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尼」玄靜難以相信,又回頭張望了一下。這時候,那種淒淒哀哀的歌聲又在耳邊想起,玄靜的眼前又浮現了那個面色慘淡的女人,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加緊步伐跟上了村長。
簫泉也回頭了,他看到那個女人依然倚在鐵門邊上,口中哼唱著不變的歌調,眼神卻哀婉得讓人心疼。的確,她的行為太過詭異,她的裝束也異于常人。只是,有著這樣的眼神的人,實在難以和瘋子相聯系。
「唉,世事無常。」這麼感嘆一句,他也不再回望,徑直跟上了玄靜他們。
走走繞繞,沒幾分鐘就到了,一個簡易的小院落出現在面前。二層樓的木架結構的房屋,周圍是竹子的籬笆,場地上也曬滿了茯苓,這應該是這個地區的人民的經濟來源了。
「爸爸,你回來啦」兩個可愛的小孩子朝著村長跑了過來,黑黝黝的臉蛋上汗涔涔的。村長也不嫌熱,一把抱起了更小的那個,親昵地用胡子扎著。一邊又對較大一點的交待道︰「小寶,去跟媽媽說,家里來客人了,叫她收拾一下客房。」
「嗯」叫小寶的孩子點了點頭就喊著「媽媽」跑遠了。
「這兩個是我的孩子。大一點的叫小寶,這個叫小貝。來,小貝,快點問好。」
小女孩似乎有點怕生,躲在父親的懷抱中偷偷地打量著這兩個陌生的哥哥姐姐。玄靜一看她,她就馬上轉身,將臉都埋起來。
「小貝,不要怕,姐姐不是壞人哦」玄靜擺出了自以為最可愛的表情,誰知道還是沒有效果,氣得直跺腳。
「哈哈,你沒有魅力哦」簫泉趁著小女孩剛剛探出頭來的機會,齜牙咧嘴地做了個大鬼臉,小女孩一下子被逗笑了。他趁熱打鐵︰「來來,叫一聲哥哥,哥哥給你吃糖糖。」一邊說著,一邊從旅行包中模出了一顆棒棒糖。
小貝似乎很想吃,但又不願意開口,便楚楚可憐地看著爸爸,嘴里還念叨著︰「爸爸,糖糖……小貝想吃糖。」
村長故意裝作沒听到,將小女孩又放在了地上,朝著客廳走去。玄靜也趕緊跟上。
簫泉依然鍥而不舍地實施「糖果勾引作戰」,可是小貝實在太害羞了,在爸爸走遠了之後居然有了放聲大哭的趨勢。沒有辦法,簫泉只得繳械投降,乖乖地將棒棒糖放在了小貝的手上,還說︰「算是敗給你了……」
「謝謝哥哥。」舌忝著棒棒糖,小貝終于放下了戒心,甜甜地開口。
村長馬上為他們準備好了一切,還特地去地里摘了一些新鮮的果蔬。熱情的村長夫人還特地去鄰居家借了幾個雞蛋,加點韭菜,添了一碗香噴噴的韭菜炒蛋。兩個孩子大概極少吃到這麼豐盛的晚餐,激動得上竄下跳。
「鄉下人家,也沒有什麼好東西可以招待,你們不要客氣啊」她的一雙瘦骨嶙峋的手在破舊但是非常干淨的圍裙上來回摩挲著。
「你們才是太客氣了。我們只是兩個普通的過客,還要勞煩你們特地準備這麼多東西招待,我們怎麼好意思呢」
「哈哈,先別說這些了,我們開飯吧」村長招呼兩個人坐下,一桌六個人就熱熱鬧鬧地開飯了。席間,村長大概地介紹了一下茯苓村的情況。由于地處偏僻,周圍都有大山包圍著,土地也算不上肥沃,茯苓村一直都處于一種半隱世的狀態。交通不方便,很多年輕人出去了就不再回來,村里的人口也越來越少,幾乎只剩下老年人和中年人。
「那村長您認識孫嵐嗎?跟我們差不多大的。」簫泉見村長說得興起,直奔主題。
「當然認識,她可是我們村唯一的大學生啊這孩子從小就特別聰明,很多事情不用教也知道。後來,因為這里不方便求學,村里的人就一起湊個錢,把她送去城里讀書了。
你們是她的同學,她怎麼還會讓你們來這兒呢?這里窮山惡水的,要是沒遇到個路人,十有八九要走錯。」說到這兒,村長似乎想到了什麼問題,停下了手中的筷子,問道︰「不對啊,孫嵐家里這麼一個情況,她怎麼沒有跟你們提起嗎?」。
「額……」這確實是個問題,簫泉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思考這個怎麼回答,卻一直想不出合適的說法。現在只好低頭扒飯了。
玄靜顯然也沒有什麼好的說辭,只不停地夸著菜好吃。村長夫人顯然是個很傳統的婦女,被人這麼一夸反而不好意思了,紅著臉繼續哄孩子吃飯。
「啊,其實也不是孫嵐邀請我們來的,我們就偶然得知了她家在茯苓村,對這個村子充滿好奇才來看看的……」總這麼僵著也不是辦法,簫泉只好勉強應答。
村長對這個答案不置可否。簫泉有些急了,偷偷地踢了玄靜一下。
「對了村長,你們村茯苓很多誒,可是為什麼剛才孫嵐她家門口的那可赤松,連樹干上都會有茯苓?」玄靜被這麼一踢突然想起了這一系列事情的導火索,趁機問了出來。
誰知道,听到這個問題村長的臉色卻極具戲劇性地變了又變,然後放下筷子,對著妻子和孩子說道︰「你帶著孩子繼續吃吧,我先有事,離開一下。」隨後又對玄靜二人說道︰「你們跟我來,有些事情得告訴你們。」
幸好已經吃得七七八八了,玄靜也不介意被打斷進餐。簫泉對剩下的幾人道了個歉,然後就離開了村長的家。
「村長,這是要帶我們去哪兒?」雖然夏季白晝時長,但是剛剛停頓下來整理房間、休息、逗孩子,以及一頓晚餐過後,天色居然也黑了。村長用手電筒照著前進的路,帶著他們往村子的深處走去,一邊敘述了剛才不方便說的內容。
「其實,早幾天就有人說過村里要來貴客了。這樣的大熱天,你們下車的地方也沒有我們村的田地,能有個村民在那兒給你們指路,都拜那人所賜。就像剛才,你們說到小嵐的事情,漏洞百出,我還是帶你們去了我家。這都是因為那個人。」
「哇塞,什麼人這麼厲害?」玄靜一向對這樣的能人異士充滿了好感。
「那是我們村的巫仙,能算命,還很準呢其實我們村子有點邪門的,應該是近幾年來才顯現出來的。更多具體的事情,等到了巫仙那兒,他自會跟你們說明。」
說完,村長不再言語,只是帶著他們默默地趕路。玄靜和簫泉相視一眼,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擔憂,自己就這麼輕易地相信他跟著他來了,會不會太單純了?可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除了跟著走,似乎也沒有別的方法了。