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暑氣隱隱來襲,學生們都專注于考試周了,整個校園中都彌漫著一股緊張的氣氛。雲卿終于病愈出院了,小泥卻還是老樣子。只是,兩人也都有各自的考試,這段時間為了俱樂部的事情都沒有時間學習,臨近考試周自然是忙得焦頭爛額了。
玄靜趁著空閑決定去自己小時候的家看看。雖然最近政府搞建設許多山村已經面目全非,但是想到自己的家那麼偏僻,心里又萌生了些許希望。「獨山空宅」,真是好久不見了
玄遠正好想要去附近一處遺跡找什麼線索,便也和玄靜一同前往了。
「遺跡在山里,我得往東走上山了。」兩人搭乘著一輛牛車,晃晃悠悠的大半天,終于來到了這處仿佛與世隔絕的地方。
「嗯。我家得往西走,師兄一路小心。」玄靜將收回「牛神」,牛車在一陣柔和的光芒中變回了一張符紙。
告別之後,玄靜根據幼時的記憶,朝著「家」前進。這一條小路居然還像小時候那麼彎彎曲曲,181塊石板,7道彎曲,甚至兩旁的野草、山花都沒有怎麼變。「太好了居然什麼都沒有變山里有山里的好」
一步步靠近,終于看到了空宅。想起小時候母親為它取名的時候,什麼都不懂的雀兒在邊上隨便發音的「空」,居然就成了這座小房子的名字。只是,物是人非,屋里再也沒有溫柔的媽媽,也沒有了家的溫度。
穿過空空蕩蕩的家,來到後堂,玄靜居然意外地發現了一冢孤墳。那碑上無名無字,只有一副歪歪扭扭的圖。毫無由來的,玄靜就相信這是自己媽**墳。她呆立著,連淚水流滿臉龐都沒有察覺到。哭了半晌,她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顫顫巍巍地說︰「媽……媽媽……」這兩個字已經多久沒有從喉間滾出了,但是此刻卻一點都不讓人覺得生疏。也許,自己夜夜夢回,不自主地就在呼喚著這兩個字了。
「媽媽……女兒不孝,如今你在天地間,連一縷孤魂都不存了我對不起你……對不起……」泣不成聲。
「雀兒……能夠月兌離輪回,何嘗不是一種幸運?」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
「誰?」真是太大意了,居然連有人靠近都沒有察覺到。
「雀兒,我已經在這兒等了你十多年了,終于等到了你的到來。」陰沉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笑容,只是因為她。
「你?遷意?錢毅,原來如此。那段視頻。還有這個名字,都是為了引我現身?」玄靜看著眼前這個似曾相識的人,恍然大悟。
「不錯,只可惜,似乎都沒有起到什麼作用嘛,你甚至都還沒有看到過我精心為你準備的視頻。」遷意的臉上看不到一點點的冷酷,看著她的目光居然如同小時候一般澄澈。如果說玄遠的目光是柔和的山風,那麼此刻遷意的眼神就是清冽的溪泉,這兩個,都是最疼愛她的師兄,而如今,她卻不得不背叛一段情誼,與其中一個為敵,兵刃相見、倒戈相向。想到這里,玄靜感到有什麼刺痛了她的心。
「遷意……師兄,這里是你弄的?」
「沒錯。其實你跟著師父到了山上的幾天後,我就根據你所描述的找到了你的家。我到的時候,阿姨已經走了,不過幸好還沒有腐爛。我就給她造了這個新家,然後又失了一個幻術,將這兒好好地保存了……十五年。其實我那時候就想著你總有一天會明白過來的,只是沒有想到那一天會那麼快……其實雀兒,那天晚上的真相不全是那樣的本門的法術也絕非那麼險惡」
