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節
來到屋門前,木質的門板被太陽炙烤的已經褪色,同樣只是虛掩著,輕輕一推,紋絲不動。
看樣子這門夠重的,我手上加力,門吱呀呀的打開了。
進門就是客廳,客廳的沙發上正做著一個人,一個‘凍住’的人,而那個人的旁邊站立的,正是我們要找的人,臣天旭!
臣天旭眼神中充滿了悲切,雙手微微探出,想要去觸踫昔日的恩人,然而他的動作也被凍結了,就停在那里,再也無法移動分毫,他被凍結的是時間而不是身體。
沙發上坐著的人,大約五十多歲,花白的頭發講述著歲月的流逝,深深的皺紋記錄了他一生走過的痕跡和對世界的閱歷。
他手拿報紙,正看的入神,全然不知這世界在怎樣變化。
「這就是他所說的鎮長?他女朋友的爸爸?那他女朋友呢?不會」楚熒問了一連串的問題,卻都是現在無人能解答的,唯一知情者還被定在那里做木樁。
應北晨見到這副場景也不禁倒吸一口涼氣「怎麼可能那麼快就」
我笑著搖搖頭「不會,他和他們的情況不一樣,他的身體是軟的,而且有體溫」
許南星已經靠過去,用手模了模臣天旭的胸口「不錯!暖的,情況是有些不同」
說著又要去踫那坐著的人,想要確認他是不是也和臣天旭一樣。
看到他的動作,我不由驚呼「住手!踫不得」
這是我第一次如此緊張,因為這個人給我的感覺,和那些被凍住的人不一樣,準確來說,就是他身上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然而,我的警告還是晚了,眼看著許南星一臉費解的看著我,手也要接觸冰人時,他也學起了臣天旭,維持著怪異的動作,怪異的表情,定在那里。
「南星?」應北晨見許南星寂靜不動,試著喊了一聲,見其沒反應,便轉身問我「這是怎麼回事?」
我暗暗松了口氣,釋然一笑「沒事,那家伙救了他一命,那個人踫不得,踫了會碎掉!就像那個警察一樣」
「那家伙?」楚熒驚奇的看著我「這里還有其他人?」
應北晨也警惕的觀察著周圍的動靜。
「沒有,那是只懷表,因為時間久遠,或是什麼巧合,有了自己的意識,現在它就在臣天旭身上,定住他們的就是它,它察覺到了危險,所以才以此來阻止他們自殺」
「懷表?你什麼時候有去結交了一只懷表?」楚熒大有錯過什麼的心情。
「車上,在你睡覺的時候,我正跟這只懷表‘交心’」我淡淡的看著定住的二人「只要他們離開那里,應該就會恢復吧」
「離開?你看他們僵直的樣子,是能自主離開的主嗎?」。楚熒看著兩個陽光帥氣的木樁,為難道「人家可是弱女子,你們不會忍心讓我干那種體力活吧?」
「額」話說,我是男的嗎?我被她那楚楚可人的模樣,整的一陣無語。
「只要搬離就成了嗎?」。應北晨說著走上前,動手搬了起來。
應北晨將兩人搬離危險源,撤到了茶幾另一邊,然而兩人還是沒有要動的意思。
反而連應北晨也變的很奇怪,他一直保持著彎腰的動作,低著頭看不到他的表情,他就那麼一動不動。
安靜的氣氛,壓抑的空氣,過了半晌,楚熒才小聲的問道「小凝,他這是怎麼了?」
我看著寂靜不動的三人,也是滿腦袋問號「這是怎麼了呢?」
突然,我看到茶幾上放置的一杯熱茶,熱氣騰騰的熱茶,在這種地方,怎麼會有一杯熱茶呢?要有也是冰的才對吧?
茶幾上的那杯熱茶,就像是剛剛倒上,用來招待客人的。而且,那杯茶看起來很燙,那是杯滾燙的熱茶。
第274節
如果仔細看,還可以看到環繞在三人身邊的水氣,水氣不停的游走在三人身外,似乎想要進入卻被不知名的力量排斥在外。
看清狀況後,我不禁暗嘆︰真是有夠衰的!
