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越听越迷糊,一個人類(是了,我現在也可以說別人時用人類這個詞而不感覺別扭了),竟然說要供奉一個非人非鬼又非妖的東西,而且還讓我跟隨她她是天師?還是神婆?
女孩子再次看穿了我的想法,笑著搖搖頭說︰「不用亂想了,我不會騙你,也不會利用你去做違法亂紀的事。而且,我不是天師也不是神婆。你可以叫我連伊,我姓連,伊人的伊。父母給我起名字的時候圖省事,就取了個諧音,漣漪的意思。」
「你說你既不是天師也不是神婆,那你是什麼?靈媒?」
「我們非要把事情往靈異的方向發展嗎?好吧,雖然現在事情是有些靈異,但正常人一般都是葉公好龍的。嘴上說要研究異次元的存在,可你要跟他說世界上真的又鬼的存在,看他會不會被嚇死。」
她看我一臉茫然便接著道︰「實質上來說,我只能算是有陰陽眼,最多再加個讀心術。還有,呃,蛇語。靈媒嘛,確實算不上。我現在的工作是私家偵探兼職保鏢,此外還接一些比較麻煩的,呃,靈異案件。反正賺錢就是了。」
我看了看她那一身價值不菲的衣服,又看了看她頭發上完全用來做裝飾用的洛世奇水晶發卡,賺錢?她需要嗎?
「哦,我差點忘了。」說著,她將右手放到左耳下方,慢慢地從臉上撕下一張人皮面具,露出一張不用化妝就略顯艷麗的臉。形容女孩子容貌的詞匯有很多,但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她第一眼的時候,我就只能想到艷麗這個詞。而且,現在的她完全沒有了原來的那種冷漠與索然,竟然變成了氣質完全不同的另一個人。
「你……」
「拿人錢財,與人消災。我們只是拿錢辦事罷了,真正的林家大小姐估計正在家里吃午飯吧。」
原來連伊只是個替身,林家在得知有人覬覦他們家財產,並想在林家人所傳統特有的單人拉薩之旅途中綁架林家大小姐林奕潼作為人質索要贖金時,他們就請來了以專門替人解決麻煩事而聞名的連家兄妹來幫忙。是的,連家兄妹,哥哥連恆,妹妹連伊。連伊精通易容術和偽裝,在仔細研習過林奕潼的個人習慣和性格特點後,就由她代替林奕潼遠赴新疆,而正主林奕潼根本就一直沒出過家門。
「林家的傳統,每個林家人在二十歲時都要去聖湖朝拜,而且無人陪伴,只能獨自前行。綁匪不是別人,正是林奕潼的堂兄林錦輝。林錦輝的老爸林鋒死得早,不過也算是給兒子留下了一番不錯的事業。可惜林錦輝不爭氣,能力不足,把公司經營的一塌糊涂。他自己的生意出現了問題面臨破產,為了挽救自己的公司,林錦輝就把注意打到了自己叔叔林奇的身上。畢竟是集團老總,林奇做事也夠狠,在明知佷子有難的情況下也從未想過要伸出援手,在得知林錦輝竟然想要靠綁架他的寶貝女兒而向他索要贖金時,就直接找到了我哥。估計現在警方已經在我哥的幫助下抓到林錦輝了。」
「原來是這樣,難怪……」難怪她能夠看見我,還有那麼多的特別。
「你剛說要供奉我的,還說要我以後都跟隨你,是真的嗎?」。
「只要你願意,我們可以建立一個契約。我想,既然上天讓我們相遇,那麼就是命中注定的,注定的我今天不會死,也注定的,你不會消失,」連伊的臉上露出了貌似是哭笑不得的表情。
「什麼叫注定的你不會死?為什麼注定我不會消失?」
「哦,這個問題我們以後再談。你先告訴我,你答應還是不答應呢?」
「好,我答應。」為什麼不呢?畢竟我有太多的不甘心了,如果真是注定的,那麼,就讓我查明真相吧。
我和連伊一直走了一天一夜才終于找到了一個小鎮。我們都是第一次到新疆,對這里的環境根本不熟,連伊還是靠她那些毒蛇朋友才找對了路。不過,我作為一個非生命體,不吃不喝一天兩天的,根本就不算什麼,可是連伊作為一個正常的人類(靈異功能除外),不吃不喝一天後竟然還能持續不斷地趕路,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
好吧,我承認我的頭腦還沒有轉變過來,自從自己成為了一只,呃,非鬼非妖的××之後,我卻一只都在用一個普通人類的思維方式看待周邊的事物。可是,又怎麼能那麼容易就轉變呢?
