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島的凶險,江湖皆知。只是火果乃是療傷聖藥,更兼火島之上有不少的寶物,這些年來,去火島的人也不少。」沈淺陌的眸色濃黑,看不清情緒,嘴角微微勾起,眸中突然閃過一絲光芒,淡淡的說道,「只是,從來沒有人活著出來過。」
只是,從來沒有人活著出來過。
這句話的分量,不可謂不重。司徒璟衍的臉上並不見什麼變化,依舊是邪魅而自信的笑容。他倒不相信,這世上還有什麼地方可以困得住他司徒璟衍。
紅梅和青松的臉上雖然微微掠過一絲詫異,但是很快就恢復平靜。因為,他們是跟著他們的主子前往,這世上,還沒有能夠攔得住主子的地方。
「嗚嗚,小姐你不要嚇芊芊嘛。」芊芊的反應是最大的,立刻從滿面笑容變成了哭喪著的表情,拉著沈淺陌的手撒嬌道。
沈淺陌看著芊芊的模樣,心頭一軟,拉著芊芊的手說道,「芊芊若是真的害怕,就回去把。」
「不!芊芊要跟著小姐!不管小姐去哪里,芊芊都要跟著!」芊芊卻是倔強的說道,她的確怕死,可是她更害怕離開小姐。
自從五年前跟在小姐的身邊的時候,她就決定,這一輩子,再也不離開小姐的身邊了。更何況,小姐此去凶險,她就更不放心小姐一個人去了。
她雖然功夫不如小姐好,可是至少在有危險的時候,還是可以替小姐擋上一擋的。
沈淺陌寵溺的模了模芊芊的頭發,嘴角滑過一絲溫柔的笑容。芊芊在她心里,就如同親妹妹一般。
眾人神色各異,只是隨意的交談著。
而自始至終,笙歌的表情卻沒有絲毫的變化,也不曾說過一句話。一張俊臉陰沉著,仿佛有什麼人得罪了他一般。
冰冷的眸子中透著刻骨的寒意,只是仔細觀察,還是可以從這冰冷中看到一絲焦急。
由陸路改成水路,行了將近半個月,終于到了火島所在的海域。
遠遠的看去,是一望無垠的海。海水碧藍碧藍,仿佛看不到盡頭,而在這碧藍的海域內,瓖著一朵火紅的蓮花型的島嶼,這便是江湖人又怕又想接近的火島。
「等等。」司徒璟衍突然喊住了正在控制小舟的青松,眸中閃過一絲凝重,繼而露出一抹不羈的笑容。
碧藍的海水倒影著碧藍的天。司徒璟衍一身如火的紅衣,在風中畫出一個不羈的弧度,他一身火紅和不遠處的火島遙相呼應。
雖然比起火島來,這一點紅色並不算醒目,可是司徒璟衍臉上不羈而邪魅的笑容,卻比火島的紅,更加的妖嬈而奪目。
「這火島上,果然是有高人。竟在火島周圍布下了玄天陣法!」司徒璟衍的眸子閃過一絲欣賞,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容。
沈淺陌的眸色轉深,嘴角也揚起一抹笑意,緩緩走到司徒璟衍的身側,比肩而戰,一襲如雪的白衣,出塵的高貴,可妖嬈的氣質卻是半分不輸給司徒璟衍。
「玄天陣法。看來這次火島之行會很有趣呢。」沈淺陌的嘴角帶著玩味的弧度,眸中如同司徒璟衍一般,帶著滿滿的自信,看著火島周圍一層蒙蒙的霧氣。
他們兩人比肩遙望火島。眸中是自信和張狂。
而他們身後的四人,臉上卻是充滿了凝重。
玄天陣法。江湖上有些地位的人都應該知道。這可是絕殺之陣啊。陣法布置詭譎多變,只要走錯一步,就會萬劫不復。
縱然對陣法研究深入的人,也不敢夸下海口說可以破了玄天陣法。因為玄天陣法之所以成為絕殺之陣,就是因為它的難以捉模。
玄天玄天,玄妙如天之變化。完全沒有固定的走步,一切全憑布陣之人的心思,雖然依舊有路徑可循,可是比起一般的陣法,卻是困難的多了。
「主子。讓屬下先行。」青松蹙了蹙眉頭,恭敬的對司徒璟衍說道。
不是不相信司徒璟衍的本事,可是畢竟是如此凶險的陣法,他絕不能夠讓司徒璟衍來冒險。
「搶什麼搶。你的陣法造詣有我高麼?!」紅梅帶著幾分諷刺瞟了青松一眼,看起來是在挖苦青松,其實卻是想要替青松先行入陣。
司徒璟衍听到紅梅和青松的話,眸中閃過一絲動容,嘴角卻是不羈而狂傲的笑容,「區區一個玄天陣法而已,若是連這個都破不了,那還入什麼火島?!」
司徒璟衍自然明白紅梅和青松的意思。玄天陣法詭譎多變,但若是有人先行入陣,他們在陣外看清楚路徑變化,要破陣也是不難的。可是這入陣之人,卻是凶多吉少了。
他如何能夠讓自己的屬下去冒險?!更何況,區區一個玄天陣法,也不值得!
