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是蛋疼了。」秦關站在演講台上時就是這麼想的。
看著那一雙雙期待的眼楮，秦關很想是他們其中一員，讓別人對自己負責，這責任小嗎？一整個星球的人類啊，這輩子說不定就毀了，不僅有可能回不去，還留不下什麼好名聲，這是很明顯的，誰也帶不走這個星球上的大部分人，這基本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司徒影說有足夠的運輸能力，那是夸大無數倍了，你就只算帶多少人，想過維持星際旅行的給養嗎？從這里去到聯盟星可不近，民列得好幾個月的時間，這還是全程安全高速運行的情況，戰列不同，戰列不僅速度快防御高，戰略部署的時候還是不計成本清除軌道的。
其次，司徒影是把所有列車都算上了，對于這個行業秦關可清楚得很，那些列車能開走一半就已經很偉大了，根據聯盟航運局的統計完好率不到百分之十。
最重要的是，你們以為誰都可以開動星際列車進行長途星際旅行嗎，星際列車上的職位沒人願意干的，枯燥得讓人發瘋，隨便做點什麼混飯吃都比這個強。所以應該不會有太多人去學這個，更別說真正做過了，太空可不是地面，有無數未知的危險，哪個步驟不對都可能致命。
所以能帶走個百分之一就很不錯了，隊伍越龐大就越容易招致攻擊。
對他們說些什麼呢？
秦關其實很想說你們去把青壯年都帶走，老弱病殘留下，這麼干無疑是最明智的，可這樣會瓦解人類那脆弱的道德標準，道德這東西平時也沒人願意遵守，可不能沒有，這可是文明的根本。
「好吧，不廢話，我給你們宣布一下目前的形勢。」秦關直截了當地說，「現在我能肯定的是，你們指望不上官方的救助了，整個格列星域的軍隊都在調動，他們是要逃跑，這沒你們什麼事，看，天塵星的統帥部都撤光了，你們能等到的只有敵人，那些不顧一切要吞噬這個星球的敵人。
學員里站出來大約一萬人，都是這些學員中比較精銳的，戰斗力要比司徒影帶來的軍隊強。
「給他們準備一支星際列車，裝滿必要的給養。」秦關對司徒影一揮手，「對不起了，現在只有民列，不過你們每個人都能分配到戰甲和武器。」
司徒影也認命了，既然自己把秦關趕上了架，那就只有听他的。
走的都是優秀學員，秦關也很舍不得，顯然他們中間大多都會開星際列車的，都是很寶貴的資源。但是現在秦關不能留他們，秦關得事先清除隱患，他可不想在性命攸關的時候還對自己人下手。
「其他人呢？再想想。」秦關慢地說，「如果你們要留下，就必須听我的命令了，現在你們有了上級，如果誰違抗命令，我就可以執行軍法，相信你們知道軍法有多嚴重，再給你們十分鐘時間。」
十分鐘之後，要自己離開的學員增加到了一萬多人，司徒影命令士兵帶他們領裝備去了。
留下的雖然戰斗力差些，但可都是頭腦想得很明白的人，開玩笑，這個時候去突破敵人的太空封鎖，還開著民列，和自殺有什麼區別？或許有些人還幻想著能追上戰列的隊伍，那是不可能的，家族軍隊已經把所能帶上的都帶上了，絕對不會讓這些人拖後腿。
「好了，你們留下的，不會還想活著回去吧？」秦關微笑著說，「那我勸你們不要妄想了，開著民列去突圍，還帶上一整個星球的居民，開玩笑吧？你們當這是在旅游呢？這是我們的任務！我們的任務是帶著天塵星的居民逃離這里，當然能逃出去的希望很渺茫，但如果真有這個希望，就必須有人付出犧牲，而你們加入軍隊的時候就承擔了這個使命。」
「後悔了吧，後悔加入軍隊了現在就說，我讓你們跟他們一起走。」
鴉雀無聲，現在是沒有人要走了，拉不下這個臉。
軍人不能為人民犧牲，就失去了職業道德，等于一個人失去了人格。
既然秦關已經把事情拔高到了這個地步，他們也不會自己去丟臉，這樣的形勢還能活嗎？沒準跟著這個隊伍還有希望，留下的都是比較清醒的人，他們知道現在自己唯一的權力就是執行命令，這樣的隊伍才有希望。
「現在發布命令，你們將分成十個隊，配發武器，跟著這些士兵登陸。」秦關開始宣布命令，反正都已經這樣了，盡人事听天命吧，「十個隊伍登陸到天塵星的十個區，剩下的人看住列車軌道站，如果沒有我的指令敢接近的，一律當做敵襲攻擊，你們下去帶人的，指標總共是兩千萬個，該怎麼選擇你們有自主權，你們來設立標準。」
秦關覺得自己很壞，決定誰走誰留等于是又拋棄他們一次，這種事還是不要干的好。
「報告，如果民眾爭著要走發生過激行為呢？」下面一個學員大聲問道。
「發你武器干什麼用的？這種時候不允許有過激行為，如果你們耽誤太多時間，就視為放棄了。」秦關冷酷地說。
……
「怎麼可以這樣？」司徒影生氣地看著秦關，現在他們佔據了統帥部，「只帶兩千萬人，這數字跟整個星球人口比起來簡直可以忽略，太殘忍了，我們有十幾萬節的星際列車，再怎麼也能裝下大部分吧？我知道隊伍太龐大會更危險，但這是他們的一個機會，能不能生還我們沒把握，但我們把機會給他們了。」
「你很善良，可現在需要的是實事求是。」秦關皺著眉頭說，「冷靜一下，至少你先去看看我們能不能拉得動這十幾萬節，我讓他們帶來兩千萬人，實際絕對要超過這個數量的，只希望不要超太多，而且我還肯定，他們和民眾肯定會發生沖突，人在絕望的時候什麼事都干得出來，要不然，誰有意見我就把自己的位子讓給他？」
司徒影憤憤地帶人檢查去了。
事實證明秦關說的是正確的，他們再怎麼搶修也找不到十幾萬節列車，這也不算秦關什麼本事，他只是比別人了解航運局而已，航運局的系統他都進去看過，實際情況遠遠要比數據庫的報表惡劣得多，這是聯盟航運局的傳統。
天塵星兩個區發生了惡劣流血事件，五個區發生小規模騷亂，事實再次證明秦關的正確，人們听到真實情況之後都瘋狂了，等死與拼命之間他們毅然選擇了拼命，為什麼不給我們機會？我們是賤民，但也不意味著甘願陷入絕境。這些情緒都是可以理解的，也不能說不對，不過在極端的情況下無可奈何，要不然大家一起死。
秦關也有過這樣的思想，他是按照自己的情況來考慮現實的，但他也沒想到真的會發生，他只是下意識地排除不確定因素。如果是他自己被拋棄在這個星球上，是否會采取過激行為他自己也不清楚。
消息不斷傳來，秦關又說中了，不過這一次的正確讓人無比頭疼。
實際帶上來的人數遠遠超過了他給的指標，居然達到了一億人！
怪只怪年輕的學員們心太軟，但如果讓秦關去做這樣的事，也不可能比他們好多少，說是一回事做是一回事，親眼看見那種景象就會身不由己的，秦關可不想看見那種慘狀。
如果是兩千萬人，那算是一次大調動的規模，或許還控制得住，一億人？
秦關一點把握都沒有，他人手不足，根本就沒有完備的機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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