我們在鎮子上找了家旅館住下,連伊用旅館的電話聯系了她哥哥。通過連伊的指導,我已經可以自由的在實體與魂體之間轉換了。為了節省開支,我變回魂體,所以連伊就只要了一間房。
可是到了我們真的在一個房間里時,我就開始後悔了,因為連伊已經從我們在趕路時開始就一直在說話。注意,是一直,一直,一直在說話。為什麼我非要跟連伊在房間里面呆著?要知道,生前的我就最害怕別人嘮叨了,尤其還是那種唐僧似的,自以為是對對方好,而完全不考慮對方感受的說教式嘮叨。
「鬼妖,要不然你也變回實體去洗個澡吧,趕了這麼久的路,身上肯定臭死了。」因為我說自己非鬼非妖,又不想告訴連伊我以前的名字,所以連伊就給我起了鬼妖這個名字。還挺貼切的。
「謝謝,但作為非生命體,我是不會有新陳代謝的,所以我即使趕再長時間的路,身上也不會有怪味。」看著眼前這個完全不知道狀況,兀自半衣果著身體擦頭發的女人,我真有種要抓狂的沖動。就算都是女人,她不用在我面前顧及什麼,可出于禮貌,在一個剛認識不久的陌生鬼面前,她也應該注意下禮節吧。
「身上沒有出汗不代表不會有其他味道啊,而且洗洗澡也可以舒解疲乏嘛。」
「我身上是不會有味道的,你放心好了。而且我也不會覺得累。」為什麼我不干脆出去呢?為什麼我還要守著這個女人啊?
「咦?鬼妖你的臉色不是太好,是不是不舒服啊?看,我就說洗洗澡會好點啊,不要以為我什麼都不懂,我知道鬼也是會消耗能量的。不同的是鬼是直接消耗靈息的,不像人,人是消耗體能的,之後才是靈息。」
「好吧,我去洗澡。」再繼續對著她我肯定會被她折磨死的,雖然身體上沒有什麼感覺,但心里就像是有千萬只爪子在抓撓,心癢難耐啊心癢的是,為什麼我不趁現在把她給殺了?
結果,我自己在浴室里面內心掙扎了一個多小時,終于打算干脆跟連伊坦白算了,省得以後再有類似的麻煩。可是出來才發現,連伊已經睡著了。
連伊睡著後就像個沒有安全感的孩子,渾身縮成一團地側躺著,兩手握拳護在胸前,眉頭皺在一起,完全沒有了在醒著時的那種自信與強勢。畢竟是個女孩子,獨自一人跑到這種杳無人煙的地方,還要假裝自己弱不禁風地被人綁架,在沒人接應的情況下,要靠著毒蛇和鬼魂幫自己找到生路。雖然有著陰陽眼和讀心術,但那又是誰真正想擁有的呢?
從小就要看到那些別人看不到的,听到那些別人听不到的,別人的想法不管她想不想知道她都會知道,好的不好的,甚至就連究竟有多少人討厭她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可是表面上卻還是要表現的自己全不知情,繼續用笑臉面對那些各懷鬼胎的人。
看著眼前熟睡著的女孩子,我的心里的說不出的心疼和難過。從小到大,到底有多少人是真正能保護呵護她的呢?維持著實體狀態,我從背後環抱住女孩子,然後包裹住她握于胸前的雙手,慢慢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