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泥,怎麼說啊?考慮得如何了?」
「啊~~這個啊~~其實我還在考慮中啦。」小泥一邊翻看著一本泛黃的雜志,一邊心不在焉地回答。
「別考慮了,來做我的cosplay的搭檔吧,有吃的有玩的哦」雲卿一改平時斯文的形象,居然在電話那頭就對小泥死纏爛打了。
「哎呀拜托了雲大俠,你們社團那麼多美女,干嘛還要來找我這個毫無經驗的人呢?」
「因為,這件衣服只有你才穿得上。」這句話隱隱透著寒氣,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小泥居然在那一瞬間感到了一種無形的壓迫,她幾乎是不由自主地就點頭答應了。
「哈,就這麼說定了」雲卿的聲音又恢復了往常的明朗,小泥心想剛才肯定是錯覺,反正自己閑著也是閑著,還可以多一種嘗試呢,不妨就做個順水人情吧。一邊掛斷了電話,一邊匆匆地掃過雜志的最後一行︰「xx殉情,孤魂赴黃泉。」唉,真是想不開啊,活著多好,殉情了,還是孤魂,想來是遇到了負心漢。
因為趕著去和室友集合吃飯,小泥也不再細看,就把雜志隨手放在了小推車上,離開了圖書館。轉身的時候,泛黃的書頁漸漸透明,然後消失……
周六下午,陽光並不太強烈,正是外拍的好天氣。一行人奇裝異服吸引了大量的眼球啊。小泥長長的頭發披散下來,似乎扮演著一個挺古典的女子,不過她其實並不清楚這是什麼動漫中的人物。雲卿倒是正裝出席,手中還有一柄長傘。小泥看著這個造型就覺得眼熟,卻不認得。
開拍了,機組造型都完成得不錯。下一組是在湖心島上,一群人又浩浩蕩蕩地轉移。雲卿只覺得身邊的小泥有些沉默,以為她是累了,便鼓勵地拍了拍肩膀。小泥有些遲鈍地回頭,朝著雲卿嫣然一笑。雲卿一看到這張笑臉就懵了︰臉還是那張臉,眼楮也還是那雙眼楮,但是眼神卻多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到了取景點。二人扮演的是一對彼此欣賞的戰友。側面照,眼神交錯,十指若即若離,眼神該是眷戀而又哀傷的。雲清看著小泥的眼楮,那雙含情目似乎充盈了淚水,眉間交織著濃濃的愁霧。她那麼痴情地望著他,甚至把他也帶入了一種無人境界。他們早已不再是機械地擺造型了,而更像是在用肢體講述一段故事。
攝影組的同學漸漸感到了一陣不對勁︰「部長,我覺得小泥的服飾在變啊……」
那是一襲淡青色的長裙,有個好听的名字「雨過天青」。可是現在,裙身已經變成了水綠色,似乎是用雨水濕潤了一般。部長顯然也發現了這個問題,做了一個暫停的手勢,走近點對雲卿說︰「我們休息一下吧。」
雲卿卻絲毫沒有听到,眼楮還是直勾勾地看著小泥,卻不是纏綿的眼神。
老夏順著他的眼神看去,終于發現了不對勁的緣由︰「小泥」還是痴痴地望著雲卿,眼神里面又多了一些欣喜,以及更多的哀傷。她輕盈地走近雲卿,環住他的腰,踮起腳,在他的臉頰落下輕輕的一吻。那一吻,稍縱即逝。老夏只道是小泥暗戀雲卿已久了終于按捺不住偷襲,忍不住激動了一把。眾人也都認為是「表白門」,沒想到小泥這麼直接,反應過來就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就在這一片掌聲之中,小泥軟軟地倒在了雲卿的懷抱中。
「唉喲,這難道是幸福地暈過去了嗎?」。清清的口氣滿是激動,學長學姐這種表白的方式顯然很符合她心中對于「浪漫」的定義。老夏也是狠狠地拍了一下雲卿的肩頭︰「你小子艷福不淺啊偷偷地有了一批仰慕者不說,還已經找到了情人啊,哈哈……」突然意識到自己有些過于激動有損形象了,老夏又故作鎮靜︰「小雲,趕緊把女朋友送醫務室去啊」
