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節
氣氛一時間顯得壓抑而靜默,山洞內只听悉索聲不斷,使原本如同嚼蠟的面,也顯得美味起來。
篝火還在熊熊燃燒,火苗忽高忽低,映照著每個人的臉也忽明忽暗,等大家都吃過飯後,圍坐在篝火旁(除雪靈外,它討厭火),怔怔的望著篝火出神。
火光跳躍,散發著微暖且危險的氣息,沒錯!火,如果控制不好,很危險。
「這火怎麼了?」沉默良久後,雪靈終于承受不住這安靜的氣氛,眨著銀灰色的眸子,不解的看著幾個發呆的人問道。
「火?沒事啊,只是突然不想說話了」楚熒雙手抱膝,將頭枕在上面,一臉懶散頹廢的樣子「暖暖的,好想睡!」
雪靈偏了偏頭,竟蹦跳著跳到了臣天旭身後「你呢?似乎很傷心啊」
臣天旭忽然覺得背後暖暖的,心情也舒緩了不少,隨即訝然回頭「你怎麼知道的」
雪靈茫然的搖搖頭「不知道,只是看到你後,感覺這里」說著它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似乎被什麼揪住了,又揉來揉去,很痛!」銀灰色的眸子竟顯出一絲難忍的痛。
「額你的表情,任誰看了都會知道吧」楚熒對于雪靈的描述不以為然,懶懶的看了臣天旭一眼「整張臉上就寫著‘我心已死’四個字」
「好了,今天就到這吧,早點休息」一直不說話的應北晨插進話來。
說完後,他便走到剛剛安放臣天旭的地方,坐下來靠牆閉目休息起來。
許南星看了看我,有看了看應北晨「頭兒,怎麼了?怎麼自從和你談話回來,就一直怪怪的?你們說什麼了?」
我在距離火堆不遠的地方,找了個較舒適的姿勢靠著,听到他的話後,撩了撩眼皮「明天要去山洞內找地方躲暴風雪,你們也早點睡吧,不然會沒力」說完我也不管他那追問的眼神,自顧自的裝睡起來。
「我說你」許南星還想說什麼。
楚熒卻對她擺了擺手,壓低聲音道「沒用的,她不想說,你問也白問,總之听她的準沒錯就對了」
說完也佯裝無奈的搖搖頭,嘆息著走到我身邊躺了下去。
一時間火堆旁就只剩下了兩個人,還有一直目光灼灼注視臣天旭後背的雪靈。
臣天旭目光還有些呆滯,看了看許南星「你能信任她嗎?」。
許南星搖搖頭之後又點點頭,他也不知道要怎麼描述自己的感覺「我不知道,理智告訴我她有問題,要小心堤防她,可不知怎的,就忍不住想要相信,沒來由的對她說的每一句話都深信不疑」
臣天旭似乎被他說中了心中的秘密,神色不自然的笑笑「我也是,她是我現在的仇人,殺害大伯,又毀尸滅跡,我應該恨她,應該不顧一切的報仇才對!可不知怎的,這恨為什麼只停留在嘴上,心里卻無論如何也提不起恨呢?」
他一度認為,自己虛偽、冷血,對自己有恩的大伯被殺,也可以很快忘卻,他曾經懊惱掙扎,曾經想用過激的行動和言語來掩飾自己的不安,可面對自己的心,他失敗了,最可氣的是他不知道輸在哪,他為什麼會失敗。
如今看來,糾結的不止他,所有跟她有接觸的人,情況都一樣,這或許就是她的高明之處?亦或是我們判斷錯誤?總之不管是哪種原因,他們都無法真正對她做些什麼,亦或是根本不想。
感受到兩人探尋的目光,心中微微一嘆,雖然盡量收斂了氣息,還是被本能的排斥了?想起那被排斥又畏懼的身份,我不禁感嘆,旁觀者你到底是個怎樣的存在?你到底是什麼?