沈淺陌也是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你們四個就呆在這里等我們回來把。」
一紅一白兩條身影,驚若翩鴻,從小舟之上一躍而起,踏著海水一路朝著還有數十米遠的火島飛掠而去,如同展翅的鳳凰和翱翔的巨龍。
身後四人只是呆呆的看著飛掠而去的身影,他們的主子。
這個世上,恐怕也只有他們的主子才敢說這玄天陣法是區區陣法,也只有他們的主子有這樣的膽識,直接闖入陣中,卻只說了一句,在這里等我們回來。
沈淺陌和司徒璟衍進了玄天陣法,腳下虛浮,並沒有可以按照陣法的走勢來走,只是隨意走著,陣法很快就被觸動。
「小姐怎麼亂走啊!」芊芊伸長了脖子,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看到沈淺陌隨意的步伐觸動了玄天陣法,不由焦急的皺起了眉頭,恨不得直接撲過去解救沈淺陌。
「她是故意開啟陣法,以便找到陣眼。」笙歌眸中閃過一絲稱贊,冷冷的說道。
青松听了也立刻明白過來,原來他們主子根本就沒有想要模清陣法走勢,而是想要選擇最暴力也是最直接的破陣方式,直接破開陣眼。
可是玄天陣法乃是極其凶險的陣法,若是有高手把手陣眼,那可就危險了啊。
「哼!果然是虛幻一陣!」司徒璟衍在沈淺陌觸動陣法的同一時刻,就找到了陣眼,果然是無人把手的虛陣。
陣法,若是有人把手,則成為實陣,這樣的陣法,若是采用強攻的辦法,很可能會死無葬身之地,因為守陣之人可以借助陣法將自己的內力發揮到十倍以上。
若是無人把手,那麼就是虛陣。虛陣觸動陣法,也同樣凶險異常,可是只要破陣之人武功夠高,找準陣眼,很快擊破,那麼陣法自然會消散。
司徒璟衍的嘴角噙著冷冽的笑容,他的周身慢慢聚集起血霧,那是魅血樓的最高心法,魅血幻影。
血舞越來越濃,慢慢匯聚成一股實氣,朝著陣眼擊去。
與此同時,沈淺陌正在應付陣中的機關。飛箭,毒氣,鐵釘,層出不窮,可是都被沈淺陌手中的白綾一一化解。
一瞬間,真的只是一瞬間,四周的一切就全部消散,火島那紅如血蓮的外形失去了陣法的庇護,清清楚楚的展現在眾人面前。
司徒璟衍伸手自然的摟過沈淺陌的腰肢,帶著她躍上了火島,而身後的四人也很快的跟了上來。
「小姐,你剛才真是嚇死我了!」芊芊撲過來,拉住沈淺陌的胳膊,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沈淺陌微微一笑,篤定的說道,「有璟衍在,芊芊就不必擔心了。」
是的。司徒璟衍在,就必然會護她安全,這也就是為什麼她竟會以身試險,去觸動陣法的原因。
因為相信。相信他會以最快的速度破陣,相信他可以,也相信,他不會看著她出事。
司徒璟衍听到沈淺陌的話,好心情的勾起了嘴角,他的陌兒已經學會依賴他了呢。很好。雖然他的陌兒很強大,可是,他還是希望她可以依賴自己,不要那麼累。
沈淺陌和司徒璟衍走在前面,笙歌,芊芊,青松,紅梅緊緊跟在他們的身後。
火島之上。入目的是一片猶如仙境的景色。沒有傳說中的凶猛怪獸,沒有傳說中的可怕敵人,有的只是鳥語花香,有的只是山清水秀。
「這里可真漂亮。」芊芊不禁眨巴著眼楮,看著四周的美景,眸中露出好奇而天真的目光。
紅梅冷冷的瞥了芊芊一眼,眸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嘴角微微動了動,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沈淺陌的眸色烏黑而深沉,嘴角慢慢揚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帶著幾分張揚笑道,「果然越是看起來美好的東西,就越是可怕。不過,這區區天幻陣,就想要了我們的性命?!」
天幻陣。竟然是天幻陣!
