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伊看了看道長,又看了看我。終于下定決心般的開口說道︰「其實,事務所是建在一個異度空間里的。而事務所所在的樓層,就是我們幾個人合力維持的那個空間。」
我吃驚地看著她,不敢相信她所說的話。
異度空間?他們竟然能自己創造另一個空間?
根據我的了解,異度空間與結界不同,結界只能把已有的空間隔離起來,但對空間內的一切事物無法改變。而異度空間則完全是被憑空制造出的,與現有空間完全不同,但又與現有空間並存的的另一個獨立空間。異度空間內的一切都可以隨制造者的意念而改變,而且更可以混淆人們的視听,與現有空間進行連接,讓人以為那些虛構的東西全都是真的。
「你是說,我們現在所在的地方,其實是獨立于現世的另一個空間?所以,這整個樓層都是虛構出來的?」我顫抖地問道。
連伊點點頭。
「那你們,到底是誰?」可以創造出獨立空間的,絕對不可能是一般人。即便是他們擁有高強法力,身為幾個普通人類,他們也是不可能擁有創造空間的能力的。
「鬼妖,你不要誤會,我說的意思是,這個空間是我們幾個合力維持的,卻並不是我們合理創造出來的。」看出我的想法,連伊忙道。
什麼意思?他們合力維持?那麼,這個空間又是誰創造出來的?
看出其他人的猶豫,道長便開口說道︰「我們幾人,因為一些機緣巧合而聚到了一起。雖然我們各自身懷異能,但卻總覺得天下之大,卻是無處容身。之後,我們遇到了一個神秘人,是他帶我們到這里,並告訴我們如何合力將這個空間維持下去。至于那個神秘人的身份,我們也都無從知道。」
「在外人眼里,這層樓跟整棟大廈都是合為一體的。大樓內部人員也從未對這多出來的頂樓起過疑心,那是因為我們使用了神秘人教我們一個結界符咒,混淆了人們的視听。使得人們每次看到這棟樓的時候,都想不起它原先的建築層數。」余蓮說道。
听他這麼一說,我倒覺得有點道理。看他們的樣子,也確實並不像什麼高人。如果他們真是擁有強大能力的異能人士,那麼也就不會至今仍沒有制造出大的風波了。又或者,他們該去隱居世外,從此紅塵凡事,統統與他們無關。
可是,如果他們說的屬實,那又有什麼不可以告訴我的呢?
「為什麼不告訴我?听你們的話,這件事根本就沒必要瞞著我。」我問道。
「因為,」余蓮開口道︰「即便你出現了,終有一天你也是會走的。這件事跟你說與不說,都是沒有必要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這是什麼意思?我知道了也不會給他們帶來什麼傷害吧?
「而且,我們必須對你有所防備。」余蓮又說道。
他的這句話讓我如墜冰窟,猶如一盆冰水當頭潑下,將我剛剛好轉的心情頓時消散。
什麼叫必須對我有所防備?難道我還會害了他們嗎?
「你們……」看著他們,我說不出一句話。
余蓮嘆口氣,然後無奈地笑了笑。抬頭對我說道︰「鬼妖,你還記得當時你跟連伊是怎麼想遇的嗎?」。
「當然」而且,連伊當時還說那是命中注定,連恆更是說這一切早已被余蓮預料到了。
余蓮繼續說道︰「你也已經知道了,在我們幾個中,我的能力是預知。雖然並不是所有的都能預測到,但只要被我預測到的,便一定會發生。而你的出現,便被我預見了。連伊與你,甚至我們幾個人與你,都是有著不解之緣的。可是,這份緣,卻是孽緣。你的出現,會給我們帶來諸多不利。甚至,有可能會危及連伊的性命。」
雖然已經听連恆說過了,但如今听余蓮再次說出來,我還是感到心驚。我對于他們,難道真的就是災難嗎?連伊也……?
「其實,我們想過是不是要設法改變這段緣分。上次接林奕潼的案子時,本來也已經計劃好由我來保護連伊,陪她一起去的。但是,逆天的後果我們大家都承擔不起,我們不知道,如果我們真的改變了命盤,是不是還會連累到其他無辜的人。」
是啊,畢竟當時還有林奕潼以及林錦輝等人。當時如果稍有不測,真的林奕潼很有可能被牽扯進來。就好像郭婷婷姐妹,她們的確改變了命盤,而我們大家也都看到了她們的結局。
「你說我會給你們帶來災難,那為什麼不干脆把我除掉呢?畢竟,我也不是人,你們就算殺了我,也沒人會追究你們的責任的。」我問道。
「哼,你以為我沒想過嗎?連伊供奉你的那鼎香龕,我有好幾次想干脆把它掀翻」
我沒想到連恆會說出這樣的話,看著他眼中的恨意,我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那麼十惡不赦。
「連恆」
「哥」
余蓮他們也都吃驚地看著連恆。連恆攥緊了拳頭,看樣子在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我剛想說什麼,連恆又開口道︰「可是,我們不能,我也做不到。畢竟,你也是無辜的。」
我吃驚地看著他,再次被他說出的話震驚的無法動彈。
連恆竟然說我無辜?
「對啊,你也是無辜的。雖然我們不知道你的經歷,不知道你是為什麼才變成今天這個樣子。但余蓮跟我說過,他說你也是個可憐的孩子。你當初,必也是受了很多苦吧?」說到這里,道長長長地嘆了口氣。
自從得知自己根本就不屬于這個世界,已經過去七天了。有了和連伊之間的契約,我不再害怕從天地間消失。可是,每每想到我莫名其妙地死亡,以及不知是受誰擺布的命運,那種無力感和悲哀,總是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我看著道長,想到自己的命運,不禁悲從中來。
身為非生命體,我是沒有眼淚可以流的。所以,即便心里再難過,我還是哭不出來,而現在,我只感覺那股悲哀充斥著整個思維,使我渾身月兌力,無法動彈分毫。
看著他們,我不再想他們到底對我是怎麼想,也不再想鏡妖映射出這個真相到底是為了什麼。我現在只想睡覺,想從此一睡不醒。呵呵,即便是死了,即便是離開了那具身體,我仍然是改不了遇事就想逃避的鴕鳥心態。
「我能麻煩你們出去嗎?我不知道自己現在還有沒有那個權力讓你們出去。也或者,我消失會更好吧?連恆,你其實不用猶豫的,掀翻了那個香龕,我們的麻煩就都解決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