雪靈忽然冒出頭來,它似乎很喜歡臣天旭,趴在他肩頭,看著燃燒的篝火「你們不用糾結啦,我也一樣,她是個了不起的人物,不過我感覺她沒惡意的,只要不惹她,她達到目的就會離去,你們也早點休息吧,明天可是天不亮就要起床的」
「干嘛?」
「你知道什麼?」
「山洞里不安全,我帶你們去個能躲避暴風雪的地方,就是有點遠,所以快點睡」說著,也不管臣天旭願不願意,小手往他後頸一拍,臣天旭便一頭栽了下去,今天第二次了
許南星見雪靈轉過頭來,笑眯眯的看著他,連忙擺手「我自己來不不我自己去」
不等他說完,雪靈眼疾手快,不給他逃跑的機會,同樣的一擊斃命,不對,是一擊倒地。
兩人就這樣,如兩灘爛泥般倒在篝火邊,沉沉睡去
第301節
山洞內一時間,只留下人們沉穩的呼吸聲,和篝火燃燒的 啪聲。
身邊的楚熒似乎真的很累,早就睡死過去,對于剛剛的異動根本就無知無覺。
雪靈將目光挪到了應北晨臉上,仔細的觀察分析。
眼皮輕抬從微微睜開的縫隙看去,應北晨斜倚著洞壁,頭微微偏靠在壁上,雙眼緊閉,眼球則在以驚人的速度飛轉。
緊抿的唇微微泛白,眉角似乎也在微微跳動,仿佛看到了極為可怕的景象,放在身前的手也不自覺的收緊,渾身緊繃,又似乎在和什麼東西搏斗,總之就是他在做夢,而且是噩夢!
既然身處深度睡眠中,對于外界的事物當然是無法感知的,所以雪靈看過他的狀況後,放心的坐在臣天旭臉前,小手不自覺的撫模著近在咫尺的臉龐。
「你沒睡,對吧?」雪靈的聲音很飄渺,搞得就跟鬼在說話一樣。
我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揉了揉干澀的眼楮,坐起身「知道我沒睡,還敢做這麼大膽的事?」
「你不也沒阻止嗎?」。雪靈無限愛憐的,把頭在臣天旭臉上蹭了蹭,銀灰色的眸子有著異樣的光芒「為什麼,對他有種特別的感受?」
我活動了一下脖子,站起身走到篝火旁坐下來,順便將兩人往旁邊推了推。
「沒阻止,不代表我沒意見,你把他們弄的睡那麼死,誰來守夜?」我將柴撅斷,扔進篝火。
「你還沒回答我」雪靈似乎對自己的做法,並沒有感到抱歉,只是一味的糾結自己那莫名的感受。
見它一直抱著某人的臉不放,我不禁長嘆一聲「很熟悉,很溫暖,很依戀,也很渴望是嗎?」。
雪靈點點頭又搖搖頭「他的一切,我都會很敏感,他的傷,我不是從臉上看出來的,是這里」雪靈指了指自己的心「是這里在痛,很痛很痛,他想救那個叫知雨的人,卻不知道她在哪,他想恨你,卻不知道要怎麼才能恨,他的糾結我這里都能感受的到,這種狀況我從未遇到過」
「你認為,我有答案?」我輕笑著搖搖頭,就算有吧,我憑什麼回答?
「我不知道,只是感覺你會知道」雪靈的小手,輕輕揉搓著臣天旭被它打青的地方,銀灰色的眸子閃爍著心疼的神色。
我隨手將篝火撥弄的更旺些,入神的盯著篝火,雙手抱住膝蓋,將下巴枕在膝蓋上「問問你的心,他是誰?我想它比我更有發言權」
雪靈手上一頓,呢喃著「我的心?他是誰?」
雪靈沉默了一下,坐下來靠著臣天旭的咽喉處「我要好好想想」說著也闔上眼,很快小手便慢慢的無力垂下。
「你這是想啊,還是睡啊?」我無奈的翻了個白眼,手里的木棍停下了撥弄篝火的動作,怎麼個意思啊?
為什麼會變成我在守夜?
山洞又恢復了原有的安靜,平穩的呼吸和篝火燃燒的聲音相互交替,使這個夜晚顯得平靜而詭異。
熊熊燃燒的篝火 啪啪的作響,坐在篝火旁臉被烤的微微發燙,用來撥弄的木柴也被引燃,將木柴扔進篝火,眼中篝火不斷跳躍著,讓人忽略了刺骨的寒冷。
眼角余光瞄見臣天旭那被火光映照的臉龐,和他脖子上睡去的雪靈,眉頭不由的揚了揚,心道「懷表是認主的」
似乎是回應我,臣天旭懷中的懷表微微一顫,我將其取出「你這是高興?」
懷表很快停止了顫動,文靜的躺在我手心,不再有任何的異樣,我無奈將其送回原處。
收回手,交差抱住膝蓋,半眯著眼懶懶的看著篝火「天怎麼還不亮呢?這樣安靜又暖暖的,很容易睡過去,祈禱不要睡到火里就好」
安靜的夜,一個人守著篝火,身邊睡著兩灘泥,無聊又犯困,半眯著眼維持著篝火的燃料,這就是我進鎮後的第一夜。
第302節
篝火隨著我的時醒時睡,而變得時明時暗,半眯的眼眸睡意正濃,火光映照著洞內的每一張臉,明滅交匯。
渾身猛地一個抽搐,就如同從高空墜落般,手腳不由自主的一揮,差點直接撲進火中。
原本半眯的眸子猛然睜大,雙手不斷的撫著胸口「我的乖乖!差點真的睡去火里」
篝火似乎失去獵物的獵豹般,又重新蟄伏起來,忽明忽暗的火焰預示著它從不曾變過。
但它核心散發的那不詳的氣息,卻狠狠的出賣了它,那氣息只屬于死亡!