听到沈淺陌不高不低的話,笙歌的臉上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紅梅和青松也都紛紛屏住呼吸,仔細的觀察著身邊的一草一木。
天幻陣,那是幻陣中最厲害的陣法。處于陣中,看到的景物往往是一派祥和,慢慢走著,似乎也不會有什麼危險。可是,天幻陣會在你沉浸于景色的時候,發出最致命的一擊。
那一擊。可能是你頭上的白雲,可能是你身邊的花草樹木,沒有人知道發出襲擊的會是什麼,也沒有人能夠預料襲擊什麼時候會來臨。
所以,就算知道身處陣中,戒備著,也難免會有疏漏,而這一點點疏漏,就很可能要了你的命。
司徒璟衍的臉上笑容不減,眸中反而閃出光芒,一個箭步攔在了沈淺陌的身前,嘴角勾出不羈的笑容,淡淡的說道,「沒有想到,這火島果然有高人在。」
沈淺陌看著擋在自己身前的紅色身影,嘴角不自覺的揚起一抹笑容。和剛才張揚的笑意不同,這是發自內心的溫柔的笑意。
璟衍啊。不管什麼時候,總是先想著她的安全,總是先護著她。正是因為這樣,她才不知不覺間學會了依賴吧。
「諸位從哪來,回哪去吧。畢竟能夠破了玄天陣法,也算是奇才了。我並不想取你們性命。」如同春風般和煦溫雅的聲音漂浮在天空之中,听起來猶如來自天邊的梵音,那麼的寧靜祥和。
司徒璟衍眸色未變,嘴角卻是冷冽一笑,「取我們的性命?!那倒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司徒璟衍話音一落,四周的景色立刻出現了天旋地轉的變化,剛才還景色宜人的畫面,立刻變成了陰風陣陣的煉獄,四周的空氣都仿佛化作了利刃。
黑暗。濃重的黑暗。仿佛看不到邊際。
「啊。」紅梅的驚呼聲傳入耳畔,听聲音似乎受了極重的內傷。
「紅梅!」青松狂暴的呼喊聲夾雜著芊芊的驚訝和不可置信,傳入耳畔。
司徒璟衍的紅衣在風中獵獵作響,仿佛來自煉獄的號召,帶著血腥和毀滅一切的力量。他深沉如海的眸子此刻映襯出血一般的紅色,嘴角冷冽的笑意仿佛地獄的修羅。
「魅血幻影第九層。」沈淺陌看著眼前雙目赤紅的男子,不由驚訝道。
她一直知道司徒璟衍的功夫更在她之上,卻不知道他竟然練成了數百年來都不曾有人練會的魅血幻影最高層。
魅血幻影,原本就是極凶極幻的功夫。練成了魅血幻影的最高層,別說是天幻陣,就是世間所有的幻陣加在一起,也無法阻止他分毫。
四周的暗黑慢慢散去,一切的景物也在慢慢的消散,司徒璟衍周身散發出無邊無際的力量,夾雜著他雄厚的內力,直擊天幻陣的陣眼。
一陣刺目的強光過後。身邊的一切幻想全部消失,只剩下一座真實的火島。沒有芳草落英,沒有青山綠水,入目的是一片屬于金屬的光澤。
看清了整個火島的沈淺陌不由驚訝的睜大了眼楮。火島之上竟然有這樣多的稀有金屬,若是用來制造兵器,該有多少的神兵利器啊。