「楚熒,退去外面」我緊緊的盯著那絲水蒸氣,將楚熒推向身後。
楚熒也不說話,乖乖的退出門外,好奇的把頭探進來。
「出去!」我輕喝一聲「離開這間屋子,包括你的頭」
楚熒猛地縮回頭顱,卻不小心撞上了門框「嗚嗚痛痛痛!」
確認她退出去後,我來到沙發跟前,仔細觀察坐著的老人。
只見他神色竟隱現著一絲焦慮,拿著報紙的手也大力的收緊,以至于報紙被撕開也全然不知,他到底看到了怎樣驚人的消息?
將視線挪到報紙上,在他看的報紙頁面上,一組用紅字書寫的標題,顯眼而刺目,那是這座小鎮的報刊,刊登的也是這鎮子中的一些瑣事,只是哪家結婚會是這樣子的?
報紙上本應該幸福甜蜜的小夫妻,卻上演著最不和諧的畫面,雙方的照片是分開的,男方笑容可掬,卻透著一股子傻氣,女方溫婉美麗,眉宇間竟透著絲絲悲切,清澈的眸子帶著深深的自責和歉意。
抬頭看了眼客廳里主人的全家福「這是」一眼便認出照片里的美麗女子,就是報紙中的新娘「她是鎮長的女兒?那不就是臣天旭的」
我終于明白沙發上的老人,為何如此的不淡定了,敢情是逼婚啊?這都什麼社會了,怎麼還會有這種可以放進博物館里的事?
「難道是這個鎮長不廉潔,被抓到了小辮子?不對啊,臣天旭說出事前,他還和知雨通過電話的,並沒有異常啊?這到底是唱哪出啊?」想也知道,沒人會回答我的問題。
「喂!你一個人自言自語些什麼?好了沒啊?」楚熒等的已經不耐煩了,耐性為零的家伙。(你有資格說別人嗎?)
「你別催,我好像發現了不得了的事,鎮長被威脅誒!」
「你快點啦,鎮長被威脅關你屁事啊?現在不是計較那些的時候吧?」楚熒催促道「我一個人在外面,心里沒底啊」
「好啦,好啦!」我輕輕揮開纏繞在老人身邊的水氣,老人的身體也在瞬間崩潰,如果不是被水氣束縛,他大概早就回歸塵土了吧。
看著散落在沙發和地上的尸塊,我也不禁皺起眉頭「這听說和實見,還是有差別的。」
失去目標的水氣也慢慢淡化下去,就如同放進冰箱的熱水,迅速降溫。
最後,環繞在三人身邊的水氣也慢慢消散,直至消失。
那杯滾燙的熱茶,也迅速的冷凍結冰,或許我錯了,那杯茶根本就沒有溫度,只是看起來很燙而已。
等到威脅徹底解除,我才接近木樁子似的三人,將那杯茶掃落。
摔落地面的茶杯並沒有摔碎,而是如鐵球般蹦了幾下便滾了開去。
想必這里就是事情的開端吧?難道是逼婚不成,惱羞成怒了?那知雨去哪了?會不會也和她父親一樣,遭毒手了呢?
