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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那一瞬間,一秒鐘不到,九道紅色光柱射出的那一剎那,那個「我」消失了。
手里突然一空,再也抓不到任何東西。
與此同時,我對面的秦雪狐身體突然膨脹,像個被填充了氫氣的氣球一樣,越來越大,最後……呯地爆開!
熱辣的腥血濺了我一臉。
……
光柱消失,風漸漸弱了下來,法陣的光芒也一點點褪去。
一切風平浪靜。
我好像做一個夢,一個很可怕的夢。
夢里……秦雪狐死了,渾身爆裂,她的血淋了我一身,腥味很重,還是熱的。
我希望這個溫度可以一直持續下去,變態的想法,卻沒能實現。
再一次陷到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里,我覺得很安全。
身上的血一點點變冷,絲絲涼意滲到了皮膚里,連帶著我的體溫也開始下降,降到一種身體機能無法承受的地步,不由自主地抖了起來。
這一抖,沒完了,怎麼也停不住。
呼吸有些不順暢,空氣突然變得沉重,滯塞,像是擠滿了什麼東西。
居然正巧符合了氏族的傳說。
「蠍……蠍子?」是鬼影。
沒錯,這是個夢,如果不是夢的話,鬼影也該是死了的,她還活著,跟之前不一樣。
所以,這是夢。
什麼秦雪狐在我眼前爆裂,那都只是我的臆想。
好好的黑暗里憑空亮起了一道手電筒的光,我恨死那個讓光出現的人了。
我討厭光亮,喜歡黑暗,很喜歡。
轉過身,蜷起來,學鬼影一樣把頭埋到膝蓋里,當只什麼也看不見的鴕鳥。
變成一個球的姿勢很讓人安心,身子似乎也不那麼抖了。
「蠍子!你在做什麼?!」
嗯,很好,鬼影能看到我,只是……她能不能把手電筒拿開?
我把手伸過去,想把那個讓人厭煩的東西搶過來,卻被鬼影直直地照到臉上。
「啊啊啊!!!」
很恐怖!我覺得很恐怖!!
那道白光像是濃硫酸一樣,猛地潑到我的臉上!皮膚被燙得生疼,似乎都流出了血,露出了骨頭!
我像個倉惶逃竄的老鼠,扭頭就往四周爬,以最快的速度。
我要找一個洞,一個剛剛好夠我塞進去的洞。
腳猛地被人抓住!我拼了命地想要掙月兌,一只手直接砍到了我的肩上,疼得我一哆嗦,隨即听到了範叔和劉無面的聲音。
「把她制住!」
「她受的刺激太大了。」
「……」
還差一個,還差一個!我們之前一起來的五個人,還差一個……
肩膀被砍得很疼,我哼哼了兩聲,卻沒暈過去。
我怎麼能暈過去?我暈過去了還怎麼去找我的洞?
他們把我綁了起來,我死死地閉著眼楮,不肯睜開,我害怕那些像濃硫酸一樣的白光。
「怎麼辦?!」
「撬開她的嘴!」
腦袋被兩只手牢牢固定,身子也給壓得嚴實,我像只待宰的魚,徒勞地擺著唯一能動的尾巴,任人宰割。
有什麼東西灌到了我的嘴里,很苦,苦得我差點兒咬到舌頭。
過了一會兒,力氣從身上一點點被抽走,身子竟然開始變輕,我感覺自己成了一片羽毛,讓人一吹就能飄走,飄到任何地方,沒有人認識我的地方。
「蠍子。」
身子被人抱了起來,不停地往前走。
「蠍子,秦雪狐死了。」
是鬼影,我從來沒有這麼恨過她,她不該隨隨便便去定斷一個人的死活,何況……這還是在我的夢里,我才是主人!我說沒有就沒有!
「你要想救她,就得好好面對這一切。」
我听不懂,也不想听懂!
「你感覺不到嗎?她一死,逆轉沒能完成,那股力量正在這個山洞里擴散。」
別說了,我不想听!
「力量一旦完全散開,山洞就會回復到最初,我們四人里的其中一個肯定會傳承到山洞的力量。」
滾啊!我不想听!!我一點兒也不想听!!!
「長久以來,這股力量多少有了認知性,你和範叔都不大可能,只有我和劉哥。」
這是夢,是夢……不要跟我說這些!
「蠍子,你必須要完成逆轉,如果你要救我們的話。」
終于被放到地上,眼皮被扒開,我被迫直視著面前的三人。
「感覺怎麼樣?好些了嗎?」。範叔問,「這里是法陣外,受到的影響應該會比較小。」
影響比較小……
法陣外?!
「這……這里是……法陣外?」腦袋一片空白。
「是啊,怎麼了?」
法陣外……我卻沒有回到那塊空地,那塊我們五個人一開始進來的地方。
我想笑,我想放聲地大笑。
這不是夢是什麼?!我在法陣外卻沒能返回去!!
這麼一想,我真的笑了,連眼淚都笑了出來,越笑越多。
「蠍子!」
啪地被鬼影扇了一耳光,在這山洞里擴得真是響。
「你給我正常點!非得把我們全部害死你才甘心嗎?!」
害死?我把他們全部害死?
這一切是我造成的?關我什麼事?我本來可以安安穩穩做我的小老板,是誰把我拉扯進來的?是誰害了誰?
我沒瘋,也沒病,我很正常,只是我受夠了!
受夠這樣一次又一次地重來,一次又一次地失敗,一次又一次地看見一具具冰冷的尸體!呵,多諷刺,這次不是冷的,是熱的,火熱的鮮血,能燙傷人。
我相信有因必有果,一切事物都有它存在的道理。
對于這股力量的存在與否,我是支持的,它能給人帶去一帆風順的運勢,唯一的要求只是讓人們記住過去。
不說別的,光是中華的上下五千年,就有多少精彩是我們錯過了而不復再得的?又有多少遺失的經典和不朽讓人扼腕嘆息的?更有多少我們需要借來明智的歷史是被遺忘和埋藏的?