「魅血樓主果然名不虛傳。」在離他們不遠處,一個白衣翩然的男子信步走來。
他的五官柔和如玉,或許並不如司徒璟衍那般妖媚,也比不上司徒璟皓那麼精致,可是就有一種極其柔和的力量,讓他整個人仿佛沐浴著白玉般的光澤,散發出摘仙般的氣質。
他的臉色有些微微發白,顯然剛才司徒璟衍強行破陣的時候,也傷到了他。可是,這普天之下能夠接下司徒璟衍全力一擊,還能夠行動自如,談笑自得的人,恐怕寥寥無幾。
司徒璟衍看了看來人,只是冷冷的哼了一聲,眸中帶著幾分狂傲。
「淺陌倒是不知道,這火島竟是七絕山莊的囊中物!」沈淺陌扶住了司徒璟衍,嘴角帶著冷意,淡淡的說道。
司徒璟衍剛才運用魅血幻影的第九層,雖然破了陣法,可是自己也因為內力消耗過多,而一時月兌力。
那白衣男子在听到沈淺陌的話的時候,臉上一直如玉般溫和的表情終于變了一變,抬眸看了沈淺陌一眼,眸中帶著三分欽佩,七分興味。
司徒璟衍見狀,很不爽的瞥了那白衣男子一眼。
竟然敢當著他的面這樣看他的女人?!不要命了是不是!就算他因為剛才使用魅血幻影消耗了一些內力,要殺這個白衣男子,還是綽綽有余的!剛才要不是有玄天陣法的庇護,這白衣男子怎麼可能還好好的站在這里看他的陌兒?!
「小姐!快救救紅梅姐姐啊!」正在他們三人互相對視,互相打量彼此的時候,芊芊的哭聲打斷了他們的思路。
「紅梅怎麼樣了?!」司徒璟衍的語氣雖然冷冽,可是眸中的關切還是顯而易見的。四大護衛跟著他也有些年月了。雖說是屬下和主子的關系,可是在他的心里,他們也是他的親人。
「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不小心著了道,紅梅姐姐也不會因為要救我受了這麼重的傷。」芊芊的眼淚不停的掉,一邊自責的說道。
沈淺陌的眉毛微微挑起,紅梅救芊芊?!可是紅梅不是很討厭芊芊麼?!怎麼會舍命救芊芊呢?!關切的目光看向臉色慘白的紅梅。
「哼!就會哭哭啼啼,有用麼?!」紅梅瞟了芊芊一眼,毫不掩飾眸中的厭惡,嘴角勾著冷笑,毫不留情的諷刺道。
「紅梅,你傷的很重,別說話了。」青松看到紅梅因為一說話牽動氣息,又是吐出了一口鮮血,不由焦急的說道。
沈淺陌這下也算是看明白了。紅梅也是個別扭的女子啊。
因為自己失去了純真,所以才特別的想要保護純真的人把。可是表面上又是毫不留情的諷刺。這個女子啊。
「在下這里有傷藥。」溫潤如玉的聲音傳來,一雙修長如同白玉的手伸到了沈淺陌的面前,眸中帶著點點溫和。
沈淺陌詫異的看了來人一眼,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這白衣男子應該就是七絕山莊的少莊主玄樓。可是,他剛才不是還要殺他們麼?為何現在又主動送上傷藥?!
