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成沛的這一拳,是葉智宸始料未及的,好在他反應迅速,身形稍微外一側閃了閃,才減緩了些承受的力道。
楚維儀驚惶未定,「智宸,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蘇盛薇站在原地,冷冷看著眼前這一幕,當真是郎情妾意,好不叫人羨慕!
蘇成沛怒罵道︰「葉智宸,我可真是看錯你了,原本以為你會對盛薇好,會好好愛她,卻沒想到,你是如此無情無義之人!」
葉智宸胸口的痛意已經消失,面對蘇成沛的憤怒,他的唇瓣浮現出淡淡的笑意,「二哥何必如此生氣,我不過是續個二房,又沒有說要休妻,怎能算是無情無義?」
盛薇心中冷冷一笑,照他這樣說來,她還得感激他的仁慈了?!
她朝著他們走過去,在這幾近透明的陽光下,她那虛無的笑容,以及縴細柔弱的身軀,好似隨時都會融化在風中,消失不見一般。
她抬起頭來,一字一句道︰「葉智宸,如果你想妻妾全收,那你未免太不了解我蘇盛薇!」
葉智宸黑眸一凝,陰沉地看著她︰「那你想怎樣?」
蘇盛薇冷笑,她說,「不久,你自然會知道。」
她臉上的決然冷漠,叫葉智宸心頭一震,憤怒下他攥住她的手,「蘇盛薇,我勸你不要輕舉妄動!」
她的心,早已經支離破碎,听聞他的警告,她登時想要大笑。
他攥著她的手腕,臉色陰沉可怕,她的皮膚本就細膩滑女敕,被他這樣大力的抓著,不消一會,便泛起了紅。
怎麼,他也會害怕嗎?他在害怕什麼,怕她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還是怕她去攪亂他們的婚禮?
蘇成沛將葉智宸一把推開,保護性地將盛薇拉入懷中,「葉智宸,你沒資格再讓我妹妹愛你!」轉而又心疼地看向盛薇,「盛薇,我們走!」
兄妹二人的身影漸漸消失,葉智宸一動不動地站在那里,眼眸中墨色藹藹,里面是一片復雜的情緒。
楚維儀輕拉他的手,「智宸,你沒事吧?」
葉智宸握緊的右拳悠然松開,俊臉上的神色迅速恢復正常,「沒事。」口氣卻還是沉悶的,仿佛有什麼東西在努力壓抑。
經過了方才的事,蘇成沛覺得整個葉府的空氣都有些窒悶沉郁,索性開著車將盛薇帶到了外面。
他不過是待了一個鐘頭,卻感覺度了好幾個年月一般,如此難捱的日子,不知道盛薇是如何熬過的。
雖然開著車,他忍不住從頭頂的後視鏡中看她,盛薇還是如此美麗,瞳眸似璀璨的黑寶石,完美的五官猶如飛花美玉,雪白的肌膚好似芙蓉皓月,而她身上的氣質,又是那般的溫婉高雅。
如此完美的女人在面前,卻有人不願珍惜,他真的懷疑,那個葉智宸是不是瞎了眼!?
他將車一直開到了宛城最東面的港口,宛城交通便利,雲商港又是宛城最大的港口,若是清晨來,這里會是一片忙碌運輸的景象,因為現在已經到了中午,四下寧靜一片,大型的船只與小舟停泊在岸邊,隨著涌動的河水輕飄沉浮。
站在岸邊看這河港,環境格外優美,河流似布帶一般飄向遠方,兩岸的房屋則好似珍珠一般,瓖嵌在那透明的布帶上,描繪出一幅靈動美麗的圖景。
遠方有汽笛嗚嗚遠去的聲音,回音縈繞在耳畔,還有河水間或拍打向岸的聲響,頭頂的太陽亦是恬然安靜的,連空氣都是清新自然的。
盛薇感覺渾身都放松了下來,站在河岸之上,輕輕地闔上眼楮,任微風吹拂起她的長發,感受著此刻難得的寧靜安詳。
世上的煩惱仿佛都離她遠去的,連時光都變得寂靜無聲起來,真微妙。
蘇成沛在一邊問︰「喜歡這樣的感覺嗎?」
盛薇點了點頭,「二哥,我感覺這三年,自己就像是被關在籠中的金絲雀,別人看著光彩奪目,實際上殊無快樂,也不自由。那籠子,其實在我的心里,我被這塵世的煩惱困住了,想要掙月兌出來,卻又有些無能為力。」
蘇成沛握住她的手,借由大掌的溫熱傳遞,鼓勵著她,「盛薇,我知道你自小就有主見,凡事都能自己拿主意。如今,既然你過得如此不快樂,為何還要勉強自己?」他見盛薇不敢置信般地看著他,接著笑道,「如果你顧慮家里,我回去會向父親解釋。父親思想守舊,但是時間長了,他會理解你的。如果你怕失去了宛軍的支撐,蘇家會因此受到連累,那你就太小看了咱們蘇家。這些年,商會中支持父親的人不在少數,況且大哥一直在美國經商,我又在國內興辦實業,蘇家不可能在一夕間就垮掉。」
「所以,盛薇,不要有顧慮,做你想要做的事,更不要委屈自己。一生听著長,其實也就是曇花一現。人生是你自己的,你應該為自己把握。」他看著蘇盛薇,笑得眉目清朗。
蘇成沛的一番話,叫盛薇感動至極,她哽咽著伏在他的懷里,說道︰「哥哥,謝謝你!」只此一句,便再也說不出話來。
蘇成沛輕撫著她的頭,滿含寵溺的輕嘆,「傻丫頭,對哥哥還道謝!」
河面上,有幾只飛鳥展翅掠過,堅毅而又歡快,它們是這世上不受羈絆的生靈。盛薇仰頭看著,一種念頭突然劃破內心的平靜,她想,她以後也要像它們一樣,筆直的翔姿從容而又優雅,蝴蝶有一天終可以飛躍滄海,她要振翅,飛向前方屬于自己的幽靜叢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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