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又酸又痛,就像被一架馬車生生碾過去一般,動一下,都讓蘇盛薇皺一下眉頭。徹夜的交歡,經歷了那一次次的狂熱,剩下的則是一層又一層的倦怠。
周圍依然殘留著他的氣息,但她知道,他已經離開。想要她的時候,他便突然來臨幸,發泄完了yu望,他便又無情地將她遺棄在這里。
枕上覺得微涼,軟軟的流蘇墜在一邊。那兩個枕頭上是蘇繡並蒂蓮,粉色的雙花,瓣瓣都是團團地合抱蓮心,極好的口彩百年好合。一百年那樣久,真真是奢望,可望不可及的奢望。
她討厭那時候酸疼的四肢,尤其是雙腿,虛軟的都好似不能走路了,總得好好適應一番,才能稍微正常地邁步。
身子粘膩膩的,尤其雙腿間更是如此,濕了一床的床單,到處都是水印字,更昭然提醒著昨夜的荒唐糜歡。昨夜,她自己都不知道荒唐了多少次,只知道最後她困累得受不住,昏厥在了床榻之上。
她慢慢撐著坐起來,蹙眉在床上適應了一會兒。待扭頭看到自己的真絲睡袍,此刻已經變成了碎布,散落在地板上,她的臉忍不住又是一紅。
他辦起事來習慣很是不好,總愛粗魯地撕裂她的衣服,而後隨便亂扔。
糜歡的氣息還很濃烈,她的頭也隱隱泛痛,想起來昨晚上懲罰自己時,他的憤怒與陰冷,不覺打了個寒噤。
穿好了衣服,她拿著木梳坐在梳妝台前,似瀑布般的長發披散在腦後,隨著她的動作,仿佛海藻般的晃動。
忽而,像是靈光乍現般的想起來,她將木梳放下,叫來小蘭。
「小蘭,昨天那封信,是你親自送出去的嗎?」
「沒有,不過四少女乃女乃放心吧,那信應該已經送到了。」
盛薇心中不安起來,黛眉微挑︰「不是你送去的,那是誰?」
小蘭說︰「昨天出門的時候,我剛好踫上了四少,他說他的侍從恰巧要去余師長家,可以順便帶去,我就將信交給他了。」
盛薇渾身一僵,無力下整個人跌坐在了椅子上,微微散落的鬢發,襯出她蒼白的臉龐,連那嬌艷的唇瓣,也霎時失了血色,仿佛白紙一般。
她心中生出了絕望,雙手都是冰涼,只想,這下怎麼是好,怎麼是好……
小蘭被她這樣子嚇了一跳︰「四少女乃女乃,你這怎麼了?不要嚇我啊!」
盛薇失了魂一般地坐在那里,只是輕飄飄地說了一句︰「我沒事,你先下去吧。」
秋風自打開的窗戶吹進來,沁然的涼意直驅心間,她腦子里亂成了一團,卻已明白,自己三番兩次地挑釁他,觸到他的痛處,他是決計不會再原諒她了。
接下來,他是不是又打算冰封她?這一次是多久?一年,十年,還是一輩子?她感覺像是墜入了漫無邊際的深淵里,在無盡的黑暗里,在肆意侵入的冰冷里,她連一點光亮都看不到了。
宛城某咖啡廳中,楚維儀看著面前的葉智宸,難掩面上的欣喜之色︰「今天怎麼有時間陪我?」
葉智宸面色卻淡淡的,薄削的嘴唇微動︰「想吃點什麼?」
楚維儀說︰「我就喝咖啡就好了,西餐廳的點心含卡路里高,跳舞的就是這樣,得時刻保持自己的身材。」
葉智宸點了點頭,自己也沒再叫東西,薄削的唇線再次抿成冷酷的一字,沉默間,空氣變得有些稀薄。
咖啡廳中雖然有音樂在縈繞,但是隔著窗戶,依稀還是能听到外面夏蟬竭力嘶叫的鳴叫聲,頭頂的吊扇滑動著葉片,每旋轉一圈都能听到呼呼的輕響。
他的五官輪廓還是如此完美,任何一處都能顯示出上天對他的眷顧,那稜角分明的臉龐,亦是她之前喜歡的模樣,雖然三年過去,他已變得更為成熟穩重。