「謝謝。」沈淺陌接過傷藥,給紅梅服下了一粒,然後讓青松和笙歌為她療傷。
「不怕藥有問題?」挑眉,眸中閃過一絲興味,嘴角卻依舊是溫潤如玉的弧度,白衣男子淡淡的問道。
沈淺陌淺笑,淡淡的說道,「不必多此一舉。」
的確。紅梅傷的很重,而且一眼就可以看出來,不止受了內傷,還重了陣中的劇毒,若是沒有解藥,就算他們能夠控制住她的內傷,也是救不了她的。
如果這白衣男子要紅梅死,就完全沒有必要拿藥出來。只需要冷冷的看著就可以了。
「哼!」司徒璟衍冷冷的立在沈淺陌和那白衣男子之間,挑眉,嘴角揚起邪魅的笑容,帶著幾分倨傲問道,「閣下就是七絕山莊的少莊主麼?!」
「玄樓。有幸結識二位。只是不知這位姑娘是如何看出玄樓身份的?」白衣男子溫和一笑,仿佛剛才要取他們性命的人根本就不是他。
「玄鐵令。」沈淺陌只是冷冷的吐出三個字。
玄鐵令。江湖傳言,得玄鐵令者可得天下。
玄鐵令是七絕山莊的信物。也是七絕山莊許諾送給武林盟主的信物。得到玄鐵令的人,就可以號令七絕山莊。
而七絕山莊,正是所有神兵利器的制造地。七絕山莊的兵器不僅鋒利無比,更是數量奇多,若是真的要奪天下,有了這些兵器,無疑是如虎添翼。
玄鐵令,她曾經听魔宮老宮主說起過,剛才看到玄樓腰間的玄鐵火蓮令牌,又看到這火島上遍布的金屬,就猜到了玄樓的身份。
玄樓微微挑眉,又打量了沈淺陌一番。原以為這個女子不過是憑著絕世的姿容得到了魅血樓主的青睞,可是沒有想到,卻是如此有見識的一個女子。
「姑娘竟認識玄鐵令?!在下倒是好奇姑娘的來歷了。」玄樓溫雅淡然的說道。
「他是我的女人。你沒必要知道她的來歷!」司徒璟衍冷冷的說道,他不喜歡玄樓看著沈淺陌的眼神,那麼的溫柔而充滿興味,那種眼神他再熟悉不過,那是一個男人對女人心動的眼神。
沈淺陌听了司徒璟衍的話,也只是莞爾一笑。原本也就無所謂告知,既然璟衍不想她說,她便不說。
「不知魅血樓主到火島來,有何貴干?!」玄樓語氣淡淡,絲毫沒有因為司徒璟衍的強硬而生氣,依舊是一派溫和淡雅的樣子。
沈淺陌微微的蹙了蹙眉頭。這個七絕山莊的少莊主並不簡單。火島這麼多年來能夠讓江湖人有來無回,憑借的只怕不止是這些厲害無比的陣法吧。
如今,玄樓的樣子,似乎是有意放過他們。只是,真的只是因為他們破了這兩個絕陣麼?還是另有原因。
「取火果。救人。」司徒璟衍的回答很干脆。對于不熟悉的人,司徒璟衍從來就是這樣冷峻而孤高的樣子。
玄樓听了司徒璟衍的話,也並沒有多少驚訝,只是溫雅一笑,「原來是為了火果而來。」
「那不知莊主可否…」沈淺陌看玄樓似乎無意與他們為敵,語氣不由也放柔了幾分,禮貌的說道。
「不過是枚火果罷了。」玄樓的語氣淡淡,仿佛火果並不是什麼稀世罕見的珍貴藥材,只是再普通不過的果子罷了。
「不過,你們也必須幫我一個忙。」玄樓的臉上帶著十足的自信,一派溫和淡雅,似乎篤定司徒璟衍和沈淺陌會答應。
沈淺陌嘴角揚起一抹笑容。果然如此。
原來他也是有求于他們。難怪會突然改變態度,難怪會放棄後面的攻擊呢。只是,他們能夠幫到他什麼忙呢?!想不明白。
「什麼忙!?」司徒璟衍不悅的蹙了蹙眉頭,他並不喜歡這種被迫交易的感覺,可是為了司徒璟皓的性命,他還是願意忍一忍的。
若是真的要強取豪奪,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這其中的危險,只怕不是一點半點,更何況紅梅此刻又受了傷,不宜和玄樓撕破臉。
而最重要的一點是,玄鐵令在玄樓的手里。他日後,還需要依仗玄樓,此刻,還不能和玄樓撕破臉。
「若是我了解的沒錯。擁有魅血幻影的第九層功力的人的血,乃是至強至陽之血?」玄樓收起了一臉的平靜和祥和,眸中帶著一絲絲的期盼和緊張。