而且這氣息非常之相熟,就如同多年不見的老友一般,讓人懷念,事實上也沒過去多久,只是太多的事件,使原本不算太長的時間,在人類的認知中顯得過分漫長。
「冥?」我微微挑了挑眉梢,輕聲細語的詢問,似乎是怕驚醒沉睡中的猛獸。
那個被我丟進亡者城的球,復制品的真正身份,一個只會說對不起的好哥哥。
篝火瞬間暗了幾分,那股若有似無的死氣隨之消失。
「逃了?還真快,我有說要滅你嗎?干嘛跟見鬼一樣,我很可怕嗎?基本上只要你不惹我,我都會很和藹的」我似是抱怨的小聲嘟囔著。
許是溫度下降,也許是剛剛的異動驚醒了他,應北晨那緊皺的眉頭,猛地一動,原本緊繃的身體如斷弦般彈了起來。
聲音不大,但也足以引起我的注意,我將細小的柴扔進篝火,回頭瞥了一眼「做噩夢了?」
應北晨眼神還有些渙散,但意識卻清醒了幾分「什麼時間?」
我好笑的看著他「深更半夜!」
「他們都睡了?」應北晨揉揉眉心,看了眼躺了一地的人們。
「嗯,不睡也睡了」
「那你也去睡吧,後半夜我來守」應北晨活動了一下胳膊,站起身向著篝火這邊走來。
「他們怎麼睡在這?」應北晨看著篝火旁癱軟如泥的兩人道。
「額暖和!」我還能說什麼?
應北晨在臣天旭身前坐下,擋住了他被炙烤的有些發紅的臉龐,不解的看著我「你不去睡?」
「嗯,一個人很無聊,我體會過了,所以我留下來」廢話,要是那該死的冥,撿軟柿子捏怎麼辦?那豈不是到了孟婆那,都不用喝那美味的湯了,根本就不知不覺嘛!
「不睡的話,明天精神不好,怎麼趕路,去睡!」應北晨的語氣毋庸置疑。
「沒事,我就算不吃不睡,活的都要比你們久,你忘記了?我不是人」這句話不知怎的,听著就像是在自己罵自己。
「隨你!」應北晨隨即仔細的打量起我來「不是人,你是什麼?」
「額我是神!」我笑嘻嘻的看著他「你信嗎?」。
應北晨深邃的眼眸一沉「不想說,就不要講些沒營養的來敷衍,那樣只會讓人覺得你很虛偽、城府深」
笑容僵在嘴角,我可憐的眨巴眨巴眼「可人家就是這麼被騙的」
「額」應北晨無語凝噎,他有說什麼大逆不道的話嗎?為什麼她要一副他是負心漢的表情看他?
眼見這應北晨的臉色逐漸鐵青,我收起可憐的樣子,正色看他「我沒騙你,我是被一個自稱是神的家伙,騙來做‘神’的」
「你所謂的神是」應北晨見狀不禁隨著我的回答問下去。
「神,就是看著你出生,看著你受苦,看著你掙扎,看著你死去,全程觀看的家伙,他不會管你是活著還是死去,不會管你生活的艱辛還是幸福,因為他是神,所以他只負責觀看,如果你想求神幫助,那麼我告訴你,這需要代價,而那代價,世人都付不起,亦或是自認為付的起,到頭來卻發現,就算將自己的全部拿來交換,也換不回神取走的東西」我一口氣說了很多,似是發泄,更像是卸載過多的負擔。
應北晨被我的說的一愣一愣的,半晌才反應過來「如果是這件事,需要怎樣的代價?」
我沉默了,看著他無奈的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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