爍著溫柔的光芒,嘴角的笑意溫柔而寵溺,就算再美的景色,也及不上這男子笑容的半分。
沈淺陌並沒有回答司徒璟衍的話,只是冷冷的看了看沈凌雲的尸體,眸中有著一閃而過的痛楚。
終于都結束了呢!那些對不起的她的人,一個也沒有放過。只是,心中還是有些痛的吧。恨人一分,便是傷己一分。
司徒璟衍說的沒有錯,她的確下不了手,下不了去殺害她的父親。縱然那個父親陰狠無情,縱然她也的確恨他入骨,可是真正到了動手的時候,她竟然還是下不了手。
「陌兒,我知道,你的心,其實是這世間最溫暖的。」司徒璟衍靠著沈淺陌的頭頂,語氣很輕很柔,只有沈淺陌可以堪堪听見。
「最溫暖的,往往也是最冰冷的。世間萬物,物極必反。」沈淺陌只是勾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眸中閃過一絲迷蒙的霧氣,似真似幻,讓人看不清她此刻的心緒。
司徒璟衍也並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緊緊的靠著沈淺陌,仿佛想要拉近他們的距離,好讓他把他僅剩的溫度全部傳給這個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