司徒璟衍眉頭微蹙,卻是答得爽快,「不錯。」
「那麼,你的血,是不是可以解天域寒毒?!」玄樓听到司徒璟衍爽快的回答,眸中閃過了一絲激動,不由說道。
司徒璟衍眸中閃過一絲了然,難怪玄樓看見他使出魅血幻影的第九層,就突然收斂了陣勢,原來是這個原因。
只是天域寒毒也可以算作是世間至毒了。其毒性可不亞于陰陽散。若是中了天域寒毒,除了至強至陽之血加上火果,也是無藥可救的。
「只是,需要我的心頭血。」司徒璟衍嘴角的笑意不減,反而更加的妖異,眸中帶著幾分霸氣,淡淡的說道,「你該知道,這是很危險的。為了區區一個火果,可不值得我如此。」
玄樓的眸子深沉平和,臉上也不見什麼怒氣,只是恢復了淡然的笑意,說道,「說吧,還有什麼要求。」
「我要下半塊玄鐵令。」司徒璟衍冷冷的吐出這幾個字。
玄鐵令分位上下兩半。上半部分是一柄劍,這就是七絕山莊許諾給武林盟主的玄鐵令,有了這玄鐵令就可以號令七絕山莊的所有部下。
而最關鍵的,則是七絕山莊少莊主掌握的下半塊玄鐵令,血蓮型的玄鐵令。有了這半塊玄鐵令,就等于擁有了七絕山莊所有的兵器。
沈淺陌嘴角笑意不減,淡淡的看著身邊這個紅衣飛揚的邪魅男子。果然是心系天下呢。這下半塊玄鐵令,若不是為了爭天下,要了有何用處?
玄樓的眸色微微變了變,似乎完全沒有料到司徒璟衍會提出這樣一個要求。為何他會要下半塊玄鐵令?!要知道神兵利器雖然重要,可是要那麼多的兵器,對于一個江湖中人,也沒有什麼用處啊。
「給你一天的考慮時間。」司徒璟衍繼續冷冷的補了一句,仿佛有求于人的不是他,而是玄樓。
玄樓的眸子又深了幾分。玄鐵令代表這七絕山莊的勢力所在,也是屬于少莊主的最重要的信物之一,怎麼可能隨隨便便的給人呢?!
可是這個世間,除了司徒璟衍恐怕再沒有人會魅血幻影的第九層了吧。原本以為母親的性命已經無法挽回,可是如今,生機就擺在眼前,他可以這樣放棄麼?!
母親的性命,家族的利益,到底孰輕孰重,他到底該如何選擇?!
「他會答應麼?!」沈淺陌看了看玄樓,低聲的詢問司徒璟衍。
司徒璟衍臉上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條件還是可以談的。」
沈淺陌眸中閃過一絲狡黠,要玄鐵令確實過分了一些,可是退而求其次,要求玄樓的許諾,並不難。
何況有了這樣一個高要求,想要退而求其次,就會容易許多,這也是上位者的權謀與智慧。
司徒璟衍真是一個天生的王者,帶著王者獨有的自信和霸氣,還有精準無比的判斷力。
「大哥,你怎麼放外人進來?」帶著幾分孩子氣的聲音傳入耳畔,把正在考慮問題的玄樓和沈淺陌一行人的視線都吸引了過去。
來人穿著一身鵝黃色的長衫,看起來如同一個孩子一般,撲閃著水靈的眼楮,里面帶著三分天真七分可愛。
「他們可以治娘親的病。」玄樓看到來人,嘴角漾開了一抹柔和的笑意,是真正的溫暖的笑意,和他一直維持的虛假的溫柔不同,這個溫暖是直入心扉的。
「什麼?!真的嗎?」來人立刻露出了欣喜的表情,一蹦一跳的跑到沈淺陌和司徒璟衍的面前,開心的說道,「漂亮姐姐帥哥哥,你們真的可以救娘親麼?!」
沈淺陌看著來人不含一絲雜質的眼楮,這是真正的純淨,和公子修的孩子氣中掩蓋著算計不同,這是完全的純粹。
「我們救不救你娘親,全憑你大哥一句話。」司徒璟衍的語調依舊冷峻,仿佛沒有看到來人帶著期盼的眸子。
來人听到司徒璟衍的話,把好奇和期盼的眸子轉向了玄樓,大哥一定會救娘親的吧。
玄樓看著自己的弟弟清澈的眸子,一時之間竟是無言以對。他當然想要救娘親,可是,玄家的基業,七絕山莊的令牌,真的可以這樣交出去麼?!
