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吃醋的事情,他好似心情大好,晚上不僅沒有再出去,還叫廚子燒了頓豐盛的飯菜,與她一塊燭光晚餐。
燭光搖曳,幾簇跳躍的火焰,釋放著浪漫而又美麗的光暈。杯子里是瀲灩泛光的紅酒,他那狹長的黑眸是深邃而又溫柔的,他問她,有沒有找到當初戀愛的感覺?
她當時就怔了怔,戀愛?當初父母為她安排那段錯姻緣,她曾經大力地反抗過,很長一段時間她都處在迷茫惘然中,她以為,他不愛她,她亦不愛他,郎無情妾無意,真是再好不過。
直到後來,有一天,她懷著好奇心去見那個楚維儀。遠遠地看著他與別的女人並肩而去,當時心中有莫名的抽痛感,身體瞬間也像被誰抽空了。舒華在一邊拉她,說,盛薇,你的手怎麼那麼涼啊?她才恍然發現,自己原來已經愛上了他,無可救藥的。
她其實並不記得有與他戀愛過,只覺得那是剪不斷理還亂的糾纏。在她面前,他一直是一副冷酷無情的樣子,好像不勝其煩。偶爾他陪她吃飯,也是一副冷硬奚落的態度。她也是個倔脾氣,有一次索性跟他說得明白——
葉智宸,既然你不想結婚,我會回去與家父說明,我們的婚約即刻取消。不過,有件事我想你一直沒弄清楚,與你結婚是家父的意思,像你這樣自負而又無情的男人,我蘇盛薇絕對不會死乞白賴!
說這些話的時候,她將臉揚的高高的,目光毅然而又冷傲,只覺得很是痛快。
面前那個仿佛千年冰山化身而來的男人,臉上第一次對她流露出錯愕的神情,而那雙原本毫無溫度的黑眸,也在一瞬間隱隱閃爍起來,好似這才認識她一般。
其實,並非情敵之間才會存在較量。男女之間,有時候也像是站在沒有硝煙的戰場上的,表面上不動聲色,暗地里卻不斷地過著招,看一看最後究竟是誰一敗涂地。
誰先心動,誰愛的更多,那便是輸的一方了。
她不覺得是自己先輸的,那時候她是真的不愛他,一心想著要與江城默在一起。如果說葉智宸像冰一般的桀驁,那她便如玫瑰般的冷傲。
記得後來她再一次微笑著提到解除婚約的事,還未說完,葉智宸已經將手中的筷子一摜,因為力道極大,那一掌拍下去,連桌上碗中的湯水都震得濺了出來。他的眼楮如能噬人,只是咄咄地逼視著她︰「蘇盛薇,你不要逼我太甚!今天我就將話說明白了,這婚你是想結也得結,不想結還得結!」
想起以前,盛薇不禁苦笑起來,不知道這樣的過程算不算戀愛呢?
兩人不斷地爭吵,較量,咄咄逼人,最後因為掙不月兌世俗的枷鎖,才在眾所期盼下共結連理。那場盛世般的婚禮也可謂是舉世矚目,自然惹來了不少人的羨慕與贊嘆。國內外各大報紙上爭相報道,稱這為中國史上最完美的政治聯姻。
婚後,他們面對面時經常「冷刀冷槍」地招呼對方,可是也不知道那默契是從哪來的,每當出入重要的場合,兩人就能心照不宣地在大家面前粉飾太平。
如果不是那一次,張緒平企圖叛亂,她替他擋了一槍,還險些送命,恐怕他也不會對她動情。可能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吧,有些緣分即便你想躲也躲不掉。命運將葉智宸這個男人塞入她手中,容不得她思考與拒絕,便是一生的糾纏。
隔著餐桌上的燭火,蘇盛薇看著面前的男人,稜角分明的完美五官,似黑曜石般閃爍的黑眸,不禁再度深陷在他的溫柔注視里。
酒是上好的催情劑,這一夜,他瘋狂地要著她,這瘋狂,又不同于以往的發泄。亢奮的攻城略池中,好似是帶著無盡的纏與溫柔的。茶靡般蝕骨的快gan中,她不斷地承受著他的熱,一次又一次地攀附著他,墜入yu海,沖上浪尖,讓他領著她,一齊進入那極樂的世界。
第二天,房間里有透明的陽光灑入,蘇盛薇迷迷糊糊間醒來,發現自己正枕在男人健壯的胳膊上,而自己的縴腰上,也有另一只有力的臂膀正霸道地圈著。
掀開眼簾,便看到葉智宸堪稱完美的俊臉,此刻正放大地呈現在自己面前。睡著的時候,他少了幾分嚴峻冷厲,多了幾分溫柔安寧。濃密的短發散亂地覆在額前,卻一點也不影響他的英俊迷人。他的皮膚也好,是健康的麥色,鼻子高挺,唇線自然地抿合,而那睫毛則好似黑翎羽一般。