雲卿也受了不小的驚嚇,說實話剛才拍攝過程中他一直都迷迷糊糊的。老夏走到他身邊的時候他倒是略微清醒了一點,然後就感到了小泥涼涼的吻,而現在心里剩下的只有混亂。他明白,這一吻絕對不是什麼「表白」這麼簡單。
服裝也來不及更換了,又得去醫務室報道了。輕輕松松地扛起了小泥,一群人亢奮地簇擁著打算一起去校醫院順便圍觀「新人」了。雲卿冷冷地拒絕了︰「你們留下繼續拍攝下一組吧醫務室總不是吵吵鬧鬧的地方。」一邊還向老夏不停地使眼神。老夏心領神會︰「清清,那接下去就怕你們那一組吧」清清失望地嘟起了小嘴,卻又不得不服從命令。
雲卿扛著小泥匆匆地奔向醫務室。老房間,老床位,來的也還是那個護士姐姐。「怎麼,你們在拍什麼東西?今天天氣不熱啊,小泥居然還能中暑暈過去,這體質真是讓人擔心。」護士還是那麼熱情,雲卿也只能喏喏。待護士一離開,他就給玄遠打了電話。
沒想到,出現的居然是玄靜。
「師兄說最近的狀況有些多,他決定去玉泉找下大師兄,所以就叫我來啦~」玄靜主動地解釋了他的困惑,「所以這次是怎麼一件事情呢?」
雲卿簡要地講述了一下事情的經過之後,玄靜就把目光集中在了這件「雨過天青」上。
「師父說過,這個世界上有很多器具可以成為靈魂的容器,玉、骨、畫、木偶等,這些是比較常見的,而絲就比較少見了。這件‘雨過天青’就是用雲頂山的寶蠶絲織起來的,在濕氣重的時候顏色會加深,而干燥、天晴的時候又會變淺,所以取名為‘雨過天青’,真是一個極好的靈魂的容器。這件衣服應該是很珍貴的,不知道你們是怎麼得到的呢?」
雲卿仔細地打量了一下這件衣服,沒錯,款式、布料都像極了社團原有的那一套,只不過細細看來,這件衣服的做工更加精細,領口、袖口還有繁復的繡花,只是粗略看時很容易就被忽視了。「這件衣服不是我們社團原有的那一件,被掉包了。」未幾,雲卿就得出了這個結論。
「什麼?那這件衣服當時是怎麼就給小泥穿上了?」
聞到這個問題,雲卿有些尷尬︰「我本來只是好玩,想讓小泥來當我的搭檔。然後小泥就答應了……」
「小泥大概也是個愛玩的人吧……」玄靜心中默默地想著,「毫無疑問,這件衣服中有一個魂魄,不過應該不是什麼壞魄。從你的描述看來,我倒覺得這個魂魄對你有種別樣的情愫。」
「女俠,你就不要開玩笑了……」事實上,他是被玄靜的說法給嚇到了。
「先等小泥醒過來吧,不然我也不好招魂。」玄靜當機立斷,「我還得給師兄打個電話匯報一下呢。」
約莫一刻鐘之後,小泥悠悠醒轉,嘴里還咕噥了一句︰「睡得好舒服。」雲卿忍不住滿頭黑線,敢情這小丫頭不是暈過去了是在睡覺呢。
「小泥,你有什麼異樣的感覺嗎?」。
小泥一看到面色肅殺的玄靜就意識到了自己不是睡了一覺那麼簡單。「我穿上了這件衣服後就覺得很困很困,然後我想先睡一覺吧……然後,再醒過來就這樣子了……」
玄靜听完這話也忍不住黑線了︰「這個姑娘家家的,也太沒心沒肺了。」
「咳咳,那麼除了這個之外呢?之前或者之後還有什麼不對的嗎?」。
「之後啊……之後就沒有之後了啊。之前的話,就是雲卿給我打電話那會兒,我本來以為是錯覺,我居然覺得我是在某種力量的驅使下才同意的。」
「意思就是你不是自己同意的?」玄靜追問了一句,似乎看到了事情的一些隱隱約約的眉目。
「嗯。」小泥點頭確認。看來這次出的事比以前都大了,自己可從來沒有哪一次失去直覺行尸走肉可以這麼長時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