「若是閣下擔心這樣會影響七絕山莊的勢力。那麼,閣下許諾我十萬件利器,也是可以的。」司徒璟衍看出了玄樓的猶豫,嘴角微微勾起,烏黑的眸中帶著篤定。
沈淺陌看著司徒璟衍勾起的嘴角,以及那烏黑的眸子,只覺得那眸子仿佛是一汪深不見底的譚,里面蘊藏著太多太多,仿佛世間的一切,都無法超月兌那雙眸子。
「好。」
沉默半晌,玄樓終于鄭重的應道。
十萬件兵器並不是一個小數目,可是這已經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了。
「大哥,娘親有救了對不對?」那黃衣男子立刻眉開眼笑的問道。
「玄冥乖。娘親一定不會有事的。」玄樓寵溺的模了模玄冥的頭,臉上盡是溫暖的笑意。
沈淺陌的嘴角也微微的勾起。這一次火島之行,總算還是很順利的,不僅僅拿到了火果,更是得到了七絕山莊的許諾。
璟衍。有了這十萬兵器,離你逐鹿天下的夢,又近了一步了吧。
沈淺陌看著司徒璟衍翻飛的紅色衣袂,心中有著淡淡的惆悵,卻又透著絲絲的喜悅。
而司徒璟衍此刻也正注視著沈淺陌。
陌兒,我會將天下呈在你面前的。陌兒,等我。
「既然條件已經談好,還請公子施救。」玄樓的臉上笑意未變,只是眸中的溫存在離開玄冥的臉龐的時候也同時消失。
司徒璟衍袖袍一揮,嘴角勾著邪魅而倨傲的笑容,淡淡說道,「我還會賴賬不成。帶路吧。」
沈淺陌看著司徒璟衍的背影,想要出言,卻還是忍住了。
心頭血,要取出,會很痛吧。可是,別無他法。她無法代他痛,只能這樣默默的看著。
其實,他這樣運籌帷幄,這樣算計,算進去的,還有他自己啊。司徒璟衍,為何,能夠對自己這樣狠絕,你的過去,究竟有些什麼。
「小姐。」芊芊怯怯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沈淺陌收起了心中的感慨,回眸看向芊芊,只見芊芊的臉上露出了幾分迷茫幾分委屈。
伸手模了模芊芊的頭發,「芊芊是覺得自己拖累紅梅了?」
「嗯。要不是芊芊這樣毛躁,紅梅姐姐就不會這樣了。」芊芊低低的應道,眸中帶著深深的愧疚。
沈淺陌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果然,每個人都是要成長的,沒有人可以永遠活在純粹的世界里。
「那芊芊就學著保護自己吧。」沈淺陌輕輕的說道,那話輕輕飄過,幾乎听不見,可是芊芊听見了,並且鄭重的點頭。
一直以來,她都以為是她在保護小姐,其實,是小姐一直在護著她啊,一直把她護在身下。
「小丫頭,不要哭鼻子嘛。」一邊的玄冥看見芊芊泫然欲泣的模樣,似是有些不忍心的安慰道,誰知道這一安慰,反而讓芊芊的眼淚像決堤了一樣。
「小丫頭,別哭啊。」玄冥看見芊芊越哭越厲害,不由慌了手腳,笨拙的伸出手,想要替芊芊擦干眼淚。
「嗚嗚嗚。」芊芊卻還是一個勁兒的哭,水靈的眸子仿佛一個不會枯竭的源泉,淚水不停的流出來,小嘴可憐的撅起,那模樣,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玄冥蹙著眉頭,好看的女圭女圭臉上露出了幾分無奈,伸手一把扣住芊芊的頭發,將芊芊按在他的胸口,帶著幾分堅定說道,「小丫頭,既然你這麼難過,我就勉為其難借個肩膀給你吧。」