只是如今,他對自己早已沒了之前的溫柔,時光真是個可怕的東西。
直到今天,她依然能夠想起來,第一次見到他時的情景。
那天,依然是她的表演,化好妝,她便踮著腳尖出現在舞台,即便場下是黑壓壓的觀眾,可是她一眼就看到了他。年輕英挺的面孔,冷峻的氣勢,狹長的黑眸犀利而又冷酷。
等到回到化妝室,她听到大家在議論,說他就是葉智宸。她當時震撼到了極點,想不到傳聞中的四少會如此英俊瀟灑。
雖然她表面羸弱不堪,看起來像是個安身立命的人,可是這十幾年來,她一直生活在社會最底層,內心是渴求這樣的機會的。她希望有一天,自己能夠掙月兌命運,從深陷的泥潭中逃出!而葉智宸,無疑就是她的救命稻草。
她其實也是個有心計的女人,她想了很久,一直困擾著怎樣才能引起葉智宸的注意。直到有一天,葉智宸與幾個侍從官再次出現在台下,她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這次,她不允許再失去!
一個想法乍然自腦海中閃過,待到她輕盈的身形舞到台前的時候,「意外」便發生了——她就像是折翼的白天鵝,忽然自近兩米高的台上墜落!
大家看到那徐徐墜落的白影,頓時驚得目瞪口呆,一片混亂中,一位年輕英武的男子疾步走過。他走到楚維儀面前,微彎下精瘦的腰身,稍一用力,便將她攔腰抱起。
而後,他看向身邊的侍從官,低沉的嗓音鏗鏘有力︰「去開車,立刻去醫院!」
她虛弱的抬起眸,迎上他正俯視自己的目光,嬌艷的唇瓣漾開無限動人的柔美微笑。隨即眼前一黑,暈倒在了他的懷里。
誰說愛情不需要心機?如果不是自己制造了這一次意外,她可能永遠沒有辦法接近他。
不過,她沒想到的是,後來他會因為蘇盛薇而冷落自己,甚至要與自己分手。她以為自己的柔弱,便是將他留住的最好武器,可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對自己的眼淚也無動于衷起來。
即便偶爾他去找她,也是在心煩的時候,她或許能讓他偶爾心動,可是卻不能帶給他那樣的痛,唯有蘇盛薇,能夠叫他痛苦難抑,心神俱碎。
而今天,應該也不例外吧,看他黑眸深處隱藏著沉沉的郁色,她就明白,一切一定又是與蘇盛薇有關。
就在這時候,他忽然開口了︰「我們結婚好嗎?」
她震驚間抬起頭來,不敢置信地看著他,頭頂上的吊扇依然疾速滑動著,她的腦海有瞬間的蒼白。
他居然要娶她了嗎?他終于肯娶她了嗎!?她到底有沒有听錯!?
為了掩飾自己的情緒,她拿著瓷勺攪動面前的咖啡,縴手,卻不住地輕抖。
三年來,她無時無刻不在期待著這一刻,即便是在他與蘇盛薇結婚後,她也一直在等,等他向自己求婚。
可是這一刻真正來臨,與自己期許中的,有著太大的落差。此刻,面前那張英俊的臉龐上,沒有絲毫的喜悅,她看著他的眼,奢望從里面找出一絲的溫情與炙熱,可惜,沒有,里面除了冷澈與淡漠,什麼都沒有。
她險些被這樣冷凝的目光給冰凍住,一瞬間,原本心中難掩的喜悅被沖散了,找回了一點冷靜的她,抬眸看向他︰「為什麼突然想和我結婚?」
葉智宸勾唇,眸中卻殊無笑意︰「這不是你一直所希望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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