一系列的問題迎面而來,使我根本沒注意默默消失的茶杯,本來近在咫尺的真相,也與我們再次失之交臂,那個茶杯聰明的選擇撤退,雖然象征性的保全了自己的小命,也害的自己距離救贖又遠了一大截。
直到它消失以後,我才回頭看了一眼「誒?那個雪靈,跑了嗎?我還有很多話要問誒,希望我們再次見面之前,你不會被幕後的人滅口才好!」我真誠的祈禱。
然後對依然石化的三人吼道「喂!你不是要我搬你們出去吧?臭懷表,趕快收力啦!我不做搬運工啊!」
第275節
可那只懷表似乎對我意見多多,就是不肯放人,硬是要我將三個大男人搬出屋外。
沒辦法,誰讓咱當初敲碎人家的臉面呢?就當是賠罪好了,只是便宜你們三個了。
楚熒滿臉驚訝的看著我,忙進忙出,搬動三個木樁。
當我滿頭虛汗的把三人都搬出屋外後,費力的擠出一絲微笑「這樣總行了吧?臭懷表,我敲碎你臉面,你拉我做苦力,扯平了,以後不準再這樣,我們可是同一戰壕的戰友」
我的話剛說完,挺尸的三人都恢復了活動能力。
臣天旭依舊神色淒涼「大伯!」
「誒?人呢?」許南星的手觸了個空,定楮一看「這是哪里?為什麼我會在這里?」
應北晨直起身,看了下周圍的環境「我們出來了?是你?」
「你們好重!」我抹了把額角的汗水,淡淡笑著。
「大伯?我大伯呢?他怎麼樣了?還活著,對吧?」臣天旭似乎還沒清醒過來,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狂問。
「里面坐著的就是嗎?他就是你女朋友的爸爸?」楚熒終于找到可以回答她問題的人,然而這個人現在的心思根本就沒在這。
「大伯還在里面」臣天旭說著就要沖回案發現場。
「南星!攔住他」應北晨冷冷的看了看敞開的屋門,幽深的眸子,似有意,似無意的掃了一眼地上散落的東西。
許南星一把鉗制住臣天旭,一邊問應北晨「頭兒,這是怎麼回事?」
應北晨淡淡的掃了我一眼「你問她」
「哈?為什麼?」我錯愕的指著自己「我有說話嗎?干嘛又變成我演講?」
「說!」臣天旭悲憤的力量不容小視,就連許南星都快要鉗制不住了,他青筋直冒的大聲道。
「額那個天旭啊,節哀啊!鎮子其他人我不敢斷定,但是你大伯的確是死了」而且死的很徹底,我示意許南星放手「里面已經沒有危險了,只是那場面,有點難看!你要看?」
許南星並沒有放手,原因很簡單,因為我不是他的頭兒。
臣天旭也在得知自己大伯死訊後,失去了掙扎的動力,整個人頹廢下來,嘴里喃喃著「死了?大伯死了?怎麼會?死了嗎?」。
似乎是要讓臣天旭死心似的,原本破舊的小樓里竟然竄出了火苗,而火焰的顏色竟然是白色!
我頗為驚訝的看著燃燒中的小樓,這種火焰,我曾經用過,這是燃燒一切的火焰,不管是什麼都不會留下任何痕跡,這是要掩藏什麼?這棟樓里究竟還有什麼不可被人知曉的秘密,現在都無從知曉了,它會隨著白色的火焰徹底消失,干干淨淨!
只是這火焰的出處很值得追究,這種火不是一般小嘍嘍能使用的,因為它的強悍,也意味著使用它很危險,一個不慎,燃燒的就有可能是自己。
「不!」臣天旭猛地站起來,就要撲過去。
我輕輕一轉,便攔住了他的去路「現在嘛,很危險」
「這是什麼?火有這種顏色?」許南星瞪大了眼,這樣的火,他還是第一次見。
「有,而且很霸道,這里將是一片空地,我們趕快離開院子,晚了恐怕也就不用走了」說著,我一手拽著楚熒,一手拖著痴呆的臣天旭,快步跑向院門。
這時的火已經蔓延到花圃,很快就要燒到院門了。
我們以最快的速度沖出院門,站在稍遠的地方,觀看著難得一見的壯麗景觀。
整個庭院在白色火焰的焚燒下,很快消失無蹤,沒留下一片瓦礫,也沒殘存一絲痕跡,庭院就如同不曾存在過一樣,這里仿佛自開天闢地以來,就一直閑置,從不曾被使用過。
白色的火,就像是格式化,一經啟動,一切都將會被抹除,一絲不剩!這就是它的可怕之處,也是它最殘忍的地方,抹除這個詞是我最不想提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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