芊芊只覺得頭被人用力的按住,莫名其妙的就靠到了這個男子的懷里。雖然出生江湖,可是芊芊一直被沈淺陌保護的很好,還從來沒有和哪個男子有這樣親密的接觸過。
玄冥有力的心跳順著胸口一點一點的傳來,這下芊芊也忘記哭泣了,只是掙扎著起來,雙眼通紅的,帶著幾分怔忪看著玄冥。
沈淺陌看到這一幕,也只是淡淡的一笑。玄冥的心思很單純,這一點,她通過他的眼楮就可以看出來,這也就是她為什麼沒有出手阻止玄冥的緣故。
「芊芊就先拜托你照顧了。」沈淺陌瞥了玄冥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就追著玄樓和司徒璟衍離開了。
「小姐,小姐!」芊芊在身後喊沈淺陌,可是沈淺陌只是露出一抹讓芊芊安心的笑容,就急急的離開。
玄冥看見芊芊一副失望的樣子,不由伸手模了模芊芊的頭發,笑道,「小丫頭。這火島上處處機關,還是跟著我比較安全。」
芊芊听了玄冥的話,才明白沈淺陌是為了她的安全著想。剛才還以為小姐因為自己闖禍而不喜歡自己了呢。
「你才是小丫頭呢!」芊芊賭氣的站了起來,剛才被這個家伙看到自己哭的這麼慘,真是丟死人了。還一口一個小丫頭,看起來他也不比她大多少嘛。
玄冥听了芊芊的話,眯起了透徹純真的眸子,嘴角揚起一抹清澈的笑容,「我不是小丫頭。我是男子漢!」
「噗嗤。」芊芊听了玄冥的話,不由笑了起來。這個家伙看起來也不過十七八歲的樣子,一副女圭女圭臉的樣子,也敢說自己是男子漢?!
「笑什麼?!你不相信麼?!」玄冥看見芊芊笑的不亦樂乎,不由急紅了臉,有些慌張的證明著。
這邊芊芊和玄冥正吵吵鬧鬧不亦樂乎,而司徒璟衍和玄樓這邊卻是沉重的很。
「如果我沒有記錯,這天域寒毒是唐門的至毒吧。」司徒璟衍看了看睡在暖玉床上的女子,年紀大約三十多歲,生的清秀婉約,觀之氣色,確實是中了天域寒毒。
玄樓眉毛微微挑了挑,溫潤如玉的眸子中閃過一絲殺機,冷冷的哼了一聲,說道,「不錯!唐門卑鄙!就因為七絕山莊不肯合作,竟然對我手無縛雞之力的母親下毒。」
尾隨而至的沈淺陌听了這話,也是挑了挑眉毛,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如墨的眸子中閃過一絲疑惑。
唐門和七絕山莊可以說是江湖上僅次于魅血樓和魔宮的主子,向來沒有什麼瓜葛,唐門為什麼要加害七絕山莊的老夫人呢?!
司徒璟衍的眸中閃過一絲思慮,如同黑曜石般的眸子中散發出透徹的睿智,嘴角輕輕勾起,帶著幾分邪魅說道,「唐門也要玄鐵令?!」
雖然是問句,可是卻是篤定的語氣。
玄樓不禁抬眸正視司徒璟衍,好強的氣勢,好敏銳的判斷力。他什麼都沒有說,這個魅血樓主竟然就猜了個透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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