盛薇就這樣偷偷地看著他,仿佛年少時對著暗戀的對象,總有一種好奇與偷窺的心理。這個男人陌生又熟悉,在她習慣了他的冷落,對這段婚姻黯然神傷的時候,他忽然又給了她希望,叫她欲罷不能。
恍惚間,面前的男人對自己,究竟是愛還是不愛,她自己也分不清了。
此刻,她真的願意相信,之前的那份報紙,不過是媒體在波風捉影,胡說八道罷了。他與楚維儀早就已經成為過去,不會再有什麼。而他,就留在她身邊,在她伸手可觸的地方。
她稍稍一動,他便察覺到了,沒有睜開眼楮,手臂在她的腰間緊了緊,而後將腦袋埋入她的頸間,汲取她的芬芳,儂語一聲︰「別動,再陪我睡一會……」
他的下巴上有新生的胡渣,扎得她那細女敕的皮膚癢癢的,似薔薇般的唇瓣微揚,心中頓時有無盡的幸福感散開。
難得兩人一塊起床,吃了早飯,盛薇又想回房里看書,卻被他拉住了︰「書一時半會不看也跑不了,不如陪我走走。」
他輕笑著,眉宇間染滿愉悅,看起來興致極好,盛薇點點頭,兩人就這樣手牽手沿著端山的小徑走。
早晨的空氣極好,仿佛直沁心脾,清新的空氣中夾雜著氤氳的花香,腳下鋪著的鵝卵石亦能為人按摩,舒服極了。
盛薇看著輕拂的楊柳,忽然憶起在上海的家,蘇家花園的湖畔,也長滿了這樣的柳樹,早晨與黃昏,她最愛在河畔看書。
「在想什麼?」他發現她在失神,便問道。
因為想家,她那溫婉美麗的臉龐上,浮現出淡淡的憂愁︰「南方一直在打仗,上海現在又歸屬乾軍的地界,時局如此混亂,不知道這對父親有沒有影響。」
「以蘇家雄厚的財勢,自然沒人敢動岳父,你就不要擔心了。」他伸長手臂攬住她的削肩,低聲安慰她。
蘇家本是上海郡望,世代簪纓的大族,延續到後來就更為繁盛,尤其是到蘇清鄴這一代。蘇清鄴頭腦精明,生意做得極大,現在又是上海商業儲蓄銀行的董事長,可謂全國最有勢力的財閥之一。即便是乾軍,也一定只會拉攏,而不會對他不利。
她點點頭,而後凝視他︰「我知道你們男人都想著一統天下,但是我真心希望,這樣的混戰局面早日停止,大家能夠安和快樂的生活。」
宛乾兩軍這些年來打打停停,一年半載是絕對不會停歇的,現在雙方皆在衢州駐有重兵,不日一定會決一死戰。
她不想當什麼第一夫人,更不想要什麼萬眾矚目,只要不再擔驚受怕,能過上平靜安穩的日子,她就心滿意足了。只是這一點,他未必能明白。
果然,听到她這樣說,他的雙眉微微一蹙︰「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此乃天下大勢。宛軍與乾軍這一戰,是必定要打的。」他調轉過視線,定定的看著她,黑眸中似有星茫飛濺︰「何況,我早就與你說過,總有一天,我要將這天下捧到你面前,莫非你不信我?」
他凝視著她,稜角分明的面孔上,盡是嚴肅認真的神色。她心中震撼,不覺微笑︰「我自然信你。」
他自幼在軍中長大,睿智果敢,猶如天之驕子。那年承平之變,他才十六歲,居然能夠親臨險境,深入叛變的南大營,最後以少勝多,其杰出的才干由此可見。
再後來他去了德**校留學,赴德國柏林軍事學院深造。在那里他學到了軍隊的編制,先進的戰術思想,軍隊行政事務,國外武器及裝備,以及流利的德語和歐洲上流社會的生活習慣。
原本就是軍事奇才,在國外幾年的學習,無疑讓他羽翼更豐了。回國後,宛軍中雖然將星雲集,名將倍出,卻無人能及他的優秀。身赴前線的他,就像是一顆耀眼的星辰,鋒芒震懾全軍。
葉皖庭也向來以這個兒子為傲,每當提起總是樂得合不攏嘴。他常說自己三個兒子中,就屬葉智宸最像他,他有抱負有遠見,更有身為軍人的傲氣與骨氣,將來一定有大出息!
他一直清楚自己的目標,並堅定不移地朝著自己的目標前進,這個睥睨天下,雄心滿志的男人,會有什麼事情是他做不成的呢?
所以,她相信他,一直都相信。
只是,他不知道,比起天下,她更在乎的是他。她不想要天下,只想要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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