「夠了你別說了拿別人的魂魄來補自己身體的漏洞,這種傷害別人以滿足自己的行徑,你覺得很光榮嗎?而且,我媽媽,當時被車撞了之後,即便命懸一線也不一定魂飛魄散,他卻了斷了她的生命甚至連投胎轉世的希望都不留下,你不覺得這樣做太殘忍了嗎?這種自私自利的人,還有什麼資格活著?十五年了,十五年過去了你都不明白我的恨意到底從何而來,十五年你都看不透他的真面目」玄靜早已不是在說,她在吼,吼得撕心裂肺,讓這十幾年來被她壓抑的感情傾巢而出,心是應該輕松一點了啊?可是為什麼,恨還是那麼重?決堤的眼淚怎麼擦也擦不干,就好像她的恨意。她已經不再是十五年前的那個柔弱無力的小女孩了,這一次,她一定要用自己的手,為母親報仇
「雀兒……你還是放不下。」遷意將情緒失控的玄靜擁入懷中,「我很明白的心情。但是你看看現在的社會,每個人都是利欲燻心、自私自利的,各人自掃門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雀兒,你還記得我們小時候坐在院子里面的談話嗎?我們討論學了法術之後要如何用于社會,如何懲惡揚善。但是,如今這社會,你還能找出一個真正的好人嗎?所以,我們需要摧毀它,建立一個全新的對嗎,雀兒?」
「不要叫我雀兒」誰知道,玄靜竟然停止了啜泣,一把推開了遷意,狠狠地看著他,「雀兒在15年前已經死了我是玄靜,是蜀山的玄靜如果你執意要為那個千年邪魄效力,那麼我們之間的關系只能有一種,那就是仇敵」說完這些話,也不待遷意有什麼反應,玄靜便捏起御風訣,瞬間消失。
遷意正要追去,背後突然出現了一股力量,其強盛程度絲毫不遜于自己。「誰?做事不要偷偷模模,出來」
「是我啊,玄遠,靜兒的師兄。」
「是你,我還以為是誰呢偷偷模模地偷听別人說話,這就是你們蜀山的作風?我以為蜀山只是教派沒落了,沒想到這弟子的素養也大不如前啊」
「客氣客氣,我愧不敢當啊」玄遠隨意地抱了個拳,「倒是暗夜會了不起啊,這麼多年一直都隱忍不發,現在還風生水起了呢不過,難道暗夜出來的弟子都跟你這樣,以己度人?想必兄台平時必是做多了這樣的事情,才會這麼想當然吧」他針尖對麥芒,毫不遜色。
「哼,你敢說不是嗎?我以為蜀山都是謙謙君子,沒想到還有你這樣巧舌如簧的」遷意出山這麼久了,還沒遇到過這樣的對手,心里恨得牙癢癢。
「我只是辦完了自己的事,過來看看靜兒看她忙完了沒有,僅此而已。沒想到,居然在這兒看到了你。」
「那又怎樣?雀兒是我的師妹。」
「可是現在只有玄靜。我警告你,不要企圖打擾靜兒的生活。如果你真的為她好,就回去勸勸你那個混賬師父,叫他不要拿人命當兒戲,助紂為虐。如果有一天我們斗得不可開交了,甚至她還要親自跟你動手,最難受的還是她」
「什麼叫做為她好?什麼叫做助紂為虐?什麼叫做拿人命當兒戲?你明不明白自己在說什麼?我們殺的都是罪有應得的惡人」
「那這次涉及的學生又怎麼說?他們犯了什麼罪要受這等懲罰?」
「哼,這些學生,眼高手低、不知珍惜、愛慕虛榮又毫無同情心,壓榨父母的血汗錢卻不知回報,寧可花錢去買幾百元的衣服也不肯花幾毛錢接濟一下天橋下的殘障人士,你說他們該不該罰?」
「他們確實有過,但是人無完人,誰人無過,他們罪不至死。你敢說你從來沒有犯過一點錯?」
「哼,我又何苦與你在這兒多費口舌,冥頑不靈、食古不化不要忘記,你的靜兒她也是我的雀兒」
說罷,遷意竟也拂袖而去。玄遠望著這個人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也不知剛才那番話他听進去了沒有,只是眼下這麼看來,一場惡戰在所難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