這股力量屬于大自然,它不希望被人們忘記,忘記那些關于它的過去,關于人類本身的過去。
人不該忘本,一切一切的本源。那股力量借由它的強大來幫我們記住了,還給予了幸運的獎勵。只是得到它的人忘了它一開始的初衷,眼里被那一點微不足道的獎勵所蒙蔽,造在了現在的悲劇。
人往往就是在雙刃劍的面前選擇了鋒利的那一邊,因為更具挑戰,更具吸引,可最終都會反噬自身。
有句話說得很對,大喜大悲之後,是大徹大悟。
我明白得再多,看得再深,也不得不面對眼前的這一切。
試問自己,我是寧願一次又一次地嘗試,看著秦雪狐一次又一次地死去,還是願意為了讓自己不那麼難受而放棄逆轉,不用看著秦雪狐慘死,卻要看著她為結束兩個氏族千年來的束縛雙手染血,悔恨痛苦一生?
人心都是肉做的,孰能無情?至少,我認為我做不到第二點。
要是我真的瘋了,或者是死了,所有人也就徹底地完了。
我真是偉大,身上一下子就抗上了四條人命和兩個氏族的命運。
「我知道了。」
他們看著我終于恢復所謂的正常,都是松了一口氣。
山洞里的那種擁擠感和滯塞感越來越嚴重,到了讓人沒辦法順溜呼吸的地步。
最後所有人都是一恍,暈了過去。
……
大概是因為鬼影之前給我灌了藥的緣故,我是最後一個醒的。
「是劉含。」听到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鬼影說。
「嗯。」該來的還是會來。
範叔在旁邊用藥兌了些水給我喝下,劉無面蹲在遠處,在背包里翻著什麼,不一會兒,他走了過來。
「趁我現在還清醒,也知道事情的來去,這個東西就先給你們看吧,也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劉無面把一個本子遞了過來。
我想起上一次他和秦雪狐的對話,當中提到了一個本子,應該就是這個。
鬼影接過本子,先翻開看了看,看著看著,她淡淡地笑了,等看完了,才遞給我。
才打開第一頁,我就感覺鼻子酸酸的。
那個本子里的內容,全是一幅一幅的黑白素描。
要是拿給一般人看,肯定還以為畫這些素描的人對里面的女人有什麼特別的感情。
其實不是,只有我們才知道這些素描的意義,它相當于照片。
秦雪狐因為體質的問題,永遠也不可能出現在相片或者是DV里。司在記住許多事情的同時,卻把自己的身影從中抹了去。他們就像是一本書,記載的永遠都是與己無關的東西。
本子里畫了很多的秦雪狐,各種角度都有。我最熟悉的,是她淺淺的笑,還有偶爾笑得像狐狸一樣奸詐的臉,隨著她一起出現的,是那個大大的登山包,總是形影不離。
我記得當時秦雪狐和劉無面說的話,一門手藝,安慰人的東西,原來是指這個,真是想也想不到。
秦雪狐倒真不愧對她高級心理咨詢師的名號,知道這東西能讓我冷靜下來,在受到大刺激的情況下起到一定的作用。
素描畫了有十多張,里面除了秦雪狐以外,還有鬼影,就連我最喜歡的她吃東西的樣子也給畫了下來,真是像只貓一樣,小口小口的。
最後一張是所有人的合寫,在那片空地上,我坐著輪椅,秦雪狐站在一邊,範叔和鬼影蹲著,劉無面把自己畫得只有一個背影,看不見臉,倒真合了我暗自給他的綽號,劉無面。
我指著那張合寫,問他︰
「這個,可不可以給我?」
「呵呵,你要的話,就是整本拿去都沒問題。」
我搖了搖頭,把那張撕了下來,小心地折好,放到里面襯衣的內包里。
等力氣恢復得差不多的時候,範叔站到了法陣的遠處,我和鬼影還有劉無面三人一齊走到法陣的最中心。
我終于在意識清醒的情況下,體驗了逆轉的全過程。
先是狂亂的大風,把我們三人從地面上抬了起來,然後是九道紅色的光柱,劉含的體溫一點點升高,龐大的尖叫聲傳出,接著是藍色的氣流,鬼影的體溫則是一點點降低。
兩人通過手傳遞到我身上的溫度一時間相融不下,讓人難受得幾乎想吐,反倒是在听了那些尖利的叫聲以後才舒緩不少。
當時看的只有短短不過半小時的過程,現在經歷起來卻像是掙扎了幾十年一樣。
當一切靜止,全部轉換成白光的時候,我閉上了眼楮,體內的兩股溫度慢慢融合,最後扯平,我也安穩地落到地上。
睜開眼楮,鬼影倒在我的身邊,劉無面則是被彈到了遠處。
「蠍子,交給你了。」她對我說完後,咽了最後一口氣。
幸運的是,她沒有跟秦雪狐一樣的粉身碎骨。
劉無面沒辦法和我說一句話,我跑過去的時候,他的呼吸已經停止。範叔明明是在法陣外的,現在也跑到了法陣里,一樣沒有生息。
我抹了把臉,踏出法陣。
……
月亮,空地,當時的我們。
回去了,又回去了。
我站起來,還是拍拍,往他們那里走去。
不顧劉無面的驚恐,也無視另外四人的警惕,我搶過之前還在看的那個素描本子,在上面寫︰
「我是未來的蠍子,全部給我回去